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他罵我礙著你什么事兒了？”盧景禎唇角勾起的弧度讓人看著很不自在，看上去像是在冷笑一般，“你什么時候……”

    盧景禎教訓(xùn)的話說到一半，就被犬時急促而又小聲的辯解給打斷了，“你這么好——”

    犬時剛一開口，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沖了，怕盧景禎生氣，便是頓了下，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喃喃道：“你這么好……他憑什么罵你啊?！?/br>
    【作者有話說：盧景禎：得找個理由把結(jié)巴扔《好好說唱》里?！?/br>
    第4章 只要你不趕我走

    盧景禎聽完犬時說的這句話，頓時心都跳快了幾分。他一邊氣自己的不爭氣，一邊又覺得這小孩真是越來越會撩人，也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連說話都是一套接一套，讓他完全都發(fā)不起火。

    以前就夠直白了，傻愣愣的看著都喜歡?，F(xiàn)在這么多年過去了，盧景禎硬是找回了當(dāng)初心動的感覺。

    這不是瘋了嗎？誰還要跳進(jìn)同一個坑兩次??？

    盧景禎舔了舔唇，垂下眼瞼去盡量不去看犬時的臉。他想他需要好好冷靜一下才行，不然一時失足又掉坑里了，那后悔都沒辦法爬到另一個坑里去后悔。

    “我是挺好的。”盧景禎大言不慚的說道。

    “但是你因?yàn)檫@個打人就不行，不好，不對你明白嗎？”盧景禎盯著桌面上《超大聲》項(xiàng)目的文件夾，盡量避免看見犬時的臉，“這次情節(jié)嚴(yán)重，影響惡劣，我得罰你才能讓跟你一塊兒練習(xí)的小孩服氣，知道嗎？”

    “我知道，您隨便罰?！闭f到這個，犬時頓時是恢復(fù)了點(diǎn)剛才牛逼哄哄冷酷少年的氣勢。

    盧景禎瞇眼看他，低聲威脅道：“罰得很嚴(yán)哦。”

    “嗯……”犬時應(yīng)了下來。

    盧景禎看著面前不知死活的臭小孩，咬牙都沒忍住，直接給氣笑了，說的話也愈加嚴(yán)重，“就算是罰你……做些下流事兒？”

    “別以為你嘴角破了我就不敢用了?！北R景禎瞇著眼，“我以前是對你太好，什么都舍不得，現(xiàn)在是你自己要撞上來——”

    “……隨便您罰?！比畷r直直地看著他，神情有些緊張，耳根也有些發(fā)紅，“只要你不趕我走，其他隨便您罰我什么都可以?！?/br>
    “我可以不要工資，也可以不要資源。你讓我掃地也好，打雜也行。就算是那些事……只要是給你，我都愿意做……”犬時的聲音愈發(fā)低啞，盧景禎很清楚地看見他握緊了手里的拳頭，眼眶也跟著微微泛紅，挺艱難才繼續(xù)說了下去，“只要你不趕我走。”

    犬時說完，辦公室里一片寂靜，盧景禎沒說話，也沒有其他動作，只定定地坐在那兒，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盧景禎才輕輕地敲了兩下桌子，抬頭瞟了他一眼，說道：“出去?！?/br>
    犬時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盧景禎叫他出去。他吸了吸鼻子，有點(diǎn)不舍得離開有盧景禎在的地方，又怕再賴著盧景禎會生氣，只能是磨磨蹭蹭地站起來，再磨磨蹭蹭地出門。

    就連關(guān)門的動作也要掰成慢動作，好能在有限的時間里再多看盧景禎幾眼。

    門終于還是合上了。

    犬時的肩膀耷拉下來，轉(zhuǎn)身跟在身后估計等了有一會兒的何聰滿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隨即讓開身子給他進(jìn)辦公室。

    何聰滿滿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便是徑直走進(jìn)盧景禎的辦公室里，把門給關(guān)嚴(yán)實(shí)了。

