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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皇太女后搞基建 第42節(jié)

    ?;h這才發(fā)覺自己說漏嘴了,也出賣了阿爹阿娘,連忙牽著同樣學(xué)外科的弟弟跑路,祝阿婆的嗓音便響徹云霄。

    不行,她接受不了,開膛破肚,那是人做的嗎?!反正,自家的孩子,她不允許!

    ——這便足以見證,于此時的京都,大家都希望別人能學(xué)開膛破肚的醫(yī)術(shù)拯救自己,但是,自家人學(xué),便不被認(rèn)同。

    ……

    禹國這個年,四處都是喜慶的。

    去歲風(fēng)調(diào)雨順,無論是耕種的,養(yǎng)殖的,還是從商的,在各家廠里做事的,都攢下了銀錢。

    于是花起來也大方,街上人流很多,不過,鈴州跟徐州,卻因為鄰近魯國,多了一大批穿著破破爛爛衣裳的流民。

    都是從魯國過來的。

    這一年,鈴州和徐州特意沒開邊禁,來了就過,不過,也不給糧食,只給指一條路。

    “還在修路呢?!?,一個士兵道:“管飯,管一件厚衣裳?!?/br>
    管飯餓不死,管衣裳冷不死,這就夠了,就能活。

    大冬日的,也一直在攪拌水泥,不斷的砸石頭,挖土,從不敢停下來,因為人越來越多了,他們就怕自己被丟出去。

    有了他們,禹人就相當(dāng)?shù)氖孢m了。一個士兵道:“今年這個年,真是好。”

    真的是好。朝廷給糧食,分發(fā)給修路的人,他們只要守著,不用自己勞苦。

    所以說,如今禹國有了一句話,叫做“慶幸生在禹國,來生還要生在禹國。”

    正說著,就聽見同僚站在遠地方喊了一句,“空子,快來,快來,又來了一批人?!?/br>
    那空子就道:“怎么還有?這里的人已經(jīng)夠了?!?/br>
    應(yīng)該送給其他地方???

    那同僚就走過去嘆氣,“你去看看就知道了?!?/br>
    他一走,原本在修路的魯人就緊張起來,有幾個還哭起來,道:“天爺,好不容易有口吃的,如今又要沒了嗎?”

    旁邊的人便安慰,道:“倒是也不用如此絕望,我看他們這個模樣,不像是要趕我們走的樣子。而且,我們之前,不是在一個叫做合同的地方按了手印嗎?那上面的禹字,我們雖然不認(rèn)得,不過專門有人給我們念了,說是這一按,契約管三年,前面三個月,只管飯,第三個月到第一年,每個月都有一錢銀子,第二年,會根據(jù)表現(xiàn)增加銀錢?!?/br>
    可當(dāng)時只聽說有飯吃就什么都不管的按了手印,哪里還想那么多。

    就算是他們不守合約,也沒什么。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邊一起攪拌泥漿,一直沉默沒說話的年輕人突然道:“我認(rèn)得那字,跟管事的說的話一樣,這些日子,我也打聽了,這種合約,在禹國是有效的,如果他們違反規(guī)定,不要我們了,還得賠銀子給我們?!?/br>
    最先說話的就道:“你看的懂禹字?”

    年輕的就點頭,“禹字好認(rèn),好學(xué),我曾經(jīng)在家里時,跟著一個禹國大夫去魯國采藥的大夫?qū)W過一段時間,所以認(rèn)識?!?/br>
    這就給了人無限的希望,畢竟那可是朝廷認(rèn)下的東西,但是又覺得這種好事情,跟自己好像不沾邊,何況他們還是魯人,又不是禹人,就算是朝廷頒發(fā)下來的,可是,最后萬一用一句:“只對禹人生效”呢?

    如今啊,有的吃,就不錯了,哪里還想著讓人家給你賠銀子?

    他們在這邊說話,另外一邊,叫空子的士兵,也頭疼的很。

    “怎么都是老人和孩子?”,他疑惑的道:“真要放我這里?”

