煉妖之塔2
他用左手一掌打在身后那人身上, 那人痛苦地悶哼一聲, 東方涵不禁冷笑道:“你這胖子, 不止皮厚, 還不怕死!”說著, 他加重了力量又要一掌打下去! 向大海咬牙將左手緊了緊。 “狗賊!”左邊一個紅色高大的身影沖向東方涵。 “滾開!”東方涵大吼一聲, 見對方是狐妖, 心中生了鄙夷與厭惡,揮起左手向他胸口打去。 赤焱并不躲避,生生迎上他的一掌, 便死死將他的左手抓住了?!肮焚\……用你僅剩的時間,想象一下自己是怎么死的吧……”赤焱盯著東方涵說道,他雙眼通紅、嘴角淌血, 那眼神仿佛能把東方涵的心給剜了出來! 東方涵一時有些失神, 沒想到這兩個將死之人能爆發(fā)出如此強大的力量!這樣想著,他竟忘了出劍斬殺兩人, 而右手手臂上忽然傳來一陣冰涼的刺痛。 金鸞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傷人, 心中有些害怕, 然而她不敢遲疑, 拔出匕首就往東方涵的手腕上剁去! “是你自作孽、不可活!不要怪我!”她這樣想著, 以給自己壯膽。 “三個廢物!”東方涵怒吼一聲, 用右手手腕將金鸞擊了出去,雖然這三人想要阻撓自己,但是不足為患, 倒是殺了反而可惜, 不如留著一并煉作妖靈!這樣想著,他用雷鳴劍的劍身猛地將兩人擊開,轉(zhuǎn)身用靈力將煉妖塔出口封住了,便大步往煉妖塔中央沖去。 “來吧!”黑氣中諸魔不停地召喚著,讓東方涵的神智開始模糊了起來。 “我們給你長生不死!我們給你無上力量!”不知是從塔中央的黑氣中,還是從雷鳴劍中,東方涵聽見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這樣對他說道。接著,他不知道是否是出于自己的意識,他向著那團黑氣飛奔了起來! 黑氣大盛,幾乎要在整座塔內(nèi)彌漫開來!魔與雷鳴劍相互感應(yīng),隨著雷鳴劍離那黑氣越來越近,雙方的力量都在快速增強。 姬云境帶傷利落地坐上了雪獅,雙手在胸前捏起一個鎮(zhèn)魔印,雙唇快速翕動,面色卻越來越沉重。他驅(qū)動雪獅靠近黑氣,然而面前的路像是凝固了一般,令雪獅無法前行,那黑氣卻也無法靠近他?!八腥顺烦鰺捬?!”眼看無法阻止東方涵的行動,姬云境大聲喊道。 一籌莫展的羅浮山弟子聞言,紛紛起身幫助神武門弟子解救塔壁上的狐妖,有一部分弟子則沖向塔門,與向大海一起竭力撞擊著東方涵設(shè)下的結(jié)界。 而塔中央,東方涵將雷鳴劍拋入了那團黑氣之中,塔內(nèi)電閃雷鳴,黑氣內(nèi)似乎有無數(shù)身影一邊糾纏一邊往外掙脫。 “伽摩多,做好準備了?”金衣少年用手撫摸著雪獅,臉上露出了悲憫和不舍。 雪獅點點頭,弓起身子,低低吼了一聲,就奮力往黑氣沖了過去,一時間頭破血流,這短短的一段路,已被邪魔設(shè)下了禁咒,原本是寸步難行,但它齜著牙,用自己的身體沖破禁咒,腳步卻絲毫沒有慢下來,轉(zhuǎn)眼就帶著姬云境沖入了黑氣之中! 塔外,明提命懸一線,威赫正忙著給他療傷,心中將東方涵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仍是不解氣,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東方涵已然沖入塔中。 冷烈在塔外停了下來,握緊雙拳,不知自己是否該沖入塔中去,思量再三,他還是選擇了觀望。 “掌門!”慈懷帶著受傷的玄虛趕來,看見明提傷成這樣,不由一驚。 “你們怎么來了?!雷鳴劍呢?!”威赫怒目圓睜,說道。 “雷鳴劍已被人劫走,所以我們過來這邊查看究竟?!贝葢颜f道。 那玄虛一眼看見冷烈,用手指著他說道:“是他、是他劫走了雷鳴劍!” “好你個欺軟怕硬的‘天下武學第一人’!”威赫立即大罵道,“快把雷鳴劍交出來!別壞了大事!” 冷烈冷冷說道:“劍被東方涵那狗賊搶回去了,他現(xiàn)在在塔中?!?/br> “你說什么?!”威赫差點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越想越氣憤,“我們冒著性命危險!你、你卻!你該死!”威赫怒罵著,想要起身一刀砍了冷烈,卻被慈懷按住了。 “為掌門療傷要緊。”慈懷說著,迅速坐了下來,與威赫一起替明提療傷。 “明提掌門,二位長老!”鐵寧玉與云河匆匆趕來,說道,“方才我們察覺到心魔有異動,是不是這邊發(fā)生什么事了?!” 正說話間,煉妖塔再一次隆隆轉(zhuǎn)動了起來。 “該死!該死!”威赫不知道該繼續(xù)為掌門療傷,還是沖進塔中救人,急得沖冷烈恨恨罵道。 鐵寧玉一眼瞥見冷烈,心中升起厭惡,接著看見明提的面色,就知道大事不妙。“煉妖塔?”她扭頭往煉妖塔看去,一眼看見了倒在門后的向大海和金鸞。 “師叔!師妹!”