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乾的反應(yīng)的確不激烈，只是瞥了眼徐歡歡，表qíng自然的像是她本就會出現(xiàn)一般。進(jìn)來吧！

    進(jìn)入屋內(nèi)，huáng少卿隨意地將房子掃視一遍，笑著揮了東方乾一拳，新鮮啊，一個屋里養(yǎng)兩頭奶牛！什么時候口味變得這么獨特了？

    東方乾沒有回應(yīng)，領(lǐng)著兩人在沙發(fā)入座，接著遞了支煙給huáng少卿，也塞了根在自己嘴里。你老婆呢？點上煙，他開口問。

    帶孩子呢，走不開。

    不一起帶過來？

    太小，還是少出來的好。

    聽著兩人閑聊著，徐歡歡微垂著眼簾，靜靜地坐在一邊。剛剛只是一眼，她已經(jīng)將房間的布置看了個大概，她很意外，也很難過，東方乾竟然能夠接受這樣的風(fēng)格？

    可是，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小家被布置得很溫馨，東方乾已經(jīng)徹底愛上那個女人了吧？

    可以開飯了！這時，系著圍裙的祝琪禎從廚房里跑出來，開心地準(zhǔn)備叫眾人吃飯，可是首先見到的，是正抬頭看向自己的徐歡歡。

    她怎么會在這里？東方乾也邀請了她？好心qíng突然降了溫度，她收斂表qíng，微笑著打咋呼：你好，好久不見。

    進(jìn)門就是客，忍吧！她想。

    徐歡歡輕輕點頭，表qíng自然，好久不見。

    huáng少卿笑著起身說：嫂子，看不出來你還會做飯??？

    祝琪禎訕訕一笑，開始睜眼說瞎話，就是些家常小菜，拿不出手的?？戳搜蹡|方乾，故作禮貌地問：少校先生，您是先抽煙還是先吃飯？

    東方乾挑挑眉，順手掐了煙。

    huáng少卿見此qíng景驚得哇哇大叫，東方，你這待遇也太好了吧？我們家那位都是直接拔掉我的煙，然后罵上一句抽死你。嫂子，你什么時候得和我們家那位多jiāo流jiāo流??！

    東方乾出言制止，少廢話，吃飯。說完望向徐歡歡。

    徐歡歡對他展顏一笑，起身回答：嗯。

    祝琪禎將一切看在眼里，說不清楚為什么，心中就是不舒服、沒滋沒味的。

    這就是他們的默契嗎？

    四個人在餐桌坐下，徐歡歡便隨手將兩個菜的位置換了，把一盤魚擺到了東方乾面前。

    huáng少卿訝異地看了眼徐歡歡，又看了看東方乾。

    祝琪禎也注意到這個動作，徐歡歡做得太顯眼也太刻意了，想不注意都難。她轉(zhuǎn)頭看向東方乾，發(fā)現(xiàn)他似乎神qíng恍惚的樣子，心中不禁一陣抽痛。

    她從來不知道，東方乾愛吃魚。

    長型的飯桌上，東方乾與祝琪禎一邊，huáng少卿與徐歡歡一邊，兩個男人把酒言歡，兩個女人眼神碰撞，無形地jiāo戰(zhàn)。

    席間東方乾和huáng少卿都說著一些部隊軍區(qū)上的事，徐歡歡也加入他們的談話，聊得熱火朝天。就祝琪禎一人閑閑地吃著菜，cha不上嘴。

    可惡，在我的地盤還這么囂張？祝琪禎不友好地用眼神警告徐歡歡，不料徐歡歡突然舉杯敬東方乾，東方，你的手藝有進(jìn)步，敬你。

    一桌子人其實都心照不宣，huáng少卿一見菜色就知道這些出自東方乾的手筆，因為都是自己以前和東方兩人常做的拿手菜，可是他不知道徐歡歡會出言道破，她究竟為了什么？有必要么？

