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幕 我不是好人
朔憶走到中草棚,此時的洱瑞三人已經(jīng)離去,整個草棚顯得極為冷清。 朔憶低嘆一聲,走入草棚后的廚房,豬rou牛rou被分開擺放,白菜與青菜則只有一棵,一頓吃完,不浪費。 在白菜旁有缸白米,朔憶輕輕一撥,白米下的,竟然是稻子,白米是為了干燥。 朔憶拿起十根干柴,放入爐灶中,再拿了些干草,打火石一擦,干草便著了火,朔憶將干草放入爐灶,使得干柴變?yōu)榱一稹?/br> 朔憶握著一把大蒲扇,輕輕扇著爐灶,煙嗆得朔憶眼睛都無法睜開。 “咳咳咳!每次做飯都是這樣,都三十年了還是嗆得不行。” 朔憶輕咳幾聲,又扇了起來。 大約半刻,烈火終于保持穩(wěn)定,朔憶起身伸了個懶腰,端起一口鐵鍋放入灶臺,倒上廚房后的一泓清泉泉水,大約一指深,再將米缸里的白米放入,蓋上了鍋蓋。 “接下來就等它變?yōu)槊罪埩?。”朔憶喃喃低語,又走到那口米缸前,鏟出一半,準備制成白米。 “看來要去買米了,稻子要熟還早呢!” 朔憶低嘆一聲,走出了廚房。 在草棚前大約三十里,是一家家商店,為外地的游客準備好了此地的特產(chǎn)。 朔憶騎著奇裕,跑至一家米店前,下馬將奇裕的馬繩綁在一根木柱上,哼著小調(diào)便走入了那家米店。 “哦!是橋橫??!怎么了,又來買米?”一位發(fā)須皆白得老者笑著走來。 “對!我來買三百斤還未制成白米的熟稻,還有就是請司馬伯幫我把這些熟稻制成白米?!彼窇浤贸鲆淮斓荆⑿Υ鸬?。 “三百斤?我可沒有那么多,最多兩百斤!”司馬老者瞪著朔憶道。 “也可以,那么煩請司馬伯了?!彼窇浵蛩抉R老者躬身行了禮,微笑道。 司馬老者點點頭,便走入米店后的稻子作坊了。 這位老者名為司馬路曜,是司馬懿一系的旁支,在家族中沒有地位,便一人獨自來到此地開起了米店,一開就是半輩子。 這一條街上所有的商鋪老板朔憶都認識,所以有時買東西會便宜些。 閑來無事,朔憶便逛起了米店,米店里有許多種類的米,但是都是些常見的,不足為怪。 但是越走到轉(zhuǎn)角,朔憶看見米的種類就越少,待到朔憶走到那處轉(zhuǎn)角,朔憶突然驚呼:“胭脂稻!這不是已經(jīng)滅絕了嗎?” 那處轉(zhuǎn)角只有一道木窗,透過木窗,便是一株株色澤極似胭脂得稻子,確是胭脂稻。 朔憶有些好奇,胭脂稻在前朝因為戰(zhàn)亂已然滅絕,而且胭脂稻極難栽植,按照朔憶推斷,縱使自己用最好的水,土,肥料,一畝也不過產(chǎn)出一百犁(荊朝單位,一犁約是今日的一公斤。)。 “別靠太近,我好不容易才得到這么幾株胭脂稻,不要被你弄壞了?!彼抉R路曜走到朔憶背后喊道。 “司馬伯,你給我五株胭脂稻,我?guī)湍阍灾?,得到的熟稻你去賣,利益五五開,怎么樣?”朔憶看著那胭脂稻,眼神熾熱。 “不行,我怕你栽植不了?!彼抉R路曜看著朔憶,撇嘴道。 “什么叫我栽植不了,我買下了此地最肥沃得土壤,我再用天山的雪水澆灌,新鮮得肥料養(yǎng)之,我就不信栽植不出。”朔憶心中早對胭脂稻充滿好奇,對于胭脂稻的載養(yǎng)方法頗有心得。 司馬路曜猶豫了半刻,覺得朔憶好像胸有成竹,便點頭答應(yīng),拿出五株胭脂稻,放入朔憶手中,眼中滿是不舍。 “多謝了,三月后,來后山找我?!彼窇洿笮σ宦暎闷鹚抉R路曜準備好的三百斤熟稻和制成白米的一袋熟稻,走出了米店。 …… 恍若一夢睡醒,三月已過。 這三月,朔憶一直在做著平凡得農(nóng)民,帝都已然大亂,各種奏折滿天飛,無不是關(guān)于朔憶與軍寧鐵騎。 荊帝悔恨不已,自己這一次是掉入朔憶的手心中,如同孫悟空一般,上天不得,入地無門! 而此時,胭脂稻也已成熟,雖然只有五株,但是株株飽滿,粗略一估,大約可以收取三百粒胭脂稻米。 但是這遠遠不夠,司馬路曜來看過后,終于放心,讓朔憶隨意去做。 朔憶看到自己的方法初見成效,歡喜不已,但是卻有一個大問題,自己手中再也沒有胭脂稻了。 “司馬伯,你看我種的那么好,你就多給我一些胭脂稻吧!”朔憶站在司馬路曜身前,懇求道。 司馬路曜看著朔憶,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會這樣,你這次做的很好,我就不藏私了,我馬上把我倉庫中三千株胭脂稻給你,我看兩畝田也夠了。”隨即告辭離去。 