    犬時沒有在意何聰滿的眼神，反而是蹲在門邊，雙手一邊往身上摸索，一邊一個勁兒地回想剛才盧景禎身上的氣息。

    熟悉的薄荷煙草的味道。

    是那時候他身上經(jīng)常有的味道。一抽煙身上的味兒就大，為了蓋住身上的煙味，盧景禎經(jīng)常性地會在抽完煙后吃顆薄荷糖。

    涼薄的薄荷味與沉悶的煙草味混雜在一起，對于犬時來說，那就是盧景禎的味道。

    煙在皮衣外套的口袋里。犬時熟練地倒出一根，用一元一個的廉價塑料打火機(jī)點(diǎn)燃了香煙。

    “cao?！比畷r剛將嘴張開想要含住香煙的濾嘴，就不小心牽動了嘴角剛剛被打傷的傷口，疼得他忍不住罵了句臟話。

    “下次再遇見那孫子得撕爛他的嘴?！比畷r靠坐在門邊，皺著眉舔了舔嘴角的傷口，嘴里小聲喃喃道。

    【作者有話說：盧狗逼：媽的，先罰他點(diǎn)什么好？】

    第5章 回憶過去

    “談、談?wù)劇懒耍俊焙温敐M特別沒有眼力見兒地戳著盧景禎的痛腳，甚至還有一點(diǎn)幸災(zāi)樂禍。

    “沒?！北R景禎從抽屜里掏了包煙出來，點(diǎn)著一根往嘴里送。

    盧景禎深吸一口煙，緩緩地吐出煙圈，挑眉說道：“你要不利用職務(wù)之便去拍個廣告吧？彈走魚尾紋那個不找你我真覺得可惜了?！?/br>
    何聰滿沒理會他的玩笑話，反而是大膽假設(shè)了另一個可能，“那、那就是您、您您和內(nèi)小孩……干、干干……”

    “干什么干？”盧景禎嘶了一聲，連忙將煙灰在煙灰缸上抖落兩下，緊張地往門外看了一眼，“你說話能不能得體一點(diǎn)？這是在辦公室又不是酒店房間?！?/br>
    何聰滿嘖嘖兩聲，辯解道：“您、您就不把我的話給、給聽完，我怎么就、就就……不得體了？”

    “我、我問的是你倆是不是干、干干……干柴烈火，舊情復(fù)燃了。哪來的污、污七八糟的就、就就酒店了，糟老頭子……你、你壞得很。”何聰滿由衷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鄙視之情，這人實(shí)在是太太太太禽獸了。

    此處沒有結(jié)巴，他是真的覺得盧景禎符合這四個層層遞增的“太”字。

    為此他還要再說一次：太禽獸了。

    “你想什么呢。”盧景禎瞥了他一眼，將煙掐了后又拆了顆薄荷糖扔嘴里，含含糊糊地說道：“我們倆都老早以前的事兒了?！?/br>
    “嘖……”何聰滿用眼神將他從上到下譴責(zé)了一遍，隨即好奇地問道：“那、那你倆到底是、是怎么一回、回事兒?。縥ian、jian情能不能、能說清楚點(diǎn)兒？”

    盧景禎將含著的糖換了個邊兒，眼神勾了勾，問道：“真要聽啊？別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何聰滿也不是那種特別八卦的人，聞言便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剛想起身往外走時，盧景禎又皺著眉頭，出聲留住了他，“欸？！你這人怎么一點(diǎn)兒都不堅持？說不定你再堅持一下我直接就告訴你了呢？”

    “沒、沒必要。”何聰滿知道他的性子，便是故作姿態(tài)要走，“真、真沒必要，您要、要是不想說就、就算了，不、不不……不強(qiáng)求?！?/br>
    盧景禎見狀，起身拉了他一把，將他固定在座位上就算了，還強(qiáng)塞了他一顆糖。

    “不著急，你坐一下，我跟你講一下公司最近的項(xiàng)目吧。”說完，盧景禎還從桌邊的小冰箱里拿了兩瓶冰水出來，一瓶放在自己的面前，另一瓶則是放到了何聰滿的面前。

    何聰滿沒法兒，只能是坐在座位上，一臉無奈地等著老板說屁話。

    “公司最近不是有一個練習(xí)生項(xiàng)目招了一批新人嗎？里面其中一個，就剛剛那個，犬時，我前男友?！北R景禎苦惱地看著門框，抱怨道：“我都有點(diǎn)不知道要拿他怎么辦了?！?/br>
    “不、不是說，說公司的項(xiàng)、項(xiàng)目嗎？”何聰滿懟他道。

    盧景禎抬頭訝異地看著他，“你這人忒不懂事兒了吧，我們公司的每個新人都是值得我們投資的項(xiàng)目啊。”

    “行、行……您老板，您說了算?！焙温敐M靠在椅背上，一副洗耳恭聽八卦的樣子，結(jié)巴都結(jié)得挺悠閑自在了，“說、說說吧，你倆咋、咋回事兒??？”

    【作者有話說：盧狗逼：我們公司的每一位練習(xí)生都是我們公司值得投資的項(xiàng)目【正直臉】】

    第6章 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那是盧景禎拍息影前最后一部電影的時候。

    他記得很清楚，是在一個很冷的冬天，整個劇組待在一個很冷的山上。那個電影的名字叫《流星劃過的最后一夜》，拍出來之后還拿了個國際大獎。

    也是他們相遇的開始。

    “內(nèi)、內(nèi)時候我不在是吧?！焙温敐M打斷了盧景禎的話，仔細(xì)回想了一下，確認(rèn)道：“對、對對，沒錯，我內(nèi)時候老、老婆正懷著圓、圓圓，我要照、照顧她，就雇了個、個助理去、去照顧你?！?/br>
    何聰滿的臉上寫滿了原來如此，“原來是我、我我不在的時、時候搞上的，怪、怪不得我、我不知道。”