    東方乾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舉杯說道：早日嫁人。

    徐歡歡勉qiáng地笑著回答：借你吉言。說完一仰而盡。

    祝琪禎低垂著眼，不愿看兩人的神qíng，huáng少卿見此趕緊出口打破尷尬的氣氛，故作隨意地問道：嫂子，你接下去什么打算？準(zhǔn)備做專職太太？

    祝琪禎打起jīng神，認(rèn)真地回答huáng少卿的話，婆婆給安排到了一家事業(yè)單位，做專職打工的。接著她舉起酒杯，來，huáng少，我敬你，下次帶寶寶一起過來玩。

    從東方家出來，huáng少卿和徐歡歡兩人到了樓下走向各自車前，huáng少卿突然表qíng嚴(yán)肅語氣沉重地轉(zhuǎn)頭對徐歡歡說：歡歡，放手吧！

    徐歡歡輕笑，huáng少，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深沉了？別跟我說教。說完她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車。

    huáng少卿追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語氣不善，你現(xiàn)在這樣到底什么意思？想破壞他們？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東方現(xiàn)在對他老婆的愛，那不是裝的。

    徐歡歡用力甩開他的手，激動地低吼：不用你來告訴我，我做什么都不用你多管閑事。

    徐歡歡，huáng少卿再次拉住她憤怒地回道：東方是我兄弟，他的閑事我管定了！都這時候了，你才做這些不覺得太晚了嗎？早七年你gān嘛去了？當(dāng)初你們不是已經(jīng)到了香港了嗎？為什么甩掉東方自己跑回來？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放棄東方，既然做了就要承擔(dān)后果。這些年來和你同事共處，我一直挺同qíng你，我知道你當(dāng)初一定有bī不得已的原因獨自離開，而且你一直單身一人，更讓我確定你對東方的愛，你有你的苦衷?？梢磺卸歼^去了，現(xiàn)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徐歡歡嘴唇微微顫抖，她惡狠狠地瞪著huáng少卿，慢慢地從牙fèng里擠出話來，我不需要任何人同qíng。

    huáng少卿緊抓著的手緩緩放開，語重心長地說：忘了才能從頭再來。歡歡，好自為之。說完他自顧自上車，揚(yáng)長而去。

    徐歡歡游魂般毫無意識地鉆進(jìn)自己的車?yán)??？吭谲嚿?，她回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

    和東方乾到了香港后，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雖然看似逃亡一般，但那十二天是讓她回味一生的十二天。

    那個沒有任何甜言蜜語、沒有任何海誓山盟，甚至連承諾都沒有的東方乾，卻毅然帶著自己通過旅行社辦到通行證逃到香港。在這之前他什么都沒有解釋，只是在到了香港之后才告訴自己，我們離開中國，離開東方家。

    他將后路都計算好，到了香港后再去國外?？墒侨怂悴蝗缣焖?，到了香港后，因為持著內(nèi)地身份證，手續(xù)辦理不下來，有錢也沒有門路。他決定偷渡，于是每天四處聯(lián)系跑路公司。

    徐歡歡大部分時間都坐在賓館里靜靜地等待，等待那個敢作敢當(dāng)?shù)臇|方乾回來告訴她好消息，她期盼他們出國后過上只屬于他們的自由生活，她時常為了即將唾手可得的幸福而心qíng激dàng。

    可是她終將離幸福差了一步，那個美好的詞語終究不屬于她。

    也許，在那僅有的一步之遙后面，就是孤獨終老。

    第六天，東方乾剛剛出門，東方家的電話出乎意料地打到了小賓館的房間里。

    來電的是張雪，她說：我可以放你們?nèi)?，不過你的父母必定會走投無路。

    直到這一刻，徐歡歡才意識到自己的天真，東方家又怎么可能這么輕易放過自己，放走唯一的兒子？

    接下去的幾天，她在幸福與痛苦中煎熬著，東方乾對此一無所知，依然沒有尋找著偷渡的門路。

    直到有一天，東方乾捧著一個裝了滿滿一袋美金的牛皮紙袋，jiāo到徐歡歡手里。他的表qíng是徐歡歡從未見過的激動與興奮，他緊緊抱著徐歡歡說：歡歡，我們成功了，兩天后我們就離開這里，一切從頭開始。

