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之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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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青澤, 綠草遍地, 時常有滾圓的野兔穿梭在草叢間, 正是適合狐族生活的好地方。 小軻躺在一片遠離了族人聚居的草地上, 雙手枕在腦后, 苦惱地看著藍天白云。 “愁啊, 愁啊, 我好愁啊……”小軻念經(jīng)似的不斷嘮叨著,腦中一片混亂。 在一旁追著野兔玩的小星有些厭倦了,和其他小狐跑過來鬧小軻, 看見小軻滿臉愁容,她做了個鬼臉,笑道:“沒想到小軻除了闖禍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遇到敵人的時候膽小如鼠, 還會有發(fā)愁的時候呢!是什么讓你這么愁?。俊?/br> “我在想前兩天的事?!毙≥V懶洋洋地看了小伙伴們一眼, 簡短地回了一句。 “哦,你不是說, 赤焱哥哥說雖然你做得不對, 但是你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這對云河哥哥是好事?。 毙⌒前参康?。 “赤焱哥哥的話我聽不懂, 如果真是好事, 藜婆婆為什么要打我?要不是荊爺爺叫來了赤焱哥哥, 我就要被打死了,嗚嗚……藜婆婆從來沒有那樣打過我……”說著,小軻委屈地哭了起來, 背后的傷還在隱隱地疼。 小伙伴們面面相覷, 他們從沒有見過小軻闖禍被打后哭泣,小軻從來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被打過后就活蹦亂跳,然后計劃著下一次闖禍。 不過前兩天大家闖的禍實在是太大了,最后由小軻一個人承擔(dān),大家心里很是過意不去。 “赤焱哥哥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我闖了銀狐的墓地,對云河哥哥是好事呢?他不會是叫云河哥哥回來打我吧?”小軻一想到自己違反了族人與云河哥哥的約定,心里很是慌張,立刻停止了哭泣。他回想起了前兩天發(fā)生的事,想要想明白赤焱和青眉為什么會突然離開青澤。 那天午后,小軻把還在睡午覺的伙伴們一個個鬧醒了,他把小伙伴們分成兩隊比賽抓野兔,哪隊抓的野兔多就算獲勝,勝的一隊可以命令輸?shù)囊魂犠鋈魏问拢旉牪荒芫芙^。 小狐們覺得這個游戲驚險刺激,尤其是勝隊對輸隊的懲罰讓他們一個個躍躍欲試。很快比賽就開始了,雙方展開了拉鋸戰(zhàn),跑了大半個下午,抓到的野兔數(shù)量居然還是一樣多,這讓小軻很著急,因為另一隊的領(lǐng)隊也是一只白狐,還比自己小了幾歲,平時兩人愛暗中較勁,也不常在一起玩,今天不知怎么的,也許是為了好玩,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才是狐族的孩子王,小軻叫上了那只小狐。 “快看,那邊有兔子!”小星負責(zé)照看抓到的野兔,她站在一個小坡上向著東面一指。 小軻忙轉(zhuǎn)身往野兔奔去,就在他要撲到野兔時,一道白光飛過,將野兔嚇跑了?!鞍仔?,你干什么!說好了不許用靈力的!你作弊!”小軻跳起來叉腰罵道。 “我不管!我比你小,要跑肯定是跑不過你,我用一次靈力怎么了!你能拿我怎么的!略略略!你就等著輸了我讓你脫褲子吧!略略略!”白小尋吐吐舌頭,轉(zhuǎn)身就去追野兔了。 “小兔崽子!看我不贏了你,脫你的褲子打你屁股,讓你知道誰才是老大!”小軻火冒三丈,放著周圍其他野兔不追,偏要追白小尋的那只野兔。 “你看著好了,今天我非要打你的屁股不可!哼!”白小尋氣哼哼地說著,往前一撲,然而差了一寸不到的距離,讓野兔逃脫了。 