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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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關(guān)心一下你啊,天冷了。”她解釋著,生怕他察覺到什么。 他卻沒說話了。 心驚之余,晏語柔又有幾分暗喜交雜的不快。 他和那個女人做了什么,在哪里做的,會事無巨細(xì)地全部告訴她,一絲一毫隱瞞都沒有。 昨晚下了雪,他們?nèi)ヒ患揖频赀^的夜。 那家酒店出了名的景致佳,他挑的還是最頂層的房間,下著雪,光想想夜景就知道有多漂亮了。 他和她以前沒做過這種浪漫的事。 印象里,他不是那種會特意在某種天氣去做什么事、非常有儀式感的男人,一向隨性隨心。 上次帶那個女人出去車.震好像也是下雪天。 還是初雪。 那女人提過自己喜歡雪天的。 晏語柔早就明白,這種事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并沒有多么的暢快。 她愛過他的。 低了頭,晏語柔撫摸自己的腳趾。 有點冷了,手掌輕輕攏住。 那個女人還說,他為她涂過指甲油,他在雪中等她從酒吧下班,第二天載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好像沒什么特別的。 但又好像有點特別。 他這么一個耐心的人,卻從沒給她涂過指甲油這種東西。 這么多年,她對他所有的感情最后幾乎都成了情緒。想依賴,想求結(jié)果,想宣泄,想報復(fù)。 可情緒最后只剩下不甘。 而這種不甘,竟也這么一天天地快消磨光了。 他從來都是一副溫和的態(tài)度同她拉鋸,游刃有余,有體有面,如一把軟刃一刀刀磨著她。 磨到她疼了,痛了,忍不住了,磨到她主動放開他。 這么多年,他對哪個女人都一樣。 可她不一樣,她偏偏不放,執(zhí)拗到底。 現(xiàn)在又親自遞了一把榫子去拙磨他,結(jié)果給自己磨出了不甘的酸澀滋味來。 遲早給自己弄個鮮血淋漓。 沉默了幾秒,心中如同千軍萬馬喧囂而過。晏語柔平復(fù)一下心情,說:“忘了跟你說,那個律師沒跟我們談攏,這個案子還是不太好處理的,一開口還是天價委托費,找普通的律師根本不會講這種條件的。” “不是因為費用沒談妥吧?!睉讯Y淡淡地應(yīng),“我聽你哥說了。” “我承認(rèn),我也不太好說話?!标陶Z柔一時有些無言。她這脾氣,真是改不了了。 以前就他愿意包容她這樣的性子。 懷禮只是笑,沒說什么了。 晏語柔又說:“還麻煩你幫我找律師,不好意思了啊。折騰那么一圈?!?/br> “沒事,”懷禮將煙稍稍摘離了唇,“律師可以再找,妥善一點比較好?!?/br> “那你過段時間,要不要飛來倫敦一趟?” “我過去做什么?!彼p輕的笑,又呼一口煙氣。 晏語柔又不做聲了。 那些從前任性的“你陪陪我”、“我畢竟第一次打官司”諸如此類的話,醞釀了好幾天,終究是說不出口了。 之前在朋友面前試探他陪自己看個婚紗,他還能不駁她面子耐心地敷衍她兩句。 終究是不一樣了啊。 “懷禮?!?/br> “嗯?!?/br> “你上次說,我二十八了還這么幼稚,你認(rèn)真的嗎?我承認(rèn)我脾氣有點不好?!?/br> “我原話可不是這樣?!睉讯Y笑了笑,似乎要給她道歉了。 “你意思就是那樣吧,上次騙你懷孕,你肯定也覺得我幼稚,”她冷笑著,卻是又放低了些語氣,“騙了你我也很后悔,我這陣子也總在想——” 刻意停頓一下,試探他的反應(yīng)。 “想什么?!彼故呛闷獾亟恿怂脑?,很耐心似的。 “我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隔得這么遠(yuǎn)了,不是你在國內(nèi)國外的這種距離,就是,我總覺得我們太遠(yuǎn)了,太遠(yuǎn)了,懷禮,你離我太遠(yuǎn)了,” 她喃喃著說:“如果以前跟你好好做朋友,我不騙你我懷孕,也不會現(xiàn)在哪怕一打電話,你也不跟我發(fā)脾氣不怪我,但我還是覺得跟你隔得特別特別遠(yuǎn),以前我們打電話,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吧……” “我記得,你哥下午不是還要帶你去談事情嗎,”懷禮在電話那邊溫和地笑著,打斷了她,“我沒記錯吧?” “……” “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些,真的不會耽誤嗎?”他同她半開著玩笑,始終很溫柔,像是在安撫她的心情,“有空再說吧,別多想了,我也沒放在心上?!?/br> 看。 總是這么一副不跟她計較了的態(tài)度,卻又給她推出了十萬八千丈遠(yuǎn)。 不是沒嘗過他的耐心,他的溫柔體貼,他的好,以前,他也很愿意包容她的幼稚,幼稚的抱怨也包容的?,F(xiàn)在推心置腹剛開了個頭,就不愿意聽了。 她眼前模糊了一下,卻還是掉不下淚來。 就是因為嘗過,所以才不甘心。 她知道那些事情,他都沒放在心上的。 可她全都放在心上了。 無論從前現(xiàn)在,還是以后。 全都放在心上了。 . 舞池內(nèi)音樂震耳欲聾,酒氣熏天。 為客人斟酒的女人有著一張雪白的臉,到底十分的清純漂亮,繚亂的深紅色卷發(fā),擦過身旁的男人巧笑盈盈地流連輾轉(zhuǎn),一把嬌柔身段,于迭次迷幻光線中穿梭。 臟辮男人叫嚷著,老板今天遇到了喜事兒,酒水全給大家免單了。 氣氛熱鬧。 南煙拎了個酒瓶,注意到懷禮從門外進(jìn)來了。 她以為他有什么事已經(jīng)走了。 她醉意未消,不知不覺想到了十年前的那個夜晚見他,似乎也是這么一般光景。 遠(yuǎn)處觀察了他一會兒,她拍開身旁男人游移過來的手,纖細(xì)身影一晃,踩著光點與節(jié)奏走了過去。 懷禮正看手機(jī)屏幕,一個抬頭,唇上煙被摘走了。 南煙俏皮地放在自己唇上抽了一口又還給了他,揚(yáng)起張嬌酣俏白的臉,笑著:“不好意思啊,今天太開心了,那會兒都沒來得及好好跟你打招呼。” “沒關(guān)系,”懷禮看著她,眉目淡淡的,“恭喜你?!?/br> 好像并不想知道是什么事。 南煙喝多了,遲滯地眨了下眼:“沒了嗎?就只有恭……喜?” 話音未落,她后背突然貼上一個穩(wěn)妥的力道。他輕輕帶了下她的脊背,臂彎攏住了她。 幾個醉醺醺的人從她身后橫沖直撞地過去了。 “我還以為你要抱我,”她又抬頭看他,眸中浮上一層氤氳的醉意,半嗔著,“懷醫(yī)生還是這么好心,就是有點小氣了,除了恭喜我和想睡我之外,對我就沒別的了?!?/br> 南煙離他很近,唇與唇寸厘,氣息灼灼。她沒吻上去,只端端用一雙帶笑的眼瞧他,“真的就只有恭喜嗎?!?/br> “真的嗎?懷禮?” “你對我,就只有,恭喜我?” 借著醉意,一句又一句。步步緊逼。 腿軟得不像樣,整個人搖搖擺擺,胡話說了不少。酒色當(dāng)頭更肆無忌憚。 懷禮扶穩(wěn)了她腰,輕垂下眼,倒是認(rèn)真地問她:“那你想要什么。” “你說呢,我要什么?!彼捻饩d亙?nèi)彳洠蝗缂韧?,飽含直勾勾的目的與欲.望。 一如既往。 眼神就給了他答案。 他也知道她要什么。 這時,陳舒亦拿著他外套過來了,喊他。 “懷禮,走嗎?懷郁已經(jīng)出去了?!?/br> 她剛給他發(fā)微信,提醒了他明早他們還有事的。 南煙聞聲回頭,看到了是陳舒亦。她頭腦在酒精中宕機(jī)一下,還是想起來了是昨夜牌桌坐他旁邊的女人。 她瞇了瞇眸。 哦,新女人。 “要走嗎?”南煙又看向那個女人,有點警惕了,借著酒意嗔笑著,“不多待一會兒啊,我今天很開心,都還沒顧上跟你說說話。” “南煙——” 徐宙也此時也撥開重重人群過來了,喊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