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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對我實行過三年的愛國主義教育,不是白教育的,講革命故事,參觀軍事紀念館,不忘國恥,以生為中國人自豪,作為一個愛國的小學生,我自然對島國懷有偏激情緒,連帶他們的作者寫的書,也很有那么點不屑的感覺。 別說是島國小說,就是我們同學間流行的什么《圣斗士星矢》、《阿拉蕾》、《尼羅河女兒》之類的漫畫書,一同在我不屑的范圍之列 說到不屑漫畫書,我有一點要坦白。 其實,我對那些漫畫書上漂亮的人物封面,好 好喜歡。 可是呢,同學們見我穿得邋遢,女同學避開我、笑話我,男同學有事沒事捉弄我,我都不敢去借他們手上的漫畫書,既然借不到看的,那我只能討厭它們。 討厭,能克制自己喜歡的感覺;不屑,能阻止自己借書的沖動。 夏楠楠不看漫畫書,不會死,照樣學習頂呱呱,你們咬牙切齒去吧。 所以,不管是漫畫書,還是作者,一竿子的小島寡民,不過爾爾。 我鄙夷地送上嗤聲,對著書封憤憤一彈指,準備將它塞回原處。 喀喇,書房的門把發(fā)出轉動的聲音。 糟糕,肯定是奶奶。 她買菜回來,八成去閣樓沒見到我,找到這里來了。 我一急,撩起衣服下擺,把手里的書匆忙塞進褲頭,夾在肚皮之間,連滾帶爬,跑回書桌面前站定。 我出門一趟1個多小時,讓你找本書,你竟然瞎站這么久!你個死丫頭,不出意料,奶奶首先開罵。 我睜眼說瞎話,奶奶,可青要看的書在書架很上面,我費勁才拿下來的。 實際上,《三國演義》就躺在書桌上,我得慶幸奶奶是農村出身的健壯老婦人,大字不識一個,要不然,我的鬼話可騙不了她。 奶奶住了罵口,口氣依舊兇悍,拿到?jīng)]有? 拿到了。我老實回答,順便展示性地舉起我手里的厚笨書。 那就快去,可青等得急了。 奶奶一句可青等急了,我三天以來首次坐到了程可青的床頭,外加手里捧本《三國演義》。 奶奶買菜回來,在樓下廚房里,準備晚上的飯,閣樓門是關著的,這意味著,我可以肆無忌憚 說吧,你上回聽到哪一頁了?我懶洋洋地翻著書目頁面。 程可青斜身湊近,關心地問:楠楠姐,你的傷沒事吧? 眼睫毛又密又長,眉目漂亮精致,膚色細雪如瓷,比我斜眼瞥過的日本漫畫封面小孩子還要好看,這樣好的皮膚,如果稍微擰一下,是不是比我的傷更恐怖呢? 楠楠姐我疼 一回神,嚇,我正擰著他的小臉蛋,他眼睛汪汪含水瞅著我。 趕緊放開手,摸摸他的臉蛋兒,不疼不疼,楠楠姐不是故意的。 不是不想掐你,我是怕留下印跡被奶奶暴打。 被我一通亂揉,他笑得挺挺甜,邀功似地說:楠楠姐,我那天救你及時吧,沒挨幾下打吧?我當時聽方奶奶老罵你,樓下也沒聲兒,我想著救你呢,大聲喊疼,方奶奶上樓,我給你拖住 唇形優(yōu)美的小嘴張張合合,言語得意地告訴我,他是怎么救我的。 怎么? 是要我對你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嗎? 此刻,我無比痛恨,說不清的痛恨,我也不知道自己痛恨什么,但是我曉得我有一種名叫痛恨的情緒纏繞著我,像絞殺大樹的藤蘿,纏得我呼吸困難,迫切需要發(fā)泄。 我扔開書,騰地站起身,我保證,我的目光兇極了,因為,他停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小孩自傲話語,愣怔地望住我,后背瑟縮地朝靠墊一偎。 我冷笑,一把擼起袖子,把手臂送到他眼前,讓他仔細瞧個夠。 你有什么值得高興的?我不叫疼,就代表我沒有傷嗎?說著話,我擼起另一邊袖子。 楠楠姐,他囁嚅地叫我,眼里浮起一層閃閃的水光。 呵呵,我轉過背,掀起后背的衣角,讓他看我的后背。 我昨夜起床上廁所,廁所里有大鏡子,我好奇地脫掉衣服,察看后背的傷 當那些縱橫交錯的青紫,浮現(xiàn)鏡面,那一刻,我哭了,我狠狠地哭了,我哭我為什么沒有父母 所以,自以為好心的斷腿小孩,你千萬不要在我身上揮灑你高貴的同情,我會遷怒傷害你,彌補我受的傷。 突然,一個微弱清涼的東西碰住了我的背,我驚痛地跳起來,是真的跳起來,像炸毛的貓,放下衣角,轉身大罵,混帳,你干什么?!別碰我,疼著呢! 第八章:魔書啟示錄 突然,一個微弱清涼的東西碰住了我的背,我驚痛地跳起來,是真的跳起來,像炸毛的貓,放下衣角,轉身大罵,混帳,你干什么?!別碰我,疼著呢! 他瑟縮地收回手指,眼眶里的水似乎馬上要傾出,楠楠姐,方奶奶怎么打那么狠? 我怎么知道?我厭煩地說:把眼淚給我憋住,是男子漢就別哭,我還沒哭呢,你哭個什么勁兒! 我才不怕他哭,管我屁事,我怕的是奶奶見他哭,責打我,那多劃不來。 他的手背往眼睛上一擦,我哪里有眼淚,楠楠姐不許冤枉我。 我輕輕一哼,不點破他手背和眼睛潮成一片的事實。 撿起地板上的《三國演義》,斜眼睨他,還聽不聽故事的? 聽。 我坐在他旁邊,翻開目錄,上回說到哪里了? 沒吭聲。 我皺皺眉,盯著目錄問:想不起來了? 驀然,衣服有點緊,好像被什么扯住了似的。 視線略略一移,一只仿佛羊脂白玉雕成的小手,揪住我的衣角,攪著勁兒朝一邊拉。 怎么了?抬頭,我詫異地瞅他。 那極盡漂亮的眉目,嚴正地看著我,一字一句,起誓般地說:楠楠姐,我以后保護你,不再讓方奶奶打你。 六歲豆丁小孩的誓言,我嗤笑,奶奶是我的親人,她打我是管教我,名正言順,你算什么,屁大的小孩,你憑什么不讓她打我? 我我,他一時語塞。 我的親人要打我,你管不了,換成別人要打我,你更管不了。我哈哈大笑,小屁孩程可青,把自己管好,楠楠姐就很高興了。 誰說的?!他眉頭一擰,微翹的眼梢瀲瀲鋒利,烏瞳清亮是表象,內里是深不可測的黑海暗波,小小年紀,竟破空帶出一股子霸道的煞氣,我的心倏然砰地驚跳,忘了笑。 我是程飛云的孫子,我以后要做最厲害的人,誰敢欺負你,回過頭,我打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