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有喜?
裴老夫人的確是有此意,她本就認為言清漓配不上她的孫兒,而今她竟還敢不守婦德,壓制在她孫兒頭上,裴老夫人已暗暗打定主意,必須要給她的寶貝孫兒身邊添一位知冷知熱的可心人兒,制衡那言氏女。 裴老夫人將言清漓召至身邊,為她引介柳氏,言語間倒是并未提別的,只道她們二人年紀相仿,柳氏的繡工在盛京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性子也柔靜,叫言清漓日后可與之多多走動走動。 言清漓聽出裴老夫人的言外之意,她也不以為然,轉(zhuǎn)頭向那柳氏友好笑道:“祖母房中有一幅半人高的刺繡觀音佛像圖,聽說就是出自柳叁姑娘的手,真真是繡工精湛,令人嘆為觀止,清漓自愧不如,日后還要請柳叁姑娘多多指教了?!?/br> 裴老夫人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沒想到她能不妒不怒,還將話說的如此漂亮,不禁有些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 言清漓又不傻,她不僅聽懂了,且她也真心希望這柳氏能進門。 她了解過,這位柳叁姑娘人品德行俱佳,裴凌若能得此良妻,實為幸事,之前本就是她出于私心搶走了裴凌,日后還要為了達成挑撥他們叔侄的目的去傷他的心,再從他身邊無情抽離,想至此,她便滿心愧疚,覺得對他不起,她努力地不去想象裴凌與其他女人纏綿悱惻的模樣,一心想著只要柳氏進門能分得裴凌的喜愛,日后有人能陪伴在他身邊,她心里也會好受一些。 比起言清漓的平靜,柳氏倒顯得有些局促緊張了,她忙道:“裴少夫人哪里的話,都是些雕蟲小技罷了,錦瑤實在當(dāng)不起這‘賜教’二字?!?/br> 柳氏看向言清漓,面龐泛紅,似是欲言又止,可這當(dāng)口,蘇老夫人過來插了一嘴:“錦瑤的女紅確實是妙,她若在盛京城中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說著,蘇老夫人又慈愛地看了看言清漓,話鋒一轉(zhuǎn):“可我們清漓也是不遜色任何人的,親家,你可別忘了這丫頭還有個神醫(yī)妙手的美名,當(dāng)初丹陽得她所救,對她贊不絕口,這丫頭如今與咱們成了一家人,實是有緣?!?/br> 蘇老夫人在心里暗罵裴老夫人:這老婦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成日就知道盯著兒孫房中那點事,生怕他們裴家會絕了后似的,這言氏才入門幾日?她就如此按捺不住,當(dāng)真不怕得罪了言家? 柳氏聽了這話后面頰一熱,知道蘇老夫人是在明著維護言清漓,立刻附和點頭并稍稍退后,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柳氏聽出來了,裴老夫人又何嘗聽不出來?明明她才是言清漓的婆母,這賣人情的事倒是叫蘇家老婦給做了,裴老夫人有些不高興,但面上功夫不得不做,她親昵地拉過蘇老夫人道:“哎呦我的老jiejie,我們家這丫頭哪里有你說的這般好?再被你夸下去,她可就要翹尾巴了,”裴老夫人私四下瞧了瞧,問道:“對了,怎么不見丹陽?可是身子還沒恢復(fù)好?” 蘇老夫人嘆了一聲:“是啊,還病著呢。” 這么一打岔,言清漓才想起今日確實沒見到丹陽郡主。 陳戩死后,丹陽郡主大戚之下提前產(chǎn)女,聽說還是難產(chǎn),小王女自打出生就羸弱不堪,丹陽郡主更是一病不起,可她卻沒想到會這般嚴重,連她婆母的壽宴都無法出席。 言清漓已從寧天麟口中得知宣王在打隴江礦山的主意,陳戩的死也根本不是意外,但丹陽郡主恐怕還被蒙在鼓里,今日她來蘇府其實也帶著寧天麟的托付,打算見丹陽郡主一面,可丹陽郡主抱病不現(xiàn)身,言清漓十分懷疑丹陽郡主會病的如此嚴重,與蘇家脫不開干系。 這邊裴老夫人正想關(guān)切幾句,那邊人群里忽然發(fā)出一驚呼,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正與慕氏等幾位夫人們說話的蘇凝霜捂著胸口嘔吐不止,穢物吐了一地。 蘇老夫人一驚,連忙趕去,裴老夫人等人見狀也紛紛起身,言清漓自然也要緊隨其后,做出一臉緊張關(guān)切的模樣。 蘇凝霜今日未曾遮面,用了些脂粉蓋住了臉頰上淺淺的疤痕,可脂粉涂得再厚重,也掩不住她疲憊的面色,此刻更是繼位難看,猶如覆了一層土色,且被這么多人瞧見她吐了一身穢物的丑態(tài),蘇凝霜羞恥難堪到發(fā)暈。 蘇老夫人趕緊命下人過來收拾,婢女正要扶蘇凝霜下去休息,她卻又開始嘔了起來,許是方才腹中已經(jīng)吐空,此刻只剩下干嘔。 言清漓猛地攥緊手,頓覺心底發(fā)寒。 有些夫人們后知后覺反映過來,面面相覷道:“蘇世子妃這是……這莫非是……有喜了?” 蘇老夫人先是一愣,隨后眼前大亮,而裴老夫人先前還沒往那邊想,可見蘇凝霜頻頻干嘔,也跟著期待起來,心想雖然他的澈兒對蘇氏極為冷落,可到底是男子,身旁又沒有妾室,這樣一個如花美眷的妻子陪伴在側(cè),有了欲望怎可能會忍得住?說不準這二人什么時候就背地里恩愛過,只是她不得知罷了。 聽著一聲聲的詢問與恭賀,蘇凝霜卻是渾身發(fā)冷,完全喜悅不起來,她壓著胸腹中翻涌的酸氣,擺手解釋:“諸位夫人誤會了,妾身只是今晨吃了些寒物,略感不適……” 她不可能有孕的,這是絕不可能的!那日她已經(jīng)服了避子湯,怎么可能會有孕? “二嬸吃了何物?吐的這般厲害,耽誤不得,可需清漓為你號號脈?”言清漓是在場女眷中唯一懂醫(yī)的,又是圣上親封的掌醫(yī)女史,自家二嬸身體抱恙,她出面關(guān)心也是應(yīng)當(dāng)。 “不……不必了!”蘇凝霜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立刻婉拒了言清漓,又向眾人安撫地笑笑:“我近來總會心神不寧,太醫(yī)開了些安神藥,都怪我一時貪口,今晨多用了幾塊涼糕與那藥性沖撞了,驚嚇到各位夫人,屬實是妾身之過。” 蘇、裴兩位老夫人聽她如此說,均難掩失望,但一想說不定她這是怕鬧出烏龍不敢將話說得太死?畢竟這副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她是有了。 穩(wěn)妥起見,蘇老夫人就要勸她還是讓言清漓為她診診,結(jié)果就在此時,蘇府一個小廝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院子里稟報。 “老夫人!快……圣上派人送壽禮來了!還有榮臻……榮臻長公主的車駕也到了,老爺請您速速出府相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