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你憑什么教訓我?
她真沒想到裴凌會為了她連命都不要,這個發(fā)現(xiàn)令她欣喜又令她愧疚。 若沒有那些恩怨情仇,若她真的只是“言清漓”,應該會被這樣一個拼了命護她的男子所打動吧。 可她沒有辦法,她注定要負他。 言清漓身上沒藥,只能草草處理裴凌身上的傷口,裴凌讓她去呼衍圖魯身上找找,這些蠻人有備而來,通常都會隨身攜帶傷藥,以備不時之用。 她瞥了眼那只“草原雄鷹”趴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臉,毫不憐憫的將他踢翻了個身,蹲下去在他身上翻來翻去,摸出一包像是傷藥的東西,而后又隨手在腰間也摸了幾下,打算看看有無遺漏,這一摸,卻摸出一封信來。 她眼風向后一掃,見裴凌正在擰她那張血淋淋的帕子,她趕緊展開那封信。 打開后她怔住了。 這信中竟是她的畫像,畫像底下還有幾句話:誅裴澈,生擒此女,后已城池易換。 寥寥幾句,并無署名,卻看的她心驚rou跳。 殺裴澈,生擒她……轉念間,她便已將一樁樁事串在了一塊。 她先還納悶蠻人為何擒她不殺,原來是有人在與蠻人勾結,寫這封信的人必是裴澈的敵人,同時還認得她,且她對那人還有用處,這樣的人在朝中根本找不出幾個,極有可能是端王的人。 她的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捏著信的手都在微微發(fā)抖。 若此事如她所猜這般,那么寧天文犯下的便是勾結蠻人、通敵賣國的死罪! “好了沒?” 身后傳來裴凌不滿的聲音,聽到他像是起身要過來了,言清漓趕緊將那封信叁兩下折好塞入袖中。 一封信而已,尚不能定寧天文的罪,此事仍需確鑿證據(jù),但無論如何,這東西不能落在裴澈手里。 落在裴澈手中等同于落在宣王手中,如今宣王韜光養(yǎng)晦,有意轉移昌慧帝盯在他身上的注意,他仍需要寧天文這個半死不活的對手做掩護。 若他一旦得知此事,必會先攥在手中不發(fā),容寧天文瞎折騰,只待自己的勢力遍布朝野足以令昌慧帝動他不得時,再將寧天文通敵賣國這一罪行揭露,屆時他便可名正言順的拿下儲君之位,誰也道不出他一句狼子野心。 所以,此事等不得,需得趁寧天弘毫無所覺時,及早打他個措手不及。 言清漓斂了眸中算計,面若冰霜的轉過身,裴凌剛好到了她身后,將她從那蠻人王子的尸身旁拎到自己身后。 “摸夠了沒?” 言清漓瞧他那張陰沉沉的臉,實在是有些想笑:“你吃什么不好,吃個死人的飛醋?” 裴凌方才見她一直在這蠻子身上摸來摸去就后悔讓她去找藥了,這點晦暗的心思被點破,他面上有些掛不住,嘴角一撇:“小爺會吃這狗東西的醋?嫌你手腳慢,怕誤了我傷勢罷了?!?/br> 言清漓冷哼:“這會兒倒是怕誤了傷勢,方才也不知是誰逞能,還要再來一次?!?/br> 她聲音極小,但裴凌耳力好,一字不落的聽了去,聽到她說他逞能時,那臉色難看的像是剛從泥坑里撈出來。 “等著,下回必讓你下不來床?!彼皖^在她耳邊,惡狠狠道。 言清漓立刻臉熱起來,xue兒里也適時的滑出一汪精水,她趕緊推開那人,咬著唇紅透了臉,這模樣純美動人,又驕矜又具風情。 裴凌下身一緊,怕再忍不住對她做出什么,趕緊從她那張芙蓉面上移開目光,轉身沒好氣的讓她上藥。 另一邊,裴澈得知裴凌不知天高地厚的獨身闖入毒谷后,氣的直接在眾將面前拍碎了一張桌子,而后立即命人尋來了胡大夫。 胡大夫在敵襲混亂中摔了一跤暈了過去,醒來后得知孫女已死,悲痛欲絕,可盡管如此,他在聽說對胡芍兒曾有救命之恩的裴都尉入了毒谷生死不明,言女史也被蠻人擄走時,強撐著振作起來,死馬當活馬醫(yī),他打算制些簡易的解毒藥物給將士們服用,不管有用沒用,至少比什么都沒有強。 