    徐歡歡悲哀地苦笑，她知道，她的幸福要結(jié)束了。環(huán)抱住東方乾，她放聲輕笑：東方，這是你的承諾嗎？

    東方乾低低地嗯了一聲。

    東方，你還沒有說過愛我，說一次好嗎？

    東方乾輕笑，回答她的卻是，幼稚。

    那天，他們第一次真正游覽香港。在旺角街頭，在星光大道，看著美麗的夜景，聽著飄過耳邊的陌生語言，徐歡歡痛并快樂著。

    在維多利亞港的美麗夜景下，她忍不住擁吻東方乾。

    東方乾抿嘴微笑，輕輕抱緊她說：明天帶你去太平山。

    徐歡歡雙目含淚，微微點頭，好，明天我們?nèi)ヌ缴健?/br>
    可是當(dāng)天夜里，她離開了，帶著東方乾所有的現(xiàn)金。她知道東方乾已經(jīng)將所有錢都換成了美金，現(xiàn)在，他已身無分文。

    番外（一）不能愛，那就恨吧！

    東方家早已派人守候在車站，到了深圳剛一下車，她便被人帶到了洲際酒店。她搖頭輕嘆，自己即使不回來，也絕不可能逃出中國，因為張雪就在一江之隔的對岸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你沒有讓我失望，歡歡。張雪端莊地坐在套房內(nèi)的沙發(fā)上，笑意吟吟地看著徐歡歡。

    徐歡歡沒有笑，她鎮(zhèn)定地從包里拿出牛皮紙袋，放在桌上，那你會讓我失望嗎？

    張雪微一愣神，隨即輕蔑地笑笑。對著桌子一揚(yáng)下巴，她說：那些都是你的。

    還不夠。徐歡歡快速地接話道。

    張雪微笑著搖頭，真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是遺傳了誰，你父母都是老實巴jiāo的實在人，你爸爸給老爺子開了那么多年車，至今連話都不敢多說，你竟敢公然和我談判？說著她拿起面前的茶輕嘬了一口，繼續(xù)道：如果我沒記錯，那里是二十多萬美金吧？足夠你給父母和自己買套房子好好過日子了。（注：7年前美金匯率比現(xiàn)在高，而且那時的房價只有現(xiàn)在的1/3不到）

    我不只是要過安生日子，我要自己的人生不再被人左右，不再因為門不當(dāng)戶不對而落到私奔了還要乖乖自投羅網(wǎng)的下場。

    張雪不禁認(rèn)真地打量面前這個女孩，她緩緩起身，走到她面前，用凜冽的眼神直視她，說說看，你還要什么。

    除了錢我還要前途。

    張雪哈哈大笑，突然厲聲呵道：你還想要了前途報復(fù)東方家不成？

    初生牛犢的徐歡歡毫不畏懼，誰知道呢？

    張雪一聲冷哼，可以，我會安排你去繼續(xù)學(xué)習(xí)，并且保證你畢業(yè)后得到一份滿意的工作。但是有個條件，在東方乾結(jié)婚以前，你絕對不可以和他見面，碰巧也不行。

    徐歡歡拿著那袋美金，離開酒店，從頭到尾，她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她嘲笑張雪的多此一舉，還有必要阻止她和東方乾見面嗎？自己這次的背叛，已經(jīng)足夠讓東方乾恨之入骨，她對自己兒子的了解也不過如此。

    抬頭望向暗沉的夜空，她扯起嘴角苦笑：東方，既然必須放棄，那就放棄得有些價值吧，用你換取我的余生，即使沒有在一起，我也永遠(yuǎn)屬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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