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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住的地方。”陸嶼站在門邊,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 進屋后,燈亮起,開闊空蕩的客廳地上有序地擺著些陶瓷,有成型的也有單片的。除此之外客廳里只有一個灰色的布藝沙發(fā),連個茶幾都沒有。白色的墻壁上空無一物,顯得整個空間更空曠了。 從落地窗往外望能看見西湖,湖邊的林蔭道車輛穿梭,畫出一道燈火流動的線。 她在窗前佇立了許久,身上的汗終于散去,房間里被涼氣替代,看著窗外也感受不到夏日的苦熱了。 “這里是你的房子的話,那之前那個和你一起合租的陳晨?”她微微蹙眉,偏過頭去看陸嶼,兩人對視,不言而喻。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掉進你的圈套里了?!彼鹧b生氣的模樣瞪著他,“你耍我。” 陸嶼靜靜看著她,唇邊浮現(xiàn)出淺淺笑意,“你罰我。” 黎曼青抿起嘴,揉了揉肚子:“我餓了,有吃的嗎?罰你的事暫且放一邊?!?/br> 婚禮上她沒吃多少東西,現(xiàn)在餓了。 陸嶼一頓,“這里沒有,我叫點吃的來,想吃什么?” 黎曼青選了一番下單后,看了眼時間。 十點半了。 她不禁陷入沉思。 深夜的時間,孤男寡女,對他們來說不是新鮮事。在一個屋檐下度過了許多日夜,也同床共枕過,可此時此刻她走進了陸嶼從前住的地方,這里對她來說神秘又讓人悸動。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陸嶼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她又不確定陸嶼的想法了。 她總是這樣,胡思亂想后否定自己。他也總是那樣,聊撥人心弦后仍舊是鎮(zhèn)定自若。 “在想什么?”陸嶼察覺出她的不安,側(cè)過身注視她,手心覆在她擺在膝蓋上的手。 心一橫、眼一閉,黎曼青抬起頭,肌rou緊繃—— “陸嶼,你家有沒有我能穿的衣服,身上黏黏的不舒服,趁著吃的還沒來,我想洗個澡?!?/br> 說完這話,她就挪開了視線,沒有多余的勇氣直視陸嶼了。 陸嶼一愣,微詫,什么也沒說,起身走向了一個昏暗的房間。 黎曼青看著他沉默的背影,心里愈發(fā)不安了,垂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糾纏在一起,掐出一道道紅印來。 她是不是唐突了,沖動了。 “曼青?!?/br> “嗯?”她被一聲溫柔的呼喚拉回現(xiàn)實,抬起頭。 “這套的面料比較柔軟?!彼麙熘鴾\淺的笑意走來,把衣服遞到她懷中。 絲質(zhì)的衣物落在她展開的手心里,冰涼柔軟,她都不用低頭就能聞到淡雅清香。 “謝……謝謝。” 陸嶼一笑,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 “陸嶼?!?/br> “嗯?” “今晚能住在你家么?” 還沒等陸嶼回答她先急忙忙地補充了一大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我們的車停在飯店那里,很遠……天氣,天氣也很熱,我們平時也住一起,所以——” “好?!?/br> 他傾身靠近,看著黎曼青閃爍不止的眼神,輕輕撫了撫頭頂。 “去洗澡吧。” …… 等黎曼青洗完澡出來,客廳已經(jīng)飄來了食物香味,卻不見陸嶼人。四處張望了幾眼才看到陸嶼在臥室里鋪床,從衣柜里取出的干凈被褥被整齊地鋪好,一塵不染。 她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外往里望去,臥室的陳設(shè)極為簡單,嵌入墻壁的衣柜、一張大床、一個床頭柜和一個投影儀,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以至于床尾處有不小的一片空地。 陸嶼家雖大,但他長期以來都是獨居,其他的幾間屋子早被他用來放陶瓷相關(guān)的書籍和作品,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自然也不會有第二張床的存在?/br> 黎曼青吃飯的時候,陸嶼也去沖了個澡,才把一天的疲憊和熱意都沖散。 等黎曼青填飽了肚子,陸嶼翻找出了新的牙刷和毛巾給她,二人洗漱完畢默不作聲地從床的兩側(cè)躺進了被窩。 被子從他們的手臂下方穿過,見證著二人正襟危坐的樣子,若不是身上是睡衣、地點在床上,就該以為他們是在學(xué)習(xí)了。 “想看電影嗎?” 陸嶼指了指身后的投影儀。 黎曼青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深吸一口氣,“陸嶼,我想問你個事?!?/br> “嗯?” “你是不婚主義者嗎?” 陸嶼頓了片刻,抬眸,“不是?!?/br> 如果她沒有出現(xiàn),也許他會是不婚主義者,可她出現(xiàn)了,便沒有這如果的可能性。 黎曼青松了口氣,如釋重負地微微笑了起來,“那就好?!?/br> 先前被老同學(xué)問的瞬間,她多少還是慌了。 陸嶼側(cè)靠在抱枕上,好整以暇注視著她。 “別,別盯著我,看電影?!?/br> “曼青。” “看什么電影好呢?恐怖片?不然看愛情片?《怦然心動》怎么樣?” “曼青?!?/br> 陸嶼摁住語無倫次的她,破事她抬頭與他對視。 “你愿意和我結(jié)婚嗎?” 嗡一下。 腦海中仿佛響起南山長鳴的鐘聲。 她無聲張了張嘴。 過了良久。 “你是認真的?” 陸嶼正要回答,一個突兀的來電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陸嶼瞥了一眼打算拒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