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各懷心思
言琛見他的目光卻停在了他頸間,不由也跟著向下看,看到自己整齊的衣襟時,突然想起了什么。 昨夜她熱切地有些過了頭,晨起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前胸后背上都是她動情時的抓痕,肩頭更是被咬出了一圈圈淡淡的齒印,甚至頸間也被她吻出了痕跡。 他伸手觸了觸喉嚨,眉頭輕輕一蹙,知道這惹人遐想的痕跡被人瞧見了,不免有些尷尬,但他又覺得無需向旁人解釋什么,于是便坦蕩地回視起寧天麟。 對方是極有涵養(yǎng)之人,也只是失禮了那么一瞬便恢復(fù)如常,再未看向他頸間,噙著笑繼續(xù)道:“……此番九夷歸順,西川百姓歸于安寧,言將軍居功至偉,父皇也算了結(jié)了心腹大患,大有重賞將軍之意,本王便先行恭賀了。” 寧天麟自稱“本王”,但語氣卻很是謙遜,與當(dāng)初那個在容陽乘著輪椅時的清雅皇子一般無二,言行舉止絲毫沒有王爺?shù)募茏?,給人的感覺永遠(yuǎn)是那么親和有禮。 許是年少時便上了戰(zhàn)場,練出了敏銳的洞察力,再因著言清漓的緣故,言琛本就對寧天麟有所猜疑,便更覺得此人并非表面看起來這般良善,反而覺得他像是一條藏在暗處吐著信子的毒蛇,只待合適的時機一到,便會竄出來咬人一口,一擊斃命。 他雖然多年久居西川,不涉黨爭,但不代表他不關(guān)注朝中之事——短短一年時間,這位麟王殿下便從一個被廢棄的皇子,重新得勢,雖然此時勢頭看著還不明顯,但卻實打?qū)嵉卦诔性铝四_跟,就連在圣上面前也重獲了幾分薄面,這絕非僅靠“運氣使然”便能輕易達(dá)成的。 這樣的人,真的會無欲無求,與世無爭嗎? 言琛的目光里又多了兩分警惕——但愿她真的沒有與這種危險之人,有所瓜葛吧。 對方既是揣著好意來道賀,言琛也沒有無禮之由,他向?qū)幪祺胍径Y道:“麟王殿下言重了,九夷愿降,全仰賴我大寧朝的天子之威,言琛不敢表功,”說到此,他頓了頓,看了一眼寧天麟的雙腿,語氣慢慢就有些淡漠了:“記得上回在容陽時,麟王殿下還向舍妹問醫(yī),沒想到闊別半載,殿下的腿竟痊愈了,聽說是由世外高人所醫(yī)?有如此際遇,殿下當(dāng)真是福運極佳。” 寧天麟笑了笑,借著低眸看腿的動作掩住了這一瞬間眼底呼之欲出的磅礴殺意:“承將軍吉言,本王與那位高人的確稱得上是有緣?!彼喙鈷咭妼幪旌氲热艘蚕蜻@邊來了,便與言琛告辭:“本王還要去一趟刑部,既父皇有召,便不耽擱將軍,先行一步了。” 言琛向?qū)幪祺氲谋秤坝稚羁戳艘谎?,這才轉(zhuǎn)頭與迎面而來的宣王寒暄。 寧天弘其實是有心收攬言琛的,但在勤政殿門前,在他那個有疑心病的皇帝老子眼皮底下,他不便表現(xiàn)的過于熱絡(luò),不冷不熱地也向言琛道了幾句恭賀后,便避嫌地離開了。 離開前他又向裴澈與裴凌看了一眼,大抵是希望他們叔侄能替他籠絡(luò)一二,畢竟裴、言兩家有一層姻親關(guān)系在,多說幾句也無不妥。 裴凌昨日拜會這位舅兄的過程并不算和洽,到現(xiàn)在他被竹子拍過的肩膀還在隱隱作痛,且方才還被昌惠帝和大理寺的昏官拱了火,心情正不佳,乍一見到言琛,更是不爽,本想當(dāng)做沒看見此人,但又怕這位一板一眼的大舅子回頭再在言清漓面前道他的不好,想了想,便只好上前問候兩句。 可一到近前,他便立刻眼尖地瞥見了言琛脖子上那抹曖昧的印記,頓時神情變幻,精彩紛呈——嘖,都說這冷面閻王修己潔身,從不入花叢,原來也不是無欲無求,這不剛打完仗回來就急火火地去找女人了? 這言琛無妻無妾的,聽說還有一身的潔癖,他若尋女人定不可能去眠花宿柳,既如此,那必是在府中偷偷養(yǎng)了通房丫頭,或是在外頭有什么紅顏知己。 裴凌忽然覺得這人也沒那么高高在上了,甚至覺得他悶sao,不過能將男人啃成這德性的,他猜那女子在房中的行事作風(fēng)必定也十分大膽放浪。 真沒想到他這位大舅哥竟是好這口的……看不出,當(dāng)真看不出。 裴凌實在無法想象言琛行房事會是個什么場景,他那幅冷冰冰的模樣,尋常女子看了都會心生懼意,他竟會允許女子在他身上留下這樣明顯的痕跡? 看來他對那女子,也是頗多寵愛了。 