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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說:謝謝! 我花了四十二分鐘贏了人類獵人,這個速度不快不慢,我覺得并沒有多少懸念。cao縱人類獵人的玩家是一個有些瘦弱的褐發(fā)男子,他好像有點失望,但還是很有禮貌地和我握手,說:你很棒,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潛力的玩家。 我不好意思地說:謝謝。 我拿了獎金,金額足夠我坐飛機頭等艙往返一次。 我很高興,抱著包在門口等阮玉。 阮玉的車子我已經(jīng)很熟了,隔著老遠就看見了黑色的車身。 我連忙站起來,對他揮手。 車子刺啦一聲停下,阮玉打開車門,他穿的不是早晨出去的那套衣服,而是一件十分簡練利索的西服,白色的領口系了一個黑色領結,他看起來就好像剛從一場盛大隆重的宴會出來似的。 然后我看見了他的公主。 芮拉卡斯沃德,現(xiàn)在還是二月份,她卻穿了一件閃閃發(fā)亮的銀色連衣裙,外邊披了一件毛絨絨的大衣,她簡直像是童話里漫步走出來的jīng靈,柔軟,美麗而芬芳。 我突然有點緊張,攥緊了手里的包,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 阮玉笑著對我說:愛因斯坦牛,愣著gān什么?快點上來。 我訥訥地應了一聲,趕緊鉆了進去。 阮玉和芮拉卡斯沃德都坐在前排,我看見芮拉卡斯沃德低頭微微側過,白金色的卷發(fā)在耳邊柔軟的打轉兒,她好像對阮玉笑了一下。 阮玉很敏銳,他立刻側頭對上她的視線,他們的側臉都很完美,他們身后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初的天空晴朗得不像話,我覺得這個畫面好像一下子就深深刻在了我的腦海里,珍藏進最寶貴的相框。 我以為這個畫面會延續(xù)到地老天荒。 但下一刻我的眼前就天翻地覆了。 玻璃窗砰地碎裂,玻璃碴子四處飛濺,我抱著頭蹲□子,心臟砰砰直跳。 我的耳朵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作用,連續(xù)而qiáng烈的耳鳴充斥了我的整個大腦,過了好半天,外界的聲音才一點一點模模糊糊地重新響起來,尖叫聲,跑步聲,鳴笛聲 我哆哆嗦嗦地探出腦袋,我的面前一片láng藉,碎玻璃碴好像塵土一樣覆蓋了每一樣事物,車內(nèi)扶手上散落著一縷紅得晶瑩的頭發(fā),芮拉卡斯沃德一動不動地斜倚在阮玉身上,她右邊的整個耳朵都血淋淋的,凝稠的鮮血好像從另一個空間源源不斷地涌來,浸透她白金色的卷發(fā)和銀色的裙子。 我好像在做夢一樣,但恐懼的真實讓我無法移動分毫。 阮玉微微低著頭,他的眼神鎮(zhèn)定,不見絲毫驚慌,好像只是在看著一塊路邊的石頭,又好像在看著一件jīng致的陶瓷,平淡而專注。 我這時才感覺渾身控制不住地哆嗦起來。 阮玉突然將目光轉向我,我好像被極大的恐懼和不知名的噩夢攥住了,連眨一眨眼都做不到,他伸出手,遞給我一件東西,然后說:打電話給醫(yī)院。有人問你話,記住要說,我和芮拉是同時中彈。 我呆呆地看著他。 阮玉稍稍向前靠了靠,好像在調整著什么他突然閉上眼睛,嘴唇輕輕動了動。 接著我聽到很輕很輕的撲的一聲。 阮玉猛地渾身一震,胸口以一點為中心,炸開的煙花一樣迅速溢出了鮮血。他身形一委,整個人向后靠在了車門上。 他的臉正好對著我的眼睛,臉色蒼白,嘴唇迅速地失去血色,眼睛緊緊地閉著。我突然產(chǎn)生一種錯覺,好像它永遠也不會睜開了。 我手腳冰涼,接著發(fā)麻,我用力攥著手中那塊堅硬的金屬,混沌中按下了求救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一下子哭了出來,我大聲喊著:救救他們,救救他們 芮拉卡斯沃德,終年18歲。 我回到學校的第二天,這個讓人悲傷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 我想起那個美得如夢似幻的女孩,心里就空落落的,好像這世界突然不完整了。 我心qíng很沉悶,洗了臉打算早早睡覺。 維托卻湊過來,問道:芮拉卡斯沃德的死跟你那個哥哥有關系么? 我說:阮哥哥肋骨斷了但是沒傷到心臟。說完我的手有點發(fā)抖,我想起那天在醫(yī)務室外,空曠而安靜的走廊里,我無助地一個人坐在椅子上。 維托鍥而不舍地追問:那你哥哥哪去了?他可沒回學校。 我解釋道:他當然在醫(yī)院休養(yǎng)。我想了想,又說:至少要兩個月吧 后來出現(xiàn)了十幾個穿西裝的人,他們拿走了我手里一直緊緊攥著的阮玉的手機,一個灰色卷發(fā)的中年人問了我?guī)讉€問題,我當時腦子里一片空,只記得阮玉說的最后一句話,就對他們不斷重復著。再后來阮玉被宣告脫離生命危險,就有人把我送了回來。 我最后一眼見到芮拉卡斯沃德,是她被醫(yī)務人員蒙上了白布。 我把這件事告訴車廷筠的時候,他剛剛完成寒假作業(yè)包括的社會實踐回來,臉頰凍得通紅,頭發(fā)也被寒風chuī得亂翹,看起來很辛苦。 我問他:去給社區(qū)掃地了? 車廷筠拍了拍額發(fā),說:代表班級去福利院了。 我有點好奇,剛想繼續(xù)問他,車廷筠卻先開口了:你說,阮秋秋的哥哥被人遠程狙擊了? 我愣了愣,猶豫地說:車廷筠,你的用詞好奇怪我說的明明是被一顆打碎車窗的子彈擊中胸口。 車廷筠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道:你說的那個位置和角度只能從高處she擊,你們經(jīng)過的那條街兩邊沒有合適的建筑,所以兇手一定是遠程狙擊。 我更加驚奇,好奇地問:你怎么這么清楚 車廷筠好像有點得意,臉上露出一個笑,然后視頻又卡了一下,把畫面定格在這個延長的笑意中,我突然發(fā)現(xiàn) 畫面又動了起來,我驚奇地說:車廷筠,你的左臉有一個酒窩。 車廷筠立刻把臉板起來,語氣很不善地說:這有什么好說的。他頓了頓,皺著眉數(shù)落道:以后別和阮秋秋的哥哥多呆,太危險了。 我覺得他的臉色好像不太高興,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酒窩很好看。 車廷筠似乎有點惱怒,可又沒繃住似的樂了一下,這回我專門盯著他左臉看,心中驚奇地想,怎么以前沒注意到。 我很快找出理由,譬如車廷筠平時很少笑,譬如他喜歡站在我左邊,學習的時候也是習慣坐在我的左邊,坐車的時候也是 我越想越難過,qíng不自禁地說:車廷筠,我想你了 車廷筠張了張嘴,似乎突然失去了聲音。 我卻越想越難過,好像自從阮玉在醫(yī)院昏迷之后我心里就一直有點說不清的難受,我忍不住又說:車廷筠,我想爸爸mama,還想鄭老師,趙老師,還有阮秋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