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麟王密見丹陽郡主
丹陽便笑,說蘇家大爺從前在盛京也是名噪一時的人物,若他陪著,那豈不人人都能猜出她的身份?實在太過惹眼。 次日一早,丹陽郡主輕車簡從,只帶著婢女彩屏與幾名侍衛(wèi)出了蘇府。蘇凝宇的手下暗中跟了一陣后來報,說郡主先去了首飾鋪打了首飾,又去往胭脂鋪選了胭脂與香料,這會兒正要去滿福樓用午膳,之后還要去成衣鋪挑布料。 見她的確只是悶了出去轉轉,蘇凝宇這才放下心來。 另一邊,丹陽郡主在盛京最好的成衣鋪里一口氣選了二十幾匹上等羅錦,叁十套春夏成衣,又挑了不少時興樣式請繡娘量體裁制。店里的掌柜笑得見牙不見眼,最后親自送她出來,就差要親手扶她上馬車了。 “夫人慢走,回頭衣裳裁好了,定會盡快送去府中?!闭乒竦漠吂М吘吹啬克椭R車離開。 原本他們這鋪子見多了顯貴的夫人小姐,今日見丹陽郡主面生,且容貌平凡又面有病色,起先還不以為意,以為是普通富戶,只讓手下伙計去招待。沒想她之后出手萬分闊綽,單是五千兩的布料就眼都不眨地要了十幾匹,后來聽說讓送貨去蘇府,掌柜的便更加不敢怠慢。 銀多銀少是小,但能與蘇府沾親帶故的,那可萬萬得罪不得。 坐上馬車后,丹陽郡主就開始頭暈目眩,出了滿身虛汗,緩了好一會兒,臉上才逐漸有些血色。 “夫人,若乏了就回去吧,也出來半日了,郡馬爺若看到您這幅樣子,又要心疼了?!辈势另槃菰谂詣裾f。 出來半日,走了這么多加鋪子,就連她都有些累了,何況是病懨懨的郡主。 丹陽郡主揉著太陽xue,隨意抬了抬手:“也好,那便回吧?!?/br> 彩屏舒了一口氣,忙掀開簾子命車夫回府。 熟料回去的途中,路過一家戲樓。這會兒還沒到開戲的時辰,只有一名說書人在說書,許是內容妙趣橫生,樓里座無虛席,外頭也被吸引來不少看客,時而發(fā)出驚呼,時而哄堂大笑,好不熱鬧。 丹陽郡主見狀,立刻來了興致,說自己此前從未聽過人說書,聽戩兒提起過覺得甚是有趣,便命人停車,要進去坐坐。彩屏自然是極力勸阻,說人太多了,怕有不長眼的將她沖撞,郡馬爺知道會怪罪。 “無妨,坐在雅間里,無需露面,若郡馬問起,我與他解釋便是。”見彩屏還要勸,丹陽郡主則淡淡道:“聽說來年你便要被放出府嫁人去了,好歹也盡心服侍我一場,回頭我再給你添些妝?!?/br> 今日郡主為府中長輩與郡馬都挑了布料做衣,還順帶給院子里服侍她的下人們也賞了衣裳。而彩屏不僅得了兩套成衣還額外多得了一匹布。此刻聽郡主還要給她添妝,更是驚喜不已。要知道她在府中不算主子們身邊得臉的丫鬟,像她這樣的下人,日后到了夫家全靠豐厚的嫁妝給自己撐臉面,若是夫家得知郡主還給她添了妝,定會高看她幾分。 彩屏心想反正也是坐著聽,又無需勞累,且還有她陪著,應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樂意將這位主哄得開心。為丹陽郡主戴好幕籬后,就跳下車去戲樓里做打點了。 丹陽郡主踏入二樓的一間雅室,讓彩屏不必拘著,自搬椅子去坐,還賞了茶點。彩屏連連謝賞,不多時,卻忽然頭一歪,趴在了小案前。 與此同時,雅間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名唇紅齒白的“男子”進來,丹陽郡主先是怔住,之后便眼前一亮:“清漓?” “郡主,此地不宜說話,請隨我來。” 丹陽郡主看了看睡死過去的彩屏,面露擔憂:“那她可會過早醒來?” 言清漓掃向那已經睡死過去的婢子,眉眼中透著自信:“郡主放心,若無解藥,便是在她耳邊敲鑼也醒不了。” 字條上相約的地點是這家戲樓,可丹陽郡主沒想到言清漓又帶她從后門出去,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疾馳向了別處。