    他同僚就道:“是啊,本來要去鈴州的養(yǎng)殖場里的。不過,你也知道,如今天寒地凍,前面的鈴山還崩了雪下來,擋住了前行的道路,他們老的老,少的少,還有人病著,想要送他們?nèi)ヰB(yǎng)殖場,如今一時間也去不了了。”

    他就商量,道:“這里好歹也有百來口人,將軍就說,直接送你這里,先在這里等一晚上,明天,就送他們?nèi)デ懊娴难驈S,就讓他們開始給羊剃毛,做毛線,做些雜事?!?/br>
    去年,鈴州還養(yǎng)著一批種羊,說是它們的毛能軟化,做成毛線,冬日里能保暖穿。這可是好東西,精貴著呢,就養(yǎng)在這里的不遠處,他們這里的人,有時候也會去羊廠做事,賺點銀子。

    空子就嘆息道:“也成吧,總有地方去做事情?!?/br>
    也才一百多個人,算不得什么。

    不過,這對于這一百老少來說,卻是天大的恩德了。之前還以為要被拋棄了——他們也確實被拋棄了。

    本是帶著家里的人一起逃荒,誰知道路上遇見了雪崩,老人和孩子便被拋棄在原地,等他們被救出來,要送往養(yǎng)殖場的時候,還以為是死處逢生,結(jié)果卻被告知,前路也被雪封了。

    有幾個人當(dāng)場便有尋死的心,一個老漢瘦的身子皮包骨,當(dāng)場跪下來,將懷里的孩子抱到士兵前面,哭著道:“我們這些不中用的死了沒關(guān)系,可是孩子要活下去啊——我即刻便要去死了,想留著我的身子給孩子們吃,只又想沒火,煮不熟我,求大人們行行好,給他們一個火——”

    被他哀求的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年輕漢子,也不過十幾歲,剛剛出來當(dāng)兵,禹國的士兵如今地位高,吃穿用度也好,哪里經(jīng)得起這般求,便將自己的將軍領(lǐng)來了。

    將軍便收下了這些人,說是愿意讓他們在這里先去羊廠里做事。

    空子就嘆氣,“這天殺的魯國皇帝,他們的子民都這般了,怎么還忙著打仗呢?!?/br>
    便將人領(lǐng)了回去,一路走一邊道:“也別想吃的有多好,穿的有多好,稀粥加點rou沫子?!?/br>
    那老漢一個勁的感激,“已經(jīng)是大人們?nèi)蚀??!?/br>
    于是,空子就帶著他們從修路的地方路過,道:“這里是修路隊,他們吃的就比你們好點?!?/br>
    要力氣活嘛。

    此時,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端著熱騰騰的菜食過來了,一群修路的人排著隊盛飯菜,空子想了想,道:“你們等等?!?/br>
    那老漢緊張的抱著孫子,一群人都站在原地不敢說話,只眼睛盯著空子遠去的背影。見他跟那個抱著許多飯食的人說了幾句話,就招招手,讓他們過去。

    老漢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又覺得不可置信,等到空子說讓他們一人先對付幾口飯時,才回過神來,他的孫子已經(jīng)流口水了,虛弱的道:“阿爺——吃——阿爺?!?/br>
    老漢頓時哽咽的小聲哭起來,將一口飯給孫子喂下去,用近乎虔誠的語氣道:“有吃的了,有吃的了?!?/br>
    一百個人,擠在一起,吃著一點點飯食,卻像是吃山珍海味似的,他們身邊修路的魯人打聽到他們的情況后,也有幾個抹起了眼淚。

    “魯?shù)厣?,卻要吃我。禹地與我無干,卻養(yǎng)我。”

    “我便做個叛國之人吧?!?/br>
    他大哭出聲,帶起了一群人悲痛的低頭流淚。

    空子感嘆道:“幸我生禹國?!?/br>
    不過是一州之隔,卻是如此天翻地別。

    ……

    “你讀書不讀?”,鈴州城里,一個滿臉漆黑的男人拿著根木頭棍子打兒子,“?。坷献訂柲阍捘?,你讀書不讀?”

    他兒子手里拿著張餅子,一邊跑一邊搖頭,“我就不讀!讀書還要束脩,但是我現(xiàn)在去鹽池,就能賺到銀子,我才不去讀書呢,虧死了?!?/br>
    他老子被氣得要死,罵道:“蠢才,蠢才!你才十歲,去鹽池采鹽也不收你!等你長大了,不識字,沒知識,就只配跟你老子一樣,做一個苦工,只能做苦力活,你看看別人,就是那個管事,因為知道做那個什么績效表格,你看看,如今呢?已經(jīng)是兩錢一月了?!?/br>
    他越想越氣,一邊揮起棍子,又開始往兒子的身上砸過去。

    他的鄰居兒子早就被送去了小學(xué)里,聽見隔壁又鬧了起來,笑著搬了架梯子過來,架在墻上,然后爬上墻頭跟他道:“哎啊,你有這個覺悟,還逼著你兒子做什么,不如自己去夜校里面去讀書?!?/br>
    那漢子本在氣沖沖的打,聞言卻立馬停了下來,道:“你說什么?”