兩次被滅門的經(jīng)歷涌現(xiàn)出來,她不禁心痛地大喊著,往煉妖塔沖去。 之前兩次,自己都眼睜睜看著家人、師門被屠殺,這次,她無論如何不能看著師叔他們死去?。?/br> 還有塔中的狐族、兩派的弟子,他們都有父母兄弟,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救出他們,或許就能減輕自己在兩次滅門經(jīng)歷中的愧疚和痛苦了吧? “你要干什么!”云河見鐵寧玉像是要去送死一般向煉妖塔沖去,忙將她拉住了,緊張之余怒道。 “救人!”鐵寧玉努力掙脫了云河,想起在光華門若不是他出手晚了,師門也不至于盡數(shù)被滅,一時間她對他的愛慕與敬仰全然消散,有的只是對他的不滿,“不要攔我!”她狠狠說著,一身紅衣張揚飛舞著,融入了傾天的血光中,朱砂劍紅光大盛,只一劍便打破了塔門上的結(jié)界,沖了進去。 紅砂上的鮮血漫上了塔門。門上雖然沒有了結(jié)界,然而塔中想要逃離的人都像被吸住了一般,寸步難移,向來波瀾不驚、無畏生死的神武門和羅浮山弟子,臉上也露出了絕望。 云河看見塔中情景,頓時覺得心像是被掏空了,如同那晚看著白菀死去時那般無望、那般難過。 “都愣著干什么,快進塔!”威赫終于忍不住,站起來對身后一干神武門弟子吼道。 “慢!”云河抬手說道,聲音雖然不高,卻很有威懾力,“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們在塔外,一起摧毀煉妖塔!” 這句話像是救命的靈符一般,使眾人高懸的心平靜了下來,接著慈懷、威赫、冷烈及神武門一干弟子,都緊跟云河的動作,一齊與他躍向了高空。 塔內(nèi)地動山搖、時明時暗,鐵寧玉忽然覺得魂魄像是散開了一般,不用說前進一步,連思考都極為困難。 “玄女……”她聽見身邊傳來了赤焱絕望而痛苦的呼喊。 她竭力俯下身去,抓住了赤焱的皮毛,咬牙將他推出了塔去。 “師叔!師妹!”開始混亂扭曲的空間中,她胡亂摸索著。 “我、們、在、這……”她終于聽見了熟悉的女子的聲音。 鐵寧玉順著聲音摸過去,找到了金鸞和向大海,而她的意識已經(jīng)接近模糊,只能隱約看見塔中央的黑氣中騰起一片金光。 那金光與黑氣激烈地交戰(zhàn)著,金光時隱時現(xiàn),險象迭生。而黑氣周圍,兩個門派的弟子們扶著許多狐妖,再難前進一步。 “聽著……”鐵寧玉勉強用靈力維持住自己僅存的一點理智,吃力地說道,“我們把師叔、推出去……我再把你推出去……知道……了么……” 然而金鸞并沒有回應(yīng)。 鐵寧玉知道她修為不高,怕是馬上要魂飛魄散了,情急之下先把她推了出去,接著去推向大海,然而向大海身體矮胖,任鐵寧玉怎么搬動,也無法動得了他。 神智徹底模糊了,鐵寧玉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隱約間看見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狂笑著沖出了煉妖塔,一道黑色靈力將塔門封上了。 這回,是真的要萬劫不復了吧? “那狗賊出來了!”半空中,眾人聚集了靈力往煉妖塔攻去,只有威赫注意到了下方紅色血泊上一個移動的黑點,“掌門有危險!”他急躁地大喊一聲,終究是愛莫能助,不忍去看下方的情景。 東方涵見煉妖塔開啟,連姬云境都被囚在了其中,不由心情舒暢、向天狂笑,并沒有注意到數(shù)十步開外的明提和上空的云河他們。 自己一生拼搏,四處殺戮,為的就是得到更強大的力量!為此他曾眾叛親離,屬下們陽奉陰違,甚至不少人唾棄自己,自己還背上了不少罵名,今天,這一切就要結(jié)束了! 他再也不用處心積慮,再也不用害怕死去,從此以后,再沒有人敢與自己爭鋒!自己便是凡間所有人該頂禮膜拜的——神! 震天動地的轟鳴聲中,東方涵的笑聲傳入了云河耳中,格外刺耳。 云河心中悲憤,莫非自己也要像鐵寧玉一樣,不止一次地看著族人被滅? 不!不可以! “魔!給我力量!”他忽然在心中大聲喊著。 煉妖塔開啟,邪魔入侵凡間已是鐵定的事實,而如果自己與魔合作,便能救下塔中所有人的性命! 他不希望族人死去!不希望那么多凡人為了狐族白白送命! 更不希望,鐵寧玉含恨而死! 鐵寧玉,你堅持住…… 那一襲紅衣似乎在他眼前飛揚起來,他絕望地等待著魔的回應(yīng),心像刀割一般地痛著,雷刑的傷口也烈烈灼燒了起來。 下方,鮮血已經(jīng)涌進了煉妖塔! 而糾纏了他許久的心魔,始終沒有回應(yīng)他。他明白了,煉妖塔既已開啟,為魔族打開了入侵凡間的通道,心魔又何必苦苦糾纏于他? 世界仿佛塌了下來。 “快!毀了它!”云河不禁對所有人狂吼一聲,便不顧一切,用盡畢生力量,重重地擊在了煉妖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