只留朔憶呆呆得站在那,“什……什么……三……三千株!怎么得到的!” 而此時,遠處兀地傳來一陣尖細之音,“庶人張朔憶何在?還不速來接旨!” 朔憶轉(zhuǎn)頭望向那陣尖細之音得源頭,皺眉道:“怎么了?又來旨意。” 隨后緩緩走向那處源頭。 大約半刻,朔憶走到那處聲音的源頭,是一位宦官,身后是一隊荊兵。 那位宦官看著朔憶,面露不耐,“叫你們主子來,你一個下人來干什么!” 朔憶愣了下,自己很像下人嗎?隨即捋順自己被泥土粘連得頭發(fā),將臉上的泥土拭去,回歸了自己本來面目。 “那個……我就是張朔憶,或者……直接叫我朔憶就好,庶人是沒有姓的。” 那位宦官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對于朔憶這副模樣感到一絲詫異,拿出一封詔書,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庶人朔憶,朕不忍吾孫傷心,故,汝只需將軍權(quán)交出便可做回靜親王,一生榮華富貴!欽此~” 那位宦官宣讀完畢,看著朔憶道:“庶人朔憶,接旨~” 朔憶對于‘庶人朔憶’這個稱呼也已熟悉,反正,五歲以前都聽慣了。 不過迎著那個宦官鄙夷得目光,朔憶冷笑一聲,道:“庶人朔憶,何敢接旨,恐侮了詔書!你們回去吧!” 隨即轉(zhuǎn)身欲離,忽的,那個宦官大聲吼道:“庶人朔憶!你不要不知好歹!難道你想要抗旨嗎!” 朔憶皺眉看著那名宦官,嗤笑一聲:“我告訴你,我在戰(zhàn)爭中抗旨的次數(shù)多了,但是每一次抗旨的結(jié)果,都是我贏!所以,不要拿抗旨來壓我,我習慣了?!?/br> 庶人朔憶?那我也比你們這些阿諛奉承之人要好上千百萬倍。 隨即大笑一聲,走去了…… 那名宦官冷哼一聲,帶著那隊荊兵,回去了。 朔憶此時心中有些心灰意懶,想要回去好好睡一覺,,朔憶卻強撐著自己走到一處丘壑旁,輕聲抽泣。 朔憶不是不會哭,只是母親說過,“男子的淚,就算再想要落下,也給我往肚子里咽!” 所以縱使朔憶在哭,但是一滴淚都沒有落下。 自己好累……好累…… 自己為了荊朝付出了許多,許多人因為朔憶而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正確道路。 縱使他人猜忌也好,帝王疑心也罷,朔憶覺得,自己不愧自我,就可以了。 可是自己錯了??!這個世間,縱使真理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中,那么會有多少人選擇相信呢? 荊帝顯然不在此列,朔憶為了荊朝付出了許多,到頭來,軍寧鐵騎軍餉都是朔憶自己撥的! 要不是上次抄了李盧兩家,可能軍寧鐵騎到現(xiàn)在都無法更新兵器。 賢者……咸也,咸者,厭也,故,賢者,厭也…… 千古賢王有幾何?但,成帝者有幾何? 縱使是李世民也是靠著玄武門之變登上帝位,否則,李世民也只是一位王爺,罷了。 朔憶無言,紅著眼眸看著那灰蒙蒙得天空,心中的煩悶沖泄而出,也好過的了。 不知何時,朔憶睡了過去。 …… 翌日,朔憶在草棚中悠悠醒來。 朔憶搖搖自己微微疼痛得頭顱,看著四方的草和墻壁道:“怎么回事,我睡著了?” 此時,洱瑞走入了草棚,看見朔憶已經(jīng)醒來,笑道:“醒了?怎么我們的統(tǒng)帥閣下會獨自睡在雨中,要不是我正好去那里練武,你估計就要在雨中睡一晝夜了,那么……你該怎么報答我呢?” 朔憶搖頭苦笑,“昨天想到些東西,所以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朔憶心中似乎已經(jīng)不再堅持三綱五常,禮義廉恥,他的心冷了,對于荊帝的那種感情,那種執(zhí)念,也崩塌了…… 洱瑞端著一碗姜湯,輕輕吹了口氣,道:“快喝了,昨天看你在雨中瑟瑟發(fā)抖的,看來是感冒了,喝口姜湯補補吧!” “好,多謝!”朔憶看著洱瑞笑了幾聲,將那碗姜湯一點一點得喝下去。 本來寒冷得軀體也因為這碗姜湯而變得暖和。 “這碗姜湯瞬時起效?。∥椰F(xiàn)在一點都不覺得冷了!”朔憶看著洱瑞,大笑一聲道。 “當然,我熬這碗姜湯足足用了五顆老姜,十碗水用了一夜才熬制出,不瞬時起效就怪了!”洱瑞哈哈一笑,抱拳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