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9節(jié)
門外,金色頭發(fā)、艷麗又高挑的白俄女人等在一輛車旁,見他來,親密地靠近了,貼面吻一吻他的頰。 很快,他們幾人就駕車離開這里,融入雪幕。再也看不到。 南煙一時都忘了自己下樓要去做什么,直到不遠一道聲音喊: “rita?!?/br> “rita?” “rita?!?/br> 她才回過神。 高銘見她有了反應(yīng),悠悠然地走了過來,同她打了個招呼:“吃早餐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 . 南煙在樓上吃過,這會兒喝了杯咖啡人就飽了。 高銘見她沒再動盤里的食物,問:“rita,不吃了嗎?” 南煙掃了眼桌上他點給她的餐食,毫無胃口,還是放柔了聲線說:“不知怎么今天早上不是很餓,可能是我還是有點吃不慣……真不好意思,你還點這么多給我?!?/br> “沒事沒事,”高銘笑著擺手,“其實我也不太吃得慣,每次來俄羅斯都為吃發(fā)愁。這邊的中餐也沒國內(nèi)的好吃,暴風(fēng)雪一來附近很多中餐館也都關(guān)門了。” “是啊,”南煙中肯一笑,見他端端坐在這里,疑惑問,“你沒去接你女朋友嗎?她不是被困在公路上了么?!?/br> “哦,先不去了,”高銘觀察外面的頹頹雪勢,情緒也不大好似的,“她和朋友說先找個地方住下,明天他們自己開車回來。雪小了很多,也不用我去接了。” “她和朋友出去,你沒跟著一起?”南煙想起今早鄒爽的來電,試探著,“吵架了?” 她像個不可多得的紅顏知己,昨夜在樓下餐吧二人就促膝聊了許久,她對他所從事的釀酒相關(guān)很感興趣,一直耐心傾聽。 高銘凝視她數(shù)秒。幾經(jīng)開口,又有些猶豫。 他們,也不算陌生人了吧? 他給她借過浴室,幫她解決過困難,昨夜他們聊了天,還一起打了牌。 她也對他很殷切。 現(xiàn)在她在對面如此循循地瞧著他,倒是很關(guān)懷他似的。 高銘放下刀叉,一時也沒了胃口,懊糟地笑一笑,說:“也沒什么,每次都這樣,來俄羅斯她和她爸爸那些朋友家的同齡人一起出去,我都不怎么跟著的?!?/br> 南煙沒聽鄒爽說過這個。 她攪拌咖啡的動作緩了一緩。 “他們家在克里米亞有個小酒廠,跟那個挺有名的馬桑德拉酒莊有合作——我昨晚跟你說過的,”高銘苦笑,“我們這次準備從刻赤海峽乘輪渡過去的,暴風(fēng)雪這么一來……” 他意識到自己啰嗦了,頓了頓,轉(zhuǎn)言道:“本來回去我就能升職的,升了職想跟她求婚,但她爸爸一直不愿意,這么幾年都是?!?/br> 南煙靜靜聽他說。 “其實我和她差距還蠻大的,我父母在廣東做小本生意,我一開始在她們家酒廠也只是個學(xué)徒,”他向她傾訴著,“我們在一起沒人看好,現(xiàn)在都過不了她爸爸那一關(guān)……昨天,我的升職也被取消了,我還跟人家吵了一架,頭一次。” “……算了,”他又嘆氣,覺得自己還是太糟糕了,捂了捂臉,“真不好意思,跟你說了這么多?!?/br> 南煙笑一笑,寬慰道:“沒事兒的?!?/br> “你男朋友什么時候回來?有動靜嗎?”他向前傾了下身,問她。 她轉(zhuǎn)動咖啡杯里的小勺,“不清楚呢。” 他的視線在她的臉上打轉(zhuǎn)兒,“他沒聯(lián)系你?” “也有聯(lián)系過?!彼f。 “你語言不通,他又給你扔這兒……真的挺不負責(zé)任的,你還特意跑來俄羅斯找他,”高銘很憤慨似地,替她打抱不平,“反正我住你隔壁,你這兩天有事兒就找我吧。” 她笑著點頭,“好,謝謝你?!?/br> “哎對了,昨天,不是跟你聊了個出土古酒嗎,還沒跟你說完?!彼掝}一轉(zhuǎn),又說。 南煙轉(zhuǎn)咖啡勺的動作停下,抬眼看他。 這樣的男人對于女人對自己的傾慕與欣賞總是格外在意的。 他忽然放緩一些語氣,目光都帶了些許幽昧,又有點兒放不開的拘謹,“今晚,要不要再去樓下喝一杯?呃……那個調(diào)酒師還挺厲害的,應(yīng)該不比懷郁說的老式鵝島什么的差,我?guī)闳L嘗?!?/br> 南煙不動聲色地瞇起了眸,托腮看他。 笑意倦倦的。 