小軻眼看野兔鉆進了一個小草叢里,就越過小尋飛身去追,然而腦袋撞上了什么,讓他好一陣眩暈。 “哈哈哈,看來今天你真的要被我打屁股咯!”小尋說著,往前躍去,也是腦袋一暈,眼冒金星。 “結(jié)界,是結(jié)界!”其他小狐忙為兩個暈頭轉(zhuǎn)向的孩子王打圓場,“兔子進了結(jié)界啦,抓不到就算了,那邊還有好多兔子呢!” “我偏要抓那只兔子!”小軻和小尋相互等著眼,惡狠狠地齊聲說道。 “都給我上,打破結(jié)界,抓到那只兔子!”小軻一揮手,高聲說道,常年跟隨他的小狐們一擁而上。 “你們也上!如果你們不想被脫了褲子打屁股的話!”小尋說著,也沖了上去。 遠處小星察覺到事態(tài)有些不對,忙跑來找大家,她看見所有人都在瘋狂地試著打破結(jié)界,立刻變了臉色,說道:“這里是銀狐的禁地!你們不能進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抓到那只兔子!”小軻頭也不回地說道,根本沒有聽見小星話中的重點。 “都住手!住手!”小星沖到這群男孩子中間,拉住了這個跑走了那個,忙得滿頭大汗,“都住手??!再這樣下去,要出大事的?。 ?/br> “要想讓我們住手,除非你代替我脫了褲子被小軻打!”小尋高昂著頭頑劣地喊道。 “好哦好哦!打小星的屁股!”其他男孩子也惡劣地笑著,紛紛拍手贊同。 “你們!”小星氣紅了臉,一跺腳跑開了。 “快,再加把勁!兔子都能進去,我就不信我們進不去!我們連兔子都不如嗎?!”小軻一邊大吼著一邊“身先士卒”,用自己的肩膀努力撞擊著結(jié)界。 小尋撞得渾身要散架一般,他靈機一動,對自己的伙伴們輕聲說道:“一定是哪里有個漏洞,快找漏洞,從那個漏洞入手!”說著,幾束白光向著方才兔子消失的地方飛去,果然有一束穿過了結(jié)界。“在那里!”小尋拉了拉離自己最近的伙伴,轉(zhuǎn)眼就化作一只小巧的白狐,鉆過了結(jié)界的漏洞,伙伴們依次鉆了過去。 “他們進去了!”小軻高喊一聲,也跟了進去。 大家進去后,只見里面的草已經(jīng)長得很高,到處都是一座座突起的土包,所有人都忘記了這里是銀狐的墓地。 “好狡猾的兔子,平地上躲不過我們,就躲進這樣的地方!好,看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抓出來!”說著,小軻運起了靈力,白光飛向一個小土包,轟然炸起了滿天的泥土。 一只野兔從被炸的地方跑了出去,鉆進了另一個土包里。 小軻等人一哄而上,沖向那個土包,這一回他們不敢用靈力,生怕再次放跑了兔子。他們將小土包圍住了,小軻和小尋分別在兩邊快速地挖著泥土,直到將土包挖了個對穿,也沒有抓到兔子。 就這樣,一群小狐在墓地里到處奔跑,為了捉到一只兔子,挖了十余個土包,直到在挖一個土包的時候,挖到了一具腐爛的尸體。 “啊!這這、這是什么?!骨頭!啊!”小軻摸到異物后用力一扯,發(fā)現(xiàn)手上居然拿著一根骨頭,嚇得差點暈倒過去,“狐族的骨頭!這里是銀狐的墓地!這里是墓地啊!”他竭力壓制住恐懼,對著伙伴們大喊。 一群小狐們頓時面色煞白,人人都知道赤焱下過禁令,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銀狐的墓地,更何況大家都還是孩子,在這么大一片墓地里怎能不怕。大家頓時都忘了追兔子,蜂擁往來時的入口沖去,爭相沖了出來。 出來后,大家彼此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快要回到小星那里時,小軻才沉聲嚴(yán)肅地說道:“擅闖禁地是要受重罰的,今天的事誰也不要說出去,知道了嗎?” “嗯!”小伙伴們點點頭,連小尋也不再出聲嗆小軻了。 這場游戲不歡而散。 傍晚時分,小軻跟在藜婆婆身后找吃的,藜婆婆給了他一只烤兔腿,小軻看見骨頭,嚇得將兔腿扔了,拔腿就要跑。 “你這孩子,怎么一只兔腿都把你嚇成這樣!”藜婆婆一把抓住小軻,撿起兔腿抱怨道,“是不是又闖禍了?做了虧心事了?” 