不知為何,裴凌忽然就想起了言清漓,心里便有些喪氣——她若也能大膽些該多好?每每都是他一個人恨不得將她揉碎吃了,而她幾乎都是被動承歡,雖然動情時也會抓緊他,以身體反應(yīng)告訴他她想要的更多,可卻從未直截了當(dāng)?shù)丶ち一貞?yīng)過他。 唯一一次算是配合的,還是從蘇家回來的那一日,但那是因他們冷了兩日,她抱著示好的心思,且那日他才剛剛?cè)脒M(jìn)去,好事便被元忠那個不長眼的狗奴才打斷了…… 一日不見,如何叁秋,遐想紛紛間,裴凌便愈發(fā)有些想她了。 昨日沒能將人接回,本打算今日出宮后再走一趟,可皇帝老兒惱他頂撞,故意將他派去抓城中藏匿的蠻人探子,差事不大卻十分麻煩,東跑西跑的,大抵又要幾日不得安生了。 想至此,他覺得還不如讓她安心在言府呆著,好吃好睡,免得她回到裴府跟著擔(dān)憂,也免得他不在的時候,他祖母再瞧她一個不順眼,尋她錯處。 方才被寧天麟看著時,言琛還覺得無甚所謂,可當(dāng)裴凌明晃晃地打量他,并露出毫不掩飾的調(diào)侃之色時,他的神情便開始微微有些不自然了。 他一邊因為這少年人與她是夫妻,可以名正言順地占有她而感到拈酸惱火,一邊又生出一種極大的負(fù)罪感——畢竟他直到今晨,都還埋在自己meimei,也就是眼前這少年的妻子的身體里。 一時間,他無法再問心無愧地與裴凌對視,更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面無表情地看向裴澈,好在裴澈也在此時開口了,向他淡道了一句:“言將軍。” 言琛也道:“裴世子。” 他二人為同窗,雖舊時有些交情,但也不算多深,且后來各自投奔疆場,這些年一南一北,再無往來,如今他們看待彼此,也僅僅是因著同為保家衛(wèi)國的將領(lǐng)而互相欣賞,僅此而已。 此刻作為同僚碰上了,出于禮節(jié)打聲招呼罷了。 裴澈是沒有要為宣王招攬言琛的意圖的,比起這個身為今世的楚清親兄長的言琛,他的注意力更多的還是放在了楚清所依附的背后之人——四皇子麟王身上。 端王落馬,圣上正遷怒于宣王,麟王大可置之度外,冷眼旁觀他們叔侄被圣上接連猜忌疏遠(yuǎn),可他卻出言解圍。 他這么做,自然不可能是向他們裴家示好,唯一能解釋通的,便是為了她。 麟王怕她被牽扯其中,于是便在圣上想要宣召她入宮覲見時,及時開口將此事化解。 他暫不得知她與麟王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也不知他們相識了多久,但他卻深知她有多么吸引人。 同為男子,他無法不去懷疑麟王在了解她以后,也會被她所吸引,并心悅于她,甚至他那雙腿,十有八九也是清清所醫(yī),根本不是什么仙云山后人,一切都是他們布的局罷了。 想到他們許是朝夕相處了多年,裴澈感到心中苦澀,卻又不敢,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妒。 內(nèi)侍從勤政殿出來,宣言琛覲見,言琛松了一口氣,向裴澈與裴凌略一頷首,便匆匆入殿。 …… 另一邊,寧天麟從勤政殿出來后,臉上原本掛著的笑意便再也維持不住,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連幾個路過的小宮女向他請安,他也并未像往常一樣溫和回應(yīng)。 方才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會在寧天弘與言琛等人面前露出馬腳,這才匆匆尋了借口走了,可此時他只要一起想起言琛脖頸上那抹刺眼的紅痕,便再也無法冷靜,恨不得立刻將此人碎尸萬段,從這世上、從她心里徹底抹去。 馬車早已侯在宮門外,吉福見那清潤如玉的男子陰沉著一張臉出來,訝于向來沉穩(wěn)的他竟會在宮中這人多眼雑的地方便將滿身煞氣釋放,心里咯噔一聲,忙迎上前問道:“殿下,發(fā)生何事了?” 寧天麟在車前停下,眸光掃了一眼這個跟隨了他母妃十幾載,又忠心耿耿照顧了他七年的內(nèi)侍,淡道:“吉福,阿漓回了言府之事,你昨日為何不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