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她頓生警惕,看向言清漓的目光里也多了幾分質疑:“清漓,我念你在西山救過我與阿磐,這才信任你,愿孤身來與你相見,若你敢誆騙我——” 言清漓忙安撫:“郡主莫急,有關陳世子的死,清漓知道的也不多,需得帶您去見另一人?!币活D,又道:“其實郡主見了那人后,清漓的底細,也就等同于交給郡主了?!?/br> 丹陽郡主本就對言清漓心存好感,是偏向信任她的,見她說得誠懇,神色才慢慢和緩下來:“那為何不請那人與我在戲樓相見?” 言清漓也是昨日才收到寧天麟變更地點的消息,想到這其中原因,不由輕輕一嘆:“這……還是郡主親自去瞧瞧吧?!?/br> …… 馬車穿過鬧巷,一路駛到城南,停在了一間尋常的民宅前。 吉福出來迎她們,向她二人行過禮后,恭敬道:“殿下已恭候多時,漓姑娘、郡主,請隨老奴來?!?/br> 吉福帶她們來到東廂房,只見地上刨開了一個大洞,洞里搭了石階,吉福點燃火折子率先進入:“殿下說了,要請郡主先看樣東西,還請二位注意腳下。” 丹陽在看出吉福是個沒根兒的內侍后已經有了預感——那真正要見她的人,想必來頭不小,聽到那聲“殿下”后則更是篤定。只是宮中能被稱為殿下的就那么幾位,到底會是誰呢? 言清漓扶著丹陽郡主下去,好在這地道挖得足夠寬,走起來也平坦,且下去后走了沒多久,也就片刻的功夫,就來到了一間開闊的暗室。 站在暗室中的男子長身玉立,一襲青玉色麒麟紋錦衣,轉過來時,君子如珩,琳瑯珠玉。 丹陽郡主大驚:“是你!” 她在宮宴上見過寧天麟兩回,倒是完全沒猜到,要見她的人是這位十分低調的麟王。她記得一眾皇子中,即便是平庸的五皇子與六皇子,都會努力在皇上面前諸多表現,唯這位四皇子看起來與世無爭,不愛出頭。若非他容貌太過出挑,想必她都不會注意到有這號人物。 丹陽郡主很快便反應過來,這麟王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故意藏拙,而暗地里卻做著諸多安排,想必是個有野心的人。如此,她也總算明白清漓為什么會說,若她見到那人,便等同于將自己的底細露給她了。 隴江不亞于一個小國,丹陽郡主不是只會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郡主,更是王女,她很快就敏銳地意識到——他們費了如此大周折示好于她,又是提醒她中了毒,又是幫她查清戩兒被害的真相,怕是對她有所求。 既如此,她也就不必再擔心自身的安危,淡定地坐下,打量起這間地下暗室:“不知麟王殿下將本郡主請到這種地方來,所為何事?” 寧天麟的目光先是落在那女扮男裝的女子身上,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后才轉向丹陽郡主:“讓郡主屈尊來此,是本王之過。但郡主難道不想知道,郡馬時常晚歸,都去了哪里嗎?” 說著,他又不經意地看了言清漓一眼。 言清漓覺得很是莫名,還略有心虛,但想了想,好似最近她也沒有惹過這人,遂又安下心來。 “你什么意思?”丹陽郡主目光凌厲:“本郡主不喜歡兜圈子,還請麟王殿下有話直說?!?/br> 寧天麟勾了勾唇角,還沒等開口呢,暗室頂部就忽然傳來女子說話的聲音。 “爺,今日怎么又來得這樣早?” 那女子講話柔柔慢慢的,含著幾分嬌嗔,但因隔著墻,動靜小,還有些發(fā)悶,卻不妨礙他們聽清楚。 女子話音落下后,便有一男人的聲音緊跟著傳來:“怎么?平日嫌我走得早,如今又嫌我來得早了?” 暗室中,丹陽郡主渾身一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