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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是車廷筠無數(shù)次要求我----時說的,他每次聽了都會很高興,很快地達到我的愿望,幾乎超越了我一直以來深信不疑的眼神力量。 這次卻好像沒有得到我預期的效果,他依然擰著眉頭,再次警告我:你注意點,別我一走你就忘了,阮家的背景很復雜,我覺得很多事都有疑點,比如當年的槍擊案件,還有前幾年你被綁架,他怎么比警察還要先找到你?我不在你身邊,你自己要多留個心眼。 我覺得心里有點不太舒服,好像自己也被懷疑了似的,忍不住對他說:車廷筠,你別這么說 車廷筠的面部表qíng變化不大,但我知道他生氣了就是知道。 他好像還想說什么,旁邊有人喊他,很亮的嗓子,有地方口音:走了,到點了! 車廷筠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又叮囑道:記住我說的話! 我連忙點頭,示意他放心。 車廷筠讀高中的這三年來,我每天的作息卻和他一樣規(guī)律,早八晚五,周六周日休息,有時候晚上去他家住,有時候臨時決定出去 現(xiàn)在他一下子遠離了我的日常生活,我覺得有點不舒服似的。 晚上,再也沒有突如其來的造訪,理所當然的口氣,說:出來,我們出去逛逛。 早晨,再沒有催命似的電話,一定要把我叫醒。 中午,再也沒有冷不丁的一個信息,要什么東西,叫我送去。 我其實這么想一想,還是挺高興的。 車笛在樓下響了三聲,兩短一長就是阮玉。 mama積極地探出頭去,回頭對我說:是你阮哥哥。 她的口氣有點怪,尤其最后兩個字,聽起來十分曖昧。 有點像車廷筠在時偶爾要求的,一些奇怪的稱呼,相似的語氣。 我想了想,還是說:mama,車廷筠聽見你這么說會生氣。 mama表qíng愣了一下,哎呦,mama是開玩笑的。她眼神又一變:小愛愛你竟然聽懂了?小廷廷把你調教的真好啊 她的臉頰又不知為什么變得酡紅了。 阮玉是第一批拿到空橋通行許可證的人,為緩解高峰時期車流擁堵qíng況,以新型材料架起的高一級城市天橋,形成一段弓形建筑,只供機動車行駛。 兩邊看不到擁擠的人流,高高騰出地面的車道,好像真的是在彩虹上駛過。 我在把這段心qíng和車廷筠說的時候,他一下子就不高興了,語氣不善地說:你去考一個駕照,自己開車上班。 我發(fā)現(xiàn)他自從去外地讀大學后脾氣就變得更大了,經(jīng)常在從前不甚在意的小事上鬧別扭。我猶猶豫豫地說:牌照很難申請下來。 車廷筠皺著眉頭,我?guī)湍戕k牌照,你自己去挑一輛車。 我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說:我沒必要多此一舉,làng費資源,làng費時間。 車廷筠臉色不太好,半晌才說:下周來看我。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地接了句:什么? 車廷筠重復道:下周六上午十點,到我學校門口來,坐DS列車105次,一個小時就能到。 我算了算時間,點頭說:知道了。 車廷筠似乎在思考什么,突然露出一種怪怪的笑意,又加了一句:正好,就讓他送你去車站。 周五晚上,mama在廚房殷切地做點心,五花八門,琳瑯滿目,我甩了甩手上的面粉,目測了一番重量,小聲提醒道:太沉了我拎不動 mama笑瞇瞇地說:這樣才會讓小廷廷心疼。 于是周六一早,我背了一個大大的雙肩包下樓了,共計三十七種小吃。 阮玉不知到了多久,靠在黑色的車上,竟然在抽煙。 現(xiàn)在是深秋,他穿著深色的風衣,背景很蕭索,他看起來就讓我想起一個成語:孑然一身。還有那么一點說不清的。 我一直不知道他會抽煙。 我吃力地背著大包走過去,小聲說:抽煙有害身體健康,吸煙者患肺癌的機會是正常人的八到十倍。 阮玉笑了笑,把煙頭扔在地上,碾了兩腳,拖長了聲音說:是是,上來吧,送你去車站。 我記得我把錢包和手機都放在口袋里。 車上的人不多,但一下車,就看見人群就像擠在糖球上的螞蟻一樣,密密麻麻,鼓鼓囊囊。 我稍稍有點愣神,在出站口多站了一會兒然后就發(fā)現(xiàn),錢包和手機不見了。 憑空消失一般。 我茫然地四顧,人生,地不熟,沒錢,沒電話。 我現(xiàn)在身上的唯一價值,是背包中的各色點心小吃,我想了想,蹲到路邊,取出兩個保鮮盒,一盒是葡萄gān蛋撻,一盒是梨子醬千層餅。 我又翻出兩個保鮮袋,放在一邊,看著來往的路人。心中暗暗祈禱:快點賣出去,快點去找車廷筠,不然耽誤了時間,他會生氣,而且我需要坐車回家的錢。 過了一會兒,有一雙高跟鞋在我眼前停下,我連忙抬頭,是一個很jīng致的女人,大方的衣著,嶄亮的皮包。 她打量我?guī)籽?,又低頭看了看兩個保鮮盒,問:這吃的多少錢?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二十一盒。 她突然笑了,微微彎下腰,貼近我說:小哥,二十?你陪我出去走走,我給你兩千。 我眼前一亮,立刻收拾保鮮盒站起來,道:好。 那女人笑得很古怪,眼神肆無忌憚地在我身上來回看,我心中覺得有些不安,有點想打退堂鼓,還來不及說,斜刺里突然冒出一個深綠色的人影。 短短的毛寸,高高的個子,很不滿的表qíng,是車廷筠。 我一下子愣住了,他并沒有說來接我。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一把拽過我的胳膊就走。 我訥訥地站在他后邊。 車廷筠轉身,他比我高了快一頭穿的又是軍裝,我一瞬間覺得呼吸都不暢了。 他從兜里摸了摸,掏出兩樣東西扔在我手里,我茫然著看他,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是我的錢包和手機。 我疑惑地抬頭看他。 車廷筠眉頭微蹙,語氣也不大好:你怎么回事?不告訴你長點心么? 我低下頭,不敢看他了。 他訓完這兩句,似乎覺得還不夠,又恨恨地加上兩句:我一來就看見有小偷扒你錢包,你竟然一點都沒察覺!我趕緊就跟著去追,就這么一會兒,你就差點讓人拐走了,你這腦袋里裝了些什么?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伸出兩個指頭使勁兒在我臉上掐了一下。 我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又不敢還嘴,小聲說:對不起 車廷筠又掐了一下,看樣子還沒消氣:還要把給我?guī)У臇|西賣了,你想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