    鄰居就道:“你不知道嗎?如今都傳開了,我們鈴州城里,要開一家夜校,專門給我們這種白天要去做事,晚上有時間的人讀書?!?/br>
    教字,也教一些基礎(chǔ)的知識。鈴州是鹽廠多,所以基礎(chǔ)知識,教的就是關(guān)于鹽的知識。

    “到時候,我是要去的,你有這份上進心,自己去不也正好嗎?”

    那漢子就高興極了,“行行行,到時候我們一起,你可要叫我啊?!?/br>
    鄰居點頭,看笑話般的指了指男人的兒子,“那他呢?還去讀書不讀?”

    漢子就呸了一句,“讀什么讀,既然他不愿意讀書,那就不讀了,大不了我和他娘再生一個,從小就培養(yǎng),這個大的,呸!就直接廢了。”

    鄰居哈哈大笑出聲,對著目瞪口呆的吃餅小子道:“這回,不是你想不想讀的事情了,而是你阿爹不愿意送你了?!?/br>
    不過,給他們這些人,專門建一個夜大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遍了全鈴州。

    “不僅僅是鈴州,其他州也是,哎,皇太女殿下恩德,見我們這些人,也有想識字讀書的,便專門派了一些先生過來,那些先生,本是教小學(xué)的。”

    “真是皇天保佑,沒想到有一天我這種粗人,也能讀上書?!?/br>
    “嗐,誰能想得到呢——你們還記得,以前鈴州窮的時候,咱們連飯也吃不上呢?!?/br>
    才短短兩年,就已經(jīng)能讀書了。

    同樣的話,在徐州一個紡織廠里散步開來。

    “如今,殿下又下了仁政,你們?nèi)??”,紡織廠里一個婦人道:“我們家的大兒和二女在小學(xué)里讀書,需要一筆束脩,我家的公公,又常年吃著藥,月月的藥錢也不少,我是不去了,不過,我勸你們,還是要去?!?/br>
    如今大家都開始識字了,你要是不認(rèn)得字,難道是要做睜眼瞎嗎?且紡織廠里的活,是需要眼睛的,等年歲大了,老了,看不見了怎么辦?

    等死嗎?

    不得趁著年輕的時候多存點銀子???想要多的銀子,就要升管事,想升管事,就要認(rèn)字。

    這人說著說著,就又嘆息了一聲,“我怎么就沒趕上這種好時候。”

    她覺得自己生早了。

    然后問身邊的人,“哎,李迎春,你想去嗎?”

    李迎春,就是之前唐阿爺?shù)膬合眿D,跟丈夫析產(chǎn)分居之后,就毅然決然的來了徐州。在這里,她覺得自己有了第二個人生。

    她用銀子買下了一個小院子,還養(yǎng)了一只貓。白天,她來紡織廠里做事——做事也不是只打算一輩子做這個,而是想要學(xué)點本事,然后慢慢的往上面升。

    她認(rèn)得幾個之前那種復(fù)雜的字,如今,簡單的禹字,也認(rèn)得全,下個月,就要升管事的了。

    不過,她想去做成衣。

    她現(xiàn)在的管事就要去成衣鋪子了。

    “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我們紡織廠,也是一樣。從種麻,收麻,養(yǎng)蠶,織布,我們都要了解。然后,制成的布匹,就要去做衣裳。這時候,又是刺繡,裁布,款式,色彩,等等?!?/br>
    李迎春目前還只會織布,所以她要在紡織廠在干一年才能被調(diào)去成衣鋪。

    跟她一樣想法的人有很多,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敢輕松,自然要去夜大讀書的。

    畢竟,夜大里面,有專門的紡織廠知識。

    她打聽過了,有服裝設(shè)計課,還有什么繪畫課,就是畫畫的。

    用的也不是毛筆畫,而是一種叫做鉛筆的東西。那鉛筆是最近才送到徐州來的,聽聞,是用什么石墨和黏土制成,很是好用,尤其在畫畫的時候好用。

    她咬牙買過一根,畫畫的時候,果然比毛筆好用,也更容易修改。她想去學(xué)。

    李迎春就回那嬸子,“去的,我現(xiàn)在一個人,也沒什么負(fù)擔(dān),能去就去。”

    反正,誰現(xiàn)在勸她省錢,她都不愿意干。

    只要是為了她自己好的,她就愿意。她也勸旁邊的嬸子,“您也去吧?何必要

    這般虧待自己?”

    為了這個,為了那個,最后,自己什么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