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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何苦來的,我也不知道你現(xiàn)在都是怎么想的,非要去救趙綾,你明知救他們要冒那么大的風(fēng)險,費那么大的勁兒,而不救呢,那個姓徐的是鐵定沒戲了。哎,我是越來越有些看不明白你了!畢慶堂將畫慢慢卷起來,心不在焉的說,趙綾死了小妹就能回來嗎?恐怕她要傷心了,獨個一人的傷心了。以前呀,就是算計得太多,事情做得太滿??蛇@幾年,年齡大些了,就覺得,人算怎么算得過天?你從老天那里算計來的東西,老天爺總會拿走的,翻著番的拿走,由不得你張狂。 畢慶堂把畫小心翼翼的收到柜子里,今天下午小妹來接囡囡,竟然笑著對我說,有家菜館幾道魯菜做得很道地,說我有空可以去試試,那個菜館啊,叫福壽齋!陳叔聽了他的話,便搖著頭笑了起來,畢慶堂也跟著笑,笑到最后忽而收住了,肅然道,她有很久沒和我這樣心平氣和的說一件不相干的事了,頓了頓,他又輕聲說,你知道她有多久沒和我笑了嗎?今天,我都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78.(76)裘衣 幾天后的一個傍晚,譚央在家中時聽見敲門聲,打開門后,陳叔只與她打了聲招呼便叫人抬了個大行李箱進(jìn)屋。陳叔,這是?少夫人,您冬天時的衣服還放在家里,少爺叫我給您送來。 陳叔走后,譚央打開行李箱,里面是一件件摞起來的裘皮大衣,從他們結(jié)婚那一年開始,每一年她生日,他都會送一件裘皮大衣給她,只這個冬天例外,因為他們已經(jīng)不在一起了。 因這么貴重的衣服放在行李箱里終究不像話,第二天譚央找來一個樟木箱子,把裘皮大衣一件件的疊好放進(jìn)去。畢慶堂在買女人東西方面極為在行,甚至于比譚央自己都在行。因此每一件大衣的顏色與樣式都不同,既合著譚央簡單大方的口味,又緊握住當(dāng)年流行的精要。每一年春節(jié),隨著畢慶堂去那些社交場合,譚央身上翻著花變的裘皮大衣不知攬回了多少太太小姐們艷慕的目光。 可是平日里,這些衣服譚央?yún)s從來不穿,畢慶堂問她,她便說不大喜歡,又問原因,她笑著回答,穿起來臃腫,像熊。畢慶堂捏她的鼻子,佯怒道,這滿世界里,只你這樣挑剔!說到這里,他忽而得意的笑了,接著說,所幸,這滿世界里,也只我應(yīng)付得來。好,你等著,一年一件,買到你八十歲,總能叫我翻出一件不像熊皮的衣服! 沉浸在往事中的譚央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樣一樁樁一件件,刻在每一個日常的角落,她真不知自己要付出多少的努力,經(jīng)歷多少的光陰才能真的心平氣和的面對他以及他們之間的愛恨過往。 她將衣服逐一拿出來放到樟木箱子里,到底層的時候,忽然愣住了。在行李箱最下面的是一個大大的紙盒子,譚央把盒子拿出來放到地上,緩緩掀開盒蓋,里面是一件雪白的大衣,極短極密的貂毛,拎在手中輕輕軟軟,衣服按照風(fēng)衣的樣式裁剪出來,長度及膝,大翻領(lǐng),腰間還系著腰帶。譚央躑躅良久,才猶猶豫豫的把衣服套在身上。大小剛好,這樣新穎的樣式穿在身上,顯得人尤為修長秀美,不仔細(xì)看都很難現(xiàn)這是一件裘皮衣服。 譚央看著穿衣鏡里的自己,下意識的把手插到大衣兜里,卻從里面掏出了一塊綠色的方形小紗巾和一張紙,方巾上有許多貓的圖案,紙上是畢慶堂的字,一板一眼寫著囡囡挑的紗巾。譚央將紗巾系在脖子上,看著鏡中的自己,心中五味雜陳,緩緩合上了眼。 因臥房里地方小,譚央就把樟木箱子放到了書房里。一日黃昏,徐治中來譚央這里,看見書桌邊的樟木箱子便大聲笑問,央央,你又得了什么字畫古籍,如此私藏,也不拿來與我看看!在廚房燒水沏茶的譚央,蹙著眉想了半天,只是上周買了幾冊清初的話本,蓋著藏書樓的章,說是珍本,也不知真假,正要給你瞧瞧! 徐治中饒有興趣的打開樟木箱子,面對著里面滿滿一箱的裘皮大衣,他頓時愣在了原地 這個晚間,徐治中敲開了對面李副官的房門,將一個紙盒子塞到了李副官的懷里。李副官仔細(xì)端詳了端詳,不解的問,這不是買給譚小姐的裘皮大衣嗎徐治中點頭道,是,給你了,拿回去送你家里的老婆吧。李副官聞言便不好意思的笑了,參謀長,真是,這怎么好。咱們?nèi)齻€都不大會買,挑了那么久,最后沒法子,只揀了最貴的買,說著,他又自說自話道,這么貴的東西按說是好的,這譚小姐都不要,可見她是真不喜歡這裘皮的東西了。徐治中靠在門框上嘆了口氣,哎,不管喜不喜歡,她大概這一輩子都不會穿了! 原來這就是他兒時從叔父那里學(xué)來的唐詩。幾千年前,元稹說,曾經(jīng)滄海,除卻巫山。只可惜,她是他的山,他卻不是她的。她的山水已過一程,他一路跌跌撞撞的追將出去,不知能不能趕上最后那一抹云霞。 譚央和徐治中蹲在一個放字畫的大缸前,一件一件的把里面的卷軸拿出來看,在他們后面站了個穿長褂的老人,帶著瓜皮小帽,花白的枯散在肩上,小且圓的眼鏡夾在鼻梁中間。這老頭,渾身上下散著一股前朝遺老的酸餿氣,他扁著嘴,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若不是世道變了,家道敗了,我是不打算賣這些寶貝的,亂世里,這不值錢,若是太平起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