他迎上她這不明含義的笑容,進一步說:“嗯,我就是覺得我們還挺能聊的吧,今晚咱們就不跟他們打牌了,就咱倆吧!” “哎,你說你叫rita,應(yīng)該不是常用的名字吧?” “你中文名叫……” 突然,南煙手機鈴聲猝然響起。 打斷了他的話。 她看了眼屏幕,臉色變了變。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南煙向他抱歉一笑,起身的一刻收起笑容,立刻離了席。 高銘目送那一道纖細身影消失在餐廳拐角。 他心里還暗暗琢磨,會不會是她那個不負責(zé)任的男朋友打給她的? 又不屑地想,他這樣冒著暴風(fēng)雪都要去接女朋友的男人,可比那種男人好多了。 . 圣彼得堡國立醫(yī)院離酒店很遠,傍晚又有暴雪預(yù)警,醫(yī)院那邊給懷禮他們安排在附近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開了個會,快傍晚才遲遲回到酒店。 u中英合資,二十多年前以心外起家,如今也以心外科的最高水平聞名全國。近兩三年來,正在從一家專注心外手術(shù)研究的大型私立醫(yī)療機構(gòu),逐漸向綜合醫(yī)院轉(zhuǎn)型。 懷禮和懷郁此行正是替u洽談一個很重要的醫(yī)療項目,順便代替醫(yī)院方參加圣彼得堡國立醫(yī)院的綜合研討會。 今日雪勢終于小了,機場和火車站都恢復(fù)了交通。天氣預(yù)報說最近不會再有暴風(fēng)雪,但這惡寒的天氣估計還會連綿幾天。 懷禮吃過晚飯,乘電梯上樓。 剛到房間門前,身后的2404傳來動靜。 她的房門敞開大半,里面依稀有人影晃動。伴隨著窸窣低語,像是女人的聲音。 他沒多在意,只回頭看了一眼。 正好此時,兩個俄羅斯女服務(wù)生拉著酒店的布草車從2404出來。她們注意到對面2405門前的他,其中一個用俄語喚他: “先生?” 懷禮又回頭。 “你認識2404的房客嗎?我之前見過你們在一塊,你們都是中國人吧?”女服務(wù)生猶豫著。 他沒說話。 “她昨天送到樓下洗衣房的裙子沒來得及拿走就退房了,”女服務(wù)生拿出一件被裝疊好的墨綠色連衣裙,拘謹?shù)卣f,“如果你認識她的話,能請你幫忙聯(lián)系一下嗎?她留下的中國號碼打不通,名字也不……” 正此時,懷郁打來了電話。 懷禮用俄語低聲說了句“抱歉”,走到一旁接電話。 “雪小了很多,明天正好沒事兒,我們?nèi)セ┌?!叫上elsa,”懷郁不乏興奮,“我這邊認識幾個朋友——哦,就是那天晚上打牌認識的,他們跟咱們一起,還可以拼個車?!?/br> 懷禮拿出一支煙,放在唇上。 點燃。 再回頭,那兩個女服務(wù)生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2404的房門。 離開了。 作者有話說: 來了!久等~ 我好意猶未盡啊 ---------------------------- 感謝在2020-09-04 10:31:25~2020-09-06 21:39: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草木皆星 3個;就你、山海不經(jīng)途、恒定天下 2個;喬巴、karina、vanessaaaaa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misue 16瓶;jiejie真漂亮、枳槭、久嘭 10瓶;黃小咬° 4瓶;4xxxx_、聽晚 2瓶;就你、45083537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章 余晝 . 有生之年 狹路相逢 終不能幸免 ——《流年》 . 06.余晝 “滾,臭不要臉的喪門星——” “小婊.子!跟你媽一個賤德行!” 銹跡斑斑的防盜門重重甩上,如同迎面摑來的巴掌。 南煙與門上兩個曬掉色的門神大眼瞪小眼,原地懵了一會兒。 老城區(qū)的舊式居民樓如人心處處狹窄逼仄,樓道內(nèi)骯臟塵土飛揚。 她稍稍平復(fù)一下氣息,拿出化妝鏡。右頰五指痕清晰,輕按過去仍有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