小軻躲躲閃閃不敢去看藜婆婆,他原本想要裝出沒事的樣子,但是從墓地里抓出一根族人骨頭的驚悚畫面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讓他全身一陣陣惡寒。 “我……我沒有做虧心事……我是不小心的……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他低聲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他的膽子本來就不大,平時愛闖禍全是因為仗了小伙伴們的威勢。 藜婆婆察覺到小軻的態(tài)度和往日闖禍后很不一樣,以前他都是若無其事或者死不承認,今天卻害怕成這樣,她就仔細追問了起來,終于問出了小軻今天的所作所為。 藜婆婆不禁大怒:“銀狐的墓地,我們不能闖進去!這是狐王云河與我們的約定!赤焱也再三囑咐過我們!你們幾個,明知那里有結(jié)界闖不進去,還要硬闖!還挖了銀狐的墓!你們、你們!” 藜婆婆說著,氣得全身顫抖不止,她扔了兔腿,從烤架上抽了一根正在燃燒的木棍,照著小軻的后背和屁股打了下去。 “藜婆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挖了十幾個墓才知道那是墳?zāi)梗“?,痛!”小軻努力躲閃著,還不忘大聲解釋著,因為出于對那個死者的恐懼,所以他要竭力解釋,那樣心里才會不那么害怕。 “什么!挖了十幾個墓!”藜婆婆佝僂的身軀一震,繼續(xù)追著小軻打了下去,“闖墓地本來就不對,還挖了十幾個墓!十幾個!你還敢說不是故意的!挖第一個的時候就該發(fā)現(xiàn)那是銀狐的墓了啊!你就是故意的!死者為大,入土為安,挖人家的墓,這樣的事你都做得出來!我雖不是你親奶奶,但我要你記住,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 木棍隨著藜婆婆的話語一次次地落下去,打在了小軻的肩頭、后背,小軻由害怕變成了愧疚和委屈,也就不再躲避,生生受著藜婆婆的責(zé)打。 因為兩人動靜太大,吸引了周圍不少人。 小星和白小尋也來了,小軻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跪在草地上,兩人見了不忍心,想要勸住藜婆婆。 但是藜婆婆哪里容得他們近身,只是不停地教訓(xùn)著:“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以后還會做出什么事來!我今天打你,是為了你好!你要記住??!記住啊,我的孩子!” “空”地一聲,木棍在小軻背上打斷了,藜婆婆也已經(jīng)老淚縱橫,她費力地彎下腰又撿了一根木棍,還要打下去。 “藜婆婆,差不多得了,小軻淘氣是淘氣,可從來沒有故意做過什么壞事??!”周圍的族人有些不忍,紛紛勸道。 “不要勸我!你們想為了他好就不要勸我!”藜婆婆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她舉起木棍又一次打了下去。 “藜婆婆,不是小軻一個人的錯,我們都有錯!”小尋在小軻身邊跪了下去,仰頭乞求道,“接下來就打我吧,是我和小軻在較勁,才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我也挖過銀狐族人的墓!” 小星也跪了下去,泣不成聲,晚風(fēng)和霞光下三個孩子跪成了一排,又有幾個與小軻交好的孩子沖出來跪在了草地上,還有幾只沒能化為人形的小狐在一邊嗚嗚地乞求。 圍觀的人這才知道孩子們闖了什么禍,不過眾人驚恐歸驚恐,還是不忍心孩子受苦,又七嘴八舌勸開了。 藜婆婆一咬牙,怒道:“好,那就一起打,打到你們長記性為止!” 她明白,自己之所以氣成這樣,一是實在不想讓這些孩子做事沒有分寸,最后害了他們自己一生,二是那是云河的親人,自己之前一直對云河懷有敵意,而自從在青澤安定下來,族人們開始休養(yǎng)生息,她卻對云河越發(fā)地感激和尊敬,所以愛屋及烏,也將那些死去的銀狐當(dāng)做自己尊敬的人看待。 