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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病房,朱老太太笑瞇瞇地投來目光,她的女兒女婿也是。而黎思和陸嶼出奇安靜。 “買了點你喜歡吃的水果,有什么需要和我說。” “好嘞。” “這幾天就好好休息聽醫(yī)生的話,手術(shù)那天我來陪夜?!碑吘乖S思雯要上班,還有家庭要顧。 “不用不用,請個阿姨就行了。陪夜太辛苦了?!?/br> “不放心,”黎曼青頓了頓,“到時候再看具體情況吧。” 她抬起眼,目光炯炯,頗有審視的意味在。 不對勁,很不對勁。 她先前走出病房的時候,黎思還在后臺追著想問她和陸嶼的事。轉(zhuǎn)眼等回來的時候,黎思卻像沒聽到過相關(guān)的話題一樣失憶了,一點也不好奇了,這不符合她以往一貫的性格。 她不解地回頭看向陸嶼,感知到她的目光,陸嶼也看向她,平靜溫和地對她一笑,什么都沒說,看不出破綻。 - 黎曼青去找醫(yī)生的時候,她前腳剛離開病房,后腳黎思就扭頭瞇眼打量起眼前的小伙子。 樣貌一等一的,舉手投足間看得出教養(yǎng)不錯,可自己親身的經(jīng)歷告訴她,人不可貌相。品性才是最重要的,否則就會像她一樣不幸。 黎思挺直了背脊,腳下一抽痛呲牙裂嘴了一秒又板起臉。 “按我女兒的意思,你們在談了?” 陸嶼站在窗旁,金燦燦的午后艷陽斜斜照在他臉上,黎思瞧著,五官很深邃。 “嗯?!标憥Z站得筆直,語氣真摯。 “什么時候開始的?” “前不久?!?/br> “沒記錯的話你……是她高中同學(xué)?同班的嗎?”黎思回想起來。 “不是的?!?/br> 黎思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陸嶼一頓,片刻后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一些……偶遇,例如籃球賽?!?/br> 黎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也是籃球隊的啊?” 也? 這次換陸嶼不解了,黎思趁此機會抓到了蛛絲馬跡。 “她高中那會兒莫名其妙買了個籃球回來,沒事就在家樓下練,我問她,她說什么是想進(jìn)籃球隊拓展課外活動。” 黎思頓了頓,“所以……她其實沒有加入籃球隊……” 她突然就懂了,為什么這么多年來黎曼青好似都沒有喜歡的人。每每當(dāng)黎思問起她情感的事,她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好像打算孤獨終老似的。黎思甚至一度懷疑她是不是不喜歡男人。 原來,是她心有所屬。 黎思倏然無奈地笑了,黎曼青這認(rèn)死理的性格是遺傳的誰?高中時給出去的心,這么多年了居然都沒有改變。作為母親,黎思知道她在高中時有暗戀的人,卻不知道是誰,問她也不曾得到過答案,當(dāng)時的黎思也并沒有把這當(dāng)一回事。誰的青春年少沒有暗戀過幾個人呢?那都只是屬于青春的回憶。時間一長便隨著光陰散了。 黎思重新抬起頭,默不作聲地看著陸嶼,準(zhǔn)確來說是打量,鄭重地。 “你們是認(rèn)真的吧?”黎思壓低了聲音,用只有陸嶼聽得見的音量說,“按她的脾性,如果不是非常喜歡你和相信你,她不會告訴我的。她——喜歡你很久了?!?/br> 陸嶼彎下腰聆聽,溫柔一笑:“我知道?!?/br> “我很愛她。” “很久了?!?/br> - 傍晚許思雯下了班就趕過來了,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 她剛坐下沒多久,來不及喝上一口水,就接到了個電話。 “嗯……” “我在媽這兒……在醫(yī)院呢,摔了跤,要動手術(shù)?!?/br> “……也沒什么事,就是和超市一個收營員起了點沖突?!?/br> “不用吧,你要說點什么?” “……哦?!?/br> 自她接起這個電話起,黎曼青就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果不其然—— “媽,是……爸打來的,想和你說句話?!?/br> 黎思動作一頓,面上的表情凍住,她側(cè)目環(huán)視了一圈,確定朱老太太應(yīng)該是睡著了,另一位自己出去了,才勉強接過電話。 “喂?!?/br> “你在醫(yī)院?” 電話里許哲文的聲音冷淡又陌生,已經(jīng)記不清時隔了多久才再次在電話里聽見他的聲音。 黎思冷冷道:“有事?” “聽說你和收營員起爭執(zhí)了?”許哲文仿佛看熱鬧似的。 黎思沒說話。 過了兩秒她就聽見了許哲文一如從前的語氣——高高在上,嫌棄她小市民的做派。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這么容易和人吵起來,也不知收收你的嗓門和脾氣。思雯和曼青小的時候和你一塊兒出去都怕你和人吵架,覺得丟面?!?/br> 黎思皺起眉,電話里的人還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現(xiàn)在條件也不差,何必總為了一點小錢和人起爭執(zhí),別人還以為你有多窮酸?!?/br> 黎思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我以前怎么沒發(fā)覺大學(xué)教授的素質(zhì)這么差,是年齡大了讓你變得像個酸老頭嗎,話比我還多了?!?/br> 此話一出,許思雯表情一僵。 黎曼青和她都大約能猜到許哲文說了點什么。 許哲文被黎思嗆了一句,短暫地沉默了。 “哈哈,看來不是沒變,是越變越……算了不說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