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176節(jié)
陳舒亦? 南煙此時已經很不自在了。 晏語柔進來的一刻,她突然感覺自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第三者。 這種感覺,比當初故意勾引他的時候還要強烈。 還要強烈。 那邊顯然不是哪個女人的電話,應該是要找懷禮要什么資料,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好似要她等他,又無奈地去辦公桌前打開電腦。 他微微俯身,肩膀一側夾住手機,視線在屏幕上,嗓音仍沉穩(wěn)回應著對方。 晏語柔沒得到答案,卻也是一臉閑適。 她又瞧著南煙笑:“當初你是跟他玩玩兒,他現在也只是和你玩玩兒,別太上頭了?!?/br> 說著,晏語柔走到玄關踢掉了高跟鞋。 一回頭還想說兩句什么,門邊兒已經沒人了。 五分鐘后處理好事情。 懷禮掛了這通冗長的電話,南煙早走了。 晏語柔沒關門也沒開燈,樓道一束寂寥的光線透入室內。 她坐在沙發(fā),活動了下被高跟鞋擠壓一天頗酸脹的腳趾,見懷禮掛掉電話仍拿起那副畫朝門邊走去,不冷不熱地說:“你真要幫她把畫兒處理了?我知道你這幾天在打聽,因為爺爺不會要?!?/br> 懷禮一手落在口袋,換鞋,還認真考慮了下她的話:“60萬太少了吧?!?/br> “——她的畫兒值60萬?”晏語柔揚高聲調,簡直不可置信,“你覺得有人會要?” 懷禮側眸對她笑,“我可以要?!?/br> “………” “哐當——”一聲。 門關了。 ——你敢在我們家掛她的畫?! 晏語柔緊跟著的一句話沒說出來,隨著關閉的門生生咽回了肚子。 她頓時憋紅了眼眶。 . 冷泠伸手,撫.摸徐宙也沾滿淚痕的臉。暖橘色光線下,他的頭發(fā)好似亞麻色,回來時沾了雨水的潮氣,些許卷曲了。 她感受他的輪廓。 她帶他回到她自己的房子。 她已經不回冷嘉紳那里很久了。 徐宙也的外套甩在一邊,身上一件寬松的黑色t恤,歪歪斜斜地掛著,此時潮紅著醉容,他躺在她家地毯,過分干瘦的肩頸袒露出來。 臉是一張好臉。 攝人心魄的少年相,醉了那雙漂亮的眼睛也澄澈,熾熱。 他在低處盯著坐在旁邊的她,好像深愛著她。 冷泠也醉了,她的手掌貼住他面頰,細細地感受他。 她的人生不曾有多么叛逆的時刻,他是她的生活中曾經遇不到的那種人。她蹲在地毯凝視他許久,于是她也躺在了他的身邊,盯著天花板頭昏腦漲一陣眩暈。 她也醉了。 驀地想到自己某年撞到男朋友劈腿,她也如此難過,一杯杯灌酒。 一醉不起。 人生若時時刻刻都在醉酒多好。 什么都不用想。 什么都不用煩惱。 求不得。 又不可說。 徐宙也醉的不輕,冷泠側身支著頭去看他,她指尖兒在他精致的五官輪廓游走,試探他的意識:“徐宙也,你回家嗎。” 他若是回。 她也喝了酒,沒人能送他。 若是不回。 正好她也醉了。 外面雨勢瓢潑,這個城市冰冷的線條都一瞬間被沖刷到模糊。宛如幻境。 徐宙也從那會兒下了樓回到車上就開始哭。 也許二十八九歲這么落淚著實不像個男子漢,冷泠擁著他任他哭了一會兒,就帶他來了她的家。 徐宙也聽到了她那句,恍若天外來音。 他空洞地盯著天花板,滿眼都是在他眼前相擁接吻的兩個人。冰涼的觸感又順著他眼角靜靜地向下滑。 溢滿了他的心。 “不回了?!彼f。 “就在我家?” “就在你家?!?/br> “那南煙呢,”冷泠又問,“你們,要分手嗎。” “我舍不得她?!彼芸旎卮鹆怂?。 兩人都是沉默。 忽然。 徐宙也身邊有柔和的氣息涌動。 冷泠起身,唇貼住他的手指,灼灼瞧著他:“徐宙也,等你想好了就和我去外地吧,我不想留在北京了。” “你外婆也不在北京,你和南煙分手了的話,應該也沒必要留在這里了?!崩溷稣f著,掌心去撫他眼角的濕潤。 徐宙也收到安撫。 握住了她的手。 “我陪你,”她知道他放不下,所以并不急著要答案,只是柔聲道,“我會等你考慮好?!?/br> 她俯下身,吻他。 觸到她的唇,徐宙也只微微愣了下,接著,他便緊緊地擁住了她,閉上了眼睛,翻身反壓住她激烈地回吻。 想把腦海里的那一幕沖刷殆盡。 . 徐宙也離開快一周。 那晚從懷禮家出來,南煙立刻攔了輛出租車就回來了。他應該是追出來了,一路上她的手機響個不停。 她沒有接。 又不忍心拉黑。 她才發(fā)現這是他另一個號碼。 之前那個不知什么緣故被拉黑了。 是徐宙也嗎。 她心亂如麻。 明知道不該這樣。 還是這樣了。 南煙這幾天心煩意亂,徐宙也去了山東杳無音信,她怕他打電話來,又怕他不打來。 出遠門還是擔心他的安危,可她打過去雖然通著,可頻頻無人接聽。 發(fā)微信也不回。 她最近也沒接懷禮的電話。 怕他找她,她大部分時間都窩在文化宮,總擔心又會在那里遇見他,但都沒有。 她卻又有一些失落。 人真是矛盾啊。 白天去舅舅家吃了火鍋。 表弟鄭煬暑假在家,南煙兩年前在北京那會兒他正好在準備高考。 去年舅舅和舅媽離婚后,鄭煬幾乎是半天陪腿腳不好的舅舅,半天陪舅媽。舅媽人強勢,鄭南禾和南煙又在北京,不許鄭煬與她們接觸,今晚就要鄭煬早點回去,不然就要上門抓人了。 到時候她來了,挨罵的可不止鄭煬一個。 南煙和鄭南禾肯定也沒好果子吃。 鄭煬小時候撕南煙的畫兒還吃過南煙的巴掌,現在都二十出頭的人了,懂事多了,今晚鄭南禾喝多了,吃火鍋時情緒高昂一直唱歌兒,鄭煬雖對鄭南禾還是有點偏見,但吃完飯后還是將她們母女二人送到了路口,幫忙攔車。 “表姐,你跟你男朋友是不是要結婚了啊,”鄭煬邊攔車邊問起南煙,“小徐哥哥我見過,他對你多好啊,這樣你和姑媽也能安穩(wěn)下來了。” 南煙迷茫地笑了笑,“是啊,他很好?!?/br> 她心里滋生出罪惡感,不敢再看鄭煬。 “什么時候啊,你們在北京辦嗎?”鄭煬問。 “還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