于是木棍又落了下去。 一只有力的手將木棍攔住了,藜婆婆眼前一片火紅。 “赤焱!你不要攔我!”藜婆婆想要推開赤焱的手,然而赤焱輕輕地將她的手放下了。 傍晚的云霞下,如火焰燃燒著的紅狐開口了:“擅闖銀狐禁地,我想這是孩子們的無心之失,藜婆婆已經(jīng)懲罰過小軻,這就夠了。大家以后不要再提,也絕不要再犯,都散了吧?!?/br> 現(xiàn)在赤焱管理著青澤的一切事務(wù),他已經(jīng)成了狐族的無冕之王,他一聲令下,所有人便都默然散去了。 藜婆婆看了站在赤焱身后的荊爺爺一眼,知道是他不忍心小軻受罰,特地將赤焱請了來。她似是感謝又似是責(zé)怪地看了荊爺爺一眼,就扔了木棍慢慢退下了。 赤焱身后還跟著玄女和青眉,玄女便上前為小軻查看傷口,好在藜婆婆看似下手兇狠,實際上每次都收回了一部分力,所以傷口并不嚴(yán)重。 赤焱看向小軻等人,將面色一冷,說道:“我再重申一遍,不要進銀狐的墓地,就算墓地以外天翻地覆,我們也不能進去打擾銀狐族人安息。” “知道了?!毙≥V眼淚鼻涕一把,啜泣著說道。 其他小狐在赤焱的示意下離去了,藜婆婆和荊爺爺也被玄女支開了,留下小軻一人面對著赤焱和青眉。 “小軻,我聽荊爺爺說,你挖了十幾個墓才知道那是墓,是什么意思?”青眉柔聲問道,她的聲音像是愈傷的良藥一般,讓小軻身心的傷痛都漸漸淡了。 小軻停止了哭泣,說道:“因為我挖到最后一個墓,才挖出骨頭啊……前面的墓都是空的……我根本不知道那些就是銀狐們的墓!”他說著,忽然覺得有些奇怪——為什么前面那些墓都是空的? 而赤焱說出了他心中的疑惑:“空的墓?難道?”他面色一凜,與青眉對視了一眼,就轉(zhuǎn)身往墓地那邊趕去。 小軻被藜婆婆打怕了,看見兩人要去墓地,本能地說道:“不要去!不能去?。 ?/br> 青眉看見小軻驚恐的神色,微笑著勸道:“我們要去弄清楚一些事情?!?/br> “可是我們所有人都和云河哥哥約定好了,不能進去啊……你們剛下完令,自己就去闖禁地,云河哥哥知道了會生氣的?!币幌氲皆坪訒鷼猓≥V就很緊張,他不想自己崇拜喜愛的人生氣,更何況這件事還是自己引起的。 赤焱安慰道:“你不要緊張。這件事雖然你做得不對,但是你可能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了不得的事。等我們進去確認后,就去找云河,這對云河是一件好事。” 小軻不解地抓抓后腦勺:“我做得不對,但是對云河哥哥是好事?我怎么有點暈?zāi)???/br> 青眉笑道:“總之你不要擔(dān)心了,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剩下的就交給我們。現(xiàn)在時間緊迫,我們先去辦事,回來后與你解釋?!闭f著,兩人火速消失在了霞光中。 小軻一直等著他們回來給自己一個解釋,可是兩人從那天進入墓地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只有玄女會時常帶人巡視青澤,順便去禁地看看有沒有人去擅闖。 這讓頑皮的小軻心里癢得不行,好奇赤焱哥哥到底在禁地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他不敢告訴其他小伙伴赤焱哥哥和青眉jiejie也去了禁地,所以他無法將心中的疑惑與小朋友們探討,這讓他更加難受,只能整日躺在草地上發(fā)愁。 想來想去,還是沒能想出答案來,最后他自言自語道:“看來赤焱哥哥他們一定是去看看我把墓毀得有多嚴(yán)重,然后去找云河哥哥回來找我算賬了……教訓(xùn)一個淘氣鬼,對云河哥哥來說確實不是一件壞事吧……一定是這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還是自己去找云河哥哥負荊請罪吧,這樣他或許不會那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