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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急迫的語氣所逼,程可青不得不重新看了一遍我的臉,令我失望的是,他再度搖頭,沒有臟東西啊。 你沒用心看。我不高興了,自己用衣袖子擦臉。 他扯住我的手,疑惑不解地望著我,楠楠,我沒有騙你,你的臉好好的,干干凈凈,你為什么認定自己的臉臟了? 我舉手一抬,指向趙喬云,我臉沒臟,那她老盯著我看做什么? 先前和我對視,小兔子趙喬云還直愣愣地看我,這會被我一指,她的勇氣好像立馬消失得一干二凈,羞紅小臉、咬著嬌滴滴的唇,飛快縮到隊伍里去了。 神經(jīng)!躲什么躲,有什么好躲的?!切,膽小鬼。 旁邊沒聲了,我歪頭一看,小混蛋正偏頭,支愣著脖子看別處呢。 咦,小白兔發(fā)神經(jīng)就算了,小混蛋怎么也學著發(fā)神經(jīng)? 我捅他一下,怎么了?看什么呢,別走神,快告訴我,我臉到底臟沒臟? 他轉臉看著我,沒臟,你干凈得很。 那她看我做嘛? 他干咳一聲,咳,她是看我。 看你干嘛? 被我直白地問,他別扭了一下,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紅,討厭,真扎眼,那么喜歡臉紅,和小兔子做一對小紅臉去,別在我面前閑晃,看得我眼煩。 我雙眉一皺,哼! 他不別扭了,顯然知道我為什么哼,他眉眼板正,小身板挺得筆直,抬頭挺胸,朝我飛速行了一個軍禮,做報告式地說:報告首長,小兔子她姐想把看護小兔子的責任移交給我們,被我嚴詞拒絕了。 哈咳,原來是這么回事 小兔子是我對趙喬云的代稱,程可青從不跟著我叫綽號,他從來是一本正經(jīng)叫人的,所以,他突然來這么一下,差點把我給逗樂。 我有絲狼狽地掩嘴咳嗽一聲,然后,憋住笑,目光亦是嚴肅地注視他,說:你這個同志,怎么搞的,不愛護小同志,盡搞些小團體!要嚴肅批 首長,您不想搞小團體,那我去叫小兔子過來。說完,他作勢要走。 我急了,一把拉住他,和你說笑的!不許她過來! 他哦了一聲,回頭,笑吟吟地望著我,目光清亮,我在他眼中見到了自己,于是,我也笑了。 第三十七章:憋火的小兔子 走在隊伍的最末端,沒有任何同學和老師注意到我們,程可青悄然牽住了我的手,他那不老實的手指又在摳著我的手繭子玩兒。 我討厭他死性不改,而且,我心中耿耿,一直對自己說,不能輕易原諒他,別以為花倆小錢買個火腿腸,哄我吃了,我就放過他。 不耐煩,甩開他的手,別黏糊糊拉著我,又不是不會走路。 楠楠,我怕你走丟了,我拉緊你,你才不會不見人啊。他煞有其事地解釋。 我嗤笑,跟著前面的人走,怎么可能走丟。 在香山的山腳感覺不到人多,充其量是車停得稍微多些,等我們班級隊伍真正入山,就發(fā)現(xiàn)人多,好像都約好今天扎堆似的,從登山的石階往上望,一條長長的人龍密密集集,蜿蜒而上,也許是人多,眼里所見無一不是人,周圍景致的欣賞反倒在其次了。 正因為人多,反而忽略了其他的事。 假如把前面的人都去掉,只有我一個人走的話,我相信,我會非常害怕的,腳下的山道又陡又峭,不小心腳下打滑,滾下去,一條小命就交代了吧,綠樹掩映之間,蔓延幽婉似乎沒有盡頭,周遭的樹林子也異常的深,鉆進去了,恐怕找不到人。 我不是一個很有方向感的人,入山之前有路線標示牌,可我看在眼里就是一堆的亂線。不要緊,跟著前面的人走,我總不會走丟。 所以,我甩開小混蛋的手是一點也不怕的,有前面那么多的人帶路,我怕什么呢。 不管,走不丟,我也要拉著。他一副無賴的樣子抓著我的衣角,嬉皮笑臉地。 周圍的人那么多,山道又陡,我不好鬧騰地,我除了哼他一聲,并不能將他怎樣,他要拉住我,也只能隨便他了。 我?guī)е吡艘恍《温?,忽然,衣角下擺被拉扯的力道沒了,我略感詫異地望向身側,他怎么不拉著我了? 順著他的走的方向望,在山道的一側的草地上,楚楚可憐地坐著一個小兔子樣的小女孩,眼睛濕濕的,鼻子也紅紅的,無疑么,除了趙喬云還能是誰? 心中略微有些不快,說不清是為了程可青松開了牽住我的衣擺,還是為了小兔子趙喬云陰魂不散地出現(xiàn),亦或是二者皆有 不等程可青招呼我過去,我快走了兩步,一手堪堪抓中他的衣服,不準他撇下我。 見到我和程可青同時走過來,蜷縮在草地上的趙喬云,兩只手揉揉眼睛,再眨眨眼看我們,看起來似乎更加楚楚可憐了,像我這種很少關心別人死活的人,也不得不對她生出十分憐惜。 不自覺,我掏出自己干凈的格子手絹,蹲下,給她擦擦眼淚,你姐呢?手絹碰到她的臉,我感覺她的臉瞬間繃直了,又問:你怎么了? 趙喬云怯怯地一縮,如兔子樣的大眼睛透著柔柔的隱忍眼珠滾下,有點疼。 哦,是我力道重了啊 我了然,把手絹遞給她,那你自己擦擦吧。 手絹遞給了她,她僅是拿住,并不擦,反而看著程可青,邊掉著眼淚,邊聲音柔屈屈地說:可青哥哥,我掉隊了。我只好坐在這里等你。說著,她怯生生地望向我,楠楠姐,讓我跟著你們,好不好? 我點點頭,你跟著我們好了,一會就能看見你姐。 程可青朝她伸出手,起來吧,我們一起走。 她怯怯地笑了,像風中吹開的羞澀花蕊,借著程可青的力站起來,謝謝可青哥哥。 程可青用手給她抹一把眼淚,喬云,別哭了,咱們是大孩子,馬上能見到菁云姐的。 嗯。說也奇怪,程可青這么給她一擦眼淚,她的眼淚像被海綿給吸了似的,即刻沒了,甚至還綻出一朵柔怯怯的笑花。 現(xiàn)在人多,拉著手,別走丟了。程可青一手拉著趙喬云,一手拉著我,笑著說。 可青哥哥,我一定拉好你的。趙喬云是乖乖小兔子,程可青一說話,她立刻響應。 我卻沒她那樣的好神氣,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地上的手帕吸引走,等一等。 怎么了? 心頭有些悶,不想回答程可青的話,我一手甩開他,反身回去幾步,撿起地上被趙喬云遺落的手帕。 那手帕是奶奶給我買的,去年過年之前給我,我的生日是農歷的大年三十晚上,奶奶要cao持程家的年夜飯,沒空記得我的生日,所以,我一直當它是奶奶送我的生日禮物,好生珍惜的。剛才好心給小兔子擦眼淚,我沒要回來,手帕竟落地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