    盧景禎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認(rèn)真聽他說話。

    “原本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他的，但是有一天我就發(fā)現(xiàn)，我每天吃的盒飯里面都比別人多一份骨頭湯?！北R景禎陷入回憶之中，眼睛都瞇起來。

    原本他以為是何聰滿找的那個助理給他從外面買來的，畢竟這大山里的，物資匱乏，盒飯都是從好幾個農(nóng)家里專門找那些農(nóng)婦定的。誰知道后來助理反倒問他湯是從哪兒買的，搞得他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送骨頭湯的另有其人。

    很快，盧景禎就找到了這個送湯的“小給”，揪住他好好問了一番。

    “等等等等……”何聰滿做著手勢示意打住，粗壯的眉毛都快擰到一塊兒去了，“不、不是剛、剛認(rèn)識嗎？怎么就知道他、他他……他是小、小給?。俊?/br>
    “不是四聲，我沒說gay?！北R景禎譴責(zé)地看了他一眼，“我說的是三聲的給?！?/br>
    “又不是偷東西的，不能叫小偷，又老給我送骨頭湯，那只能叫小給了唄。”盧景禎眼神幽幽地看著門外，“我那個時候又不知道他叫什么。”

    “叫小送都、都好過叫小給、給給吧？”何聰滿吐槽道，“你肯定內(nèi)時候就、就心思不、不純了?！?/br>
    盧景禎聳了聳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那時候犬時在劇組跑龍?zhí)?，演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村中少年，雖然戲份不多，但是常常會往劇組跑，讓場務(wù)給他派點(diǎn)兒雜活兒干。再加上長得好看，場務(wù)也偏愛他，經(jīng)常會給他派一些清閑又的活兒干。

    場務(wù)閑聊時跟他說過，犬時是最不計較工錢的那個。工錢多少不要緊，只要讓他在那里待著他就好像很滿足了。

    原本盧景禎以為這只是一個想當(dāng)演員靠他出名的小男生，誰想到他在劇組里面幾乎是經(jīng)常性的圍著他打轉(zhuǎn)。

    給他送骨頭湯就不說了，那時候天冷，他們拍攝時候的戲服又不算特別厚重的那種，每次他演完一段都冷得直哆嗦。

    每當(dāng)這時候，犬時就會沖上來給他披衣服，比他帶著的助理動作都更快。搞得那個時候助理對犬時時刻充滿了警惕，危機(jī)感強(qiáng)烈到做噩夢夢到第二天犬時替了他的工作。

    “那小孩當(dāng)時在劇組里酷的咧，除了我他誰都不愿意多接觸。脾氣大得很，又不知道變通，得罪了好些人，但就喜歡黏著我，甩都甩不掉。”盧景禎苦惱地說道。

    “您內(nèi)、內(nèi)內(nèi)時候，不是還撿、撿了只狗嗎？”何聰滿突然想起來有這么回事，助理跟他提過一嘴，說是晚上在住宿地方的門口撿到的小狼狗崽子，兇得很，別人靠近都要嚎兩聲的那種。結(jié)果一見盧景禎，跟換了泰迪種似的，親熱極了。

    “是留、留那兒了還、還是咋、咋地了？”何聰滿問。

    “走了唄。”盧景禎身體往后，靠在了椅背上，“狗和人到最后都走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串通好的?！?/br>
    “會、會不會內(nèi)、內(nèi)小孩，其、其實(shí)是偷狗、狗狗……的啊？”何聰滿不懂就問。

    【作者有話說：犬時【暴躁】：偷你媽的狗我明明是偷……

    何聰滿【恍然大悟】：人？】

    第7章 那一夜

    “會不會說話呢。”盧景禎白了他一眼，“再怎么也不會想岔到這兒吧？”

    何聰滿虛心認(rèn)錯，“對不起?！?/br>
    “那、那人和狗是、是是……怎么丟、丟的呢？”何聰滿擰開了桌上盧景禎給他遞的礦泉水，往嘴里灌了一口后說道：“總不會是、是你發(fā)了通、通脾氣之后，把人趕、趕走的吧？”

    “我發(fā)脾氣？”盧景禎被他氣笑了，“我都沒來得及發(fā)火好吧？這小孩就跟狗崽子都跑了，找都不知道往哪找去?！?/br>
    盧景禎原先以為兩人關(guān)系在電影拍攝的過程中已經(jīng)是很親近的那種了，親近到偶爾聊個sao講個笑話都十分有默契。特別是殺青宴那一晚，兩人甚至還睡在一起了。

    盧景禎將嘴里含著的薄荷糖咬碎，垂下眼眸，陷入回憶之中。

    那天晚上兩個人都喝了很多，犬時被他拉到身邊，坐在了主創(chuàng)那一桌。所以犬時不僅喝了自己的那份兒酒，還幫盧景禎給擋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