好在青果昨夜并未睡的太死,她稱言清漓整整一夜都在研制解藥,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聽到她說“成了,成了”,便將胡大夫帶去了言清漓房中。 胡大夫起先沒發(fā)現(xiàn)那碗燒酒,后是裴澈察覺那酒水有異,胡大夫這才發(fā)現(xiàn)其中門道。 戴參將帶人尋到裴凌與言清漓時還未至晌午,知裴凌斬蠻人王子,又發(fā)現(xiàn)蠻人秘道后,當即賀其立下大功,將二人送回軍營后,復又帶人進毒谷搜尋密道。 一夜麓戰(zhàn),傷亡慘重,回到軍營后,言清漓來不及休息,也來不及為胡芍兒和李虎等人傷春悲秋,簡單梳洗一番后,就與胡大夫一起為傷兵們醫(yī)治。 裴凌光著上半身趴在炕上,身量頎長,健碩陽剛,言清漓早見過好幾具類似的身軀,她面色如常,不為男色所動,認認真真的坐在炕邊給他上藥。 她動作很是輕柔,微涼的指尖時不時觸到裴凌寬闊的背脊,酥酥癢癢的,明知她不是故意的,裴凌卻依然忍不住心尖亂顫,滿腦子都是與她短暫歡好的那一幕幕。 上完藥后,言清理急著去照看其他傷患,裴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你……” 他盯著她看,半晌卻只說了這一個字。 他很想問問她,事到如今,她對他到底是什么感覺?可還厭惡?可有喜歡? 這段時日,他們已做了許多突破男女大防的親密之事,在他看來,他們應已心意相通了,可不知為何,他始終有種飄忽不定的感覺,哪怕他已切切實實擁有了她,哪怕她在他面前有了小女兒家的嬌嗔羞怒,他仍覺得她像是鏡花水月,一碰就碎,若不抓緊,轉眼就會不見了。 可他慣來驕傲,這樣的話問出口只會顯得卑微,他說不出口。 “你什么你?”言清漓看他磨磨嘰嘰半天只蹦出一個字,心生不耐,果決拍掉他的手,不悅道:“歇著吧,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那么多嗷嗷待醫(yī)的傷患等著她呢,她沒得時間哄這小霸王。 裴凌見她毫不客氣打他,反倒笑了。 罷了,問那些毫無意義,矯情得很。 她已經是他的人了,她將自己完全交給了他,這足以說明一切——她是心悅他的。 想到此,他才安心了不少。 言清漓提著藥箱剛轉過身,就見裴澈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她愣了一瞬,隨后福身:“裴將軍?!?/br> 裴澈掃了眼從炕上爬起來的裴凌,對言清漓淡淡說道:“我與他有話說,言姑娘可否回避片刻?” 言清漓也看了裴凌一眼,他沖她挑唇一笑,她沒搭理,轉頭對裴澈說道:“下官正要出去,裴將軍自便就是。” 言清漓走后,裴凌見裴澈面色不善,心知又要挨頓斥責了,可他不怕,這回他立了大功。 他伸伸胳膊扭扭脖子,昂著頭面有得色:“小叔,我知你要責我莽撞,可此番若非是我莽撞,便無法得知蠻子挖了密道,若那蠻人頭子被放虎歸山,日后便成極大隱患,如今我將他殺了,蠻族再不足為懼,此戰(zhàn)當屬我功勞最大,你可得——” 裴凌邀功的話尚未說完,裴澈就一個巴掌打在他臉上。 裴凌歪著頭,嘴里嘗到一股咸腥。 他抹了一把嘴角,先是“嗤”地一笑,隨后眼神陰寒的盯著面前的男人道:“裴澈,你憑何打我?別以為我喊你一聲小叔,你就可以肆意教訓我?!?/br> 他坐著,覺得裴澈站在他面前過于居高臨下,就要站起來,裴澈卻又是一腳踹在他肩上。 這一腳并未留情,裴凌直接撞在身后墻上,嘴里溢出一口血。 裴澈面無表情的走至他面前,冷聲道:“就憑你還姓裴,就憑我是你叔父?!?/br> —【題外話】— 首發(fā):ⅹdУвz.cǒм(xdyb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