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自己有點出息了
在聽到他叫自己名字的時候,笪璐琳竟然心生一種期待,但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提了提氣,慢慢轉(zhuǎn)過身,問:“干嘛?” 鹿霖還是那副不露辭色的樣子。 他淡淡地說:“我的藥你什么時候還?” 咚的一聲,心口仿佛空了一塊。 也對,他是那種無事不登叁寶殿的人,難不成指望他的嘴會吐出花一樣的話。 笪璐琳撇撇嘴,說:“我晚點給你?!?/br> 鹿霖不再作聲。 兩人對望了一會,氣氛有點怪,笪璐琳挺了一下胸,轉(zhuǎn)身回公寓。 在扭頭的瞬間,她的余光捕捉到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的表情。 像是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她沒有再回頭。 鹿霖的藥,笪璐琳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丟叁落四慣了,記不得先前放在了哪個位置。 她滿屋子翻箱倒柜,愣是連個藥盒的影子都沒見著,以至于她甚至猜測,藥是被那只小貓叼走了。 最后找得實在累了,她決定明日再戰(zhàn)。 晚上,笪璐琳給自己安排的節(jié)目是開黑,打排位賽的關(guān)鍵時刻卻因周悠兒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而被迫中斷。 周悠兒說有一個男生約她去酒吧,他會帶兩個兄弟,讓她也叫上幾個閨蜜一起玩,周悠兒的現(xiàn)任舍友以及笪璐琳很榮幸地被選上了。 笪璐琳一聽,就覺得這其中肯定有詐,對方居心叵測,大晚上約去酒吧的八成不是正人君子。 但周悠兒又說她和他已經(jīng)聊了叁個月,之前還單獨約會過兩次,印象良好,他很有事業(yè)心,不輕浮,值得發(fā)展。 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周悠兒的第幾個曖昧對象了,笪璐琳不懂和男生撩sao的樂趣,還不如多打幾盤游戲。 近些年,周悠兒正兒八經(jīng)地談過四五段戀愛,但都出于異地、新鮮感殆盡、對方冷暴力等緣由散了。其中,她對初戀最念念不忘,那個男人大她五歲,成熟穩(wěn)重溫柔體貼,后來他為了事業(yè)選擇和她分手,她沒有怪他,畢竟她也不舍得放棄在告柏所擁有的一切,跟隨他去另一個城市。 有時候,笪璐琳覺得周悠兒很理智,她總以自己為先,所有的戀愛對象似乎都是權(quán)衡利弊后的不錯選項。 但更多時候,笪璐琳覺得周悠兒并不理智,正如此刻,凌晨十二點半,二月的最后一天,周悠兒硬拉著她還有舍友在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街頭等男人…… 等了十五分鐘左右,一輛紅色出租車??吭谇嘀窠致放葡?,叁個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間、穿著休閑裝的男生逐一逐一從車上下來。 周悠兒在笪璐琳耳邊說:“就是最高的那個,叫張智博?!?/br> 笪璐琳上下掃視了幾眼張智博,相貌一般,身材中等,可以用不是歪瓜裂棗來形容,但能預見他中年發(fā)胖的模樣,他的兩個兄弟目前都比他胖一圈。 張智博笑著說了句“久等了”,沒介紹自己,沒介紹兄弟,也沒過問女生們的訊息,直接帶她們前往酒吧。 青竹街是告柏城建之始所在地,也曾經(jīng)是告柏最繁榮的商業(yè)集散地,如今蕭條了許多,鄰街的青鳳街反倒成了重點商業(yè)區(qū)。 女生們跟隨著男生們一路走到了青竹街的街尾,奇怪的是,明明聽到了忽重忽輕的音樂聲,卻沒看見酒吧,只有已經(jīng)關(guān)門的煙酒商鋪和通往地下的樓梯。 張智博說:“玫瑰酒吧在下面。” 笪璐琳走到樓梯口往下看,大概有二十級階梯,最底下的確立著“玫瑰酒吧”的霓虹燈牌。 周悠兒亦步亦趨地緊隨張智博,笪璐琳猶豫片刻后還是跟了上去。 她有些惴惴不安,周悠兒很信任對方,可她不放心,萬一他們仨真的心懷歹念,就憑她們很難對抗得了。 笪璐琳打算給朋友發(fā)消息隨時報平安,卻一下子想不到能發(fā)給誰。 誰和她在同一座城市,誰愿意叁更半夜出門找她,誰能及時來救她? 荒唐的是,第一個在她腦海里涌現(xiàn)的竟然是鹿霖。 可涌現(xiàn)了也沒用,她根本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 笪璐琳第二時間想起張西揚,她的青梅竹馬。 她小心翼翼地下著樓梯,同時給張西揚發(fā)了定位。 【Darling:張西揚,睡了沒?】 沒一會,張西揚就回復了。 【張西揚:沒,咋了?約我喝酒?】 【張西揚:我這星期在哈爾濱出差,比告柏冷太多了?!?/br> 【Darling:我現(xiàn)在在這個酒吧,陪朋友來的,但我擔心不安全,如果我超過五分鐘沒回你消息,你就報警。】 消息剛發(fā)出兩秒,手機就震動了。 是張西揚的來電。 一接通,張西揚有些急躁地問:“笪璐琳,什么意思?你陪誰去酒吧了?” 笪璐琳確保走在前面的男生們沒回頭后,用手掩著嘴巴小聲說:“高中閨蜜,我不大方便講電話,還是打字吧?!?/br> 張西揚說:“我給你打語音通話,這樣你可以發(fā)消息,我也可以一直聽著你那邊的動靜?!?/br> “好。” 笪璐琳掛了電話,張西揚很快就打來微信語音電話,與她這邊喧鬧得如沸騰的開水相比,他那邊安靜得像冬眠的冰湖。 下了樓梯,笪璐琳又跟著他們往右拐,沿著一條漆黑崎嶇的小路直走,路的盡頭有光。 冷不防地有一只老鼠從側(cè)邊竄過,笪璐琳不禁頭皮發(fā)麻,后背滲出涼氣。 迎面走來兩個男人,一高一矮,高的那個抱著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黑色緊身吊帶短裙,兩條腿白花花的,笪璐琳注意到她閉著眼睛,一只手無力地垂下,很有可能是醉倒了,在這種情況下能睡著的人怕不是聾了。 抱著女人的男人說:“這妞可真沉?!?/br> 另一個男人盯著女人露出的半乳舔了舔嘴唇,說:“你不看這大奶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緊接著,空中回蕩一陣男人們的yin笑。 就像粉筆刮劃黑板的聲音,格外刺耳。 撿尸。 這個詞突地從笪璐琳的腦子里冒了出來。 該不該多管閑事? 笪璐琳放緩了步子,男人們擦肩而過。 這算不算是閑事? 他們漸行漸遠,笑聲越來越遠…… 終于,笪璐琳停下了腳步,呼出一口氣,轉(zhuǎn)身朝他們喊道:“等一下!” 這一聲叫喊沒讓兩個男人停下,反而讓周悠兒和張智博他們回頭了,看著笪璐琳孤清的背影,紛紛感到困惑。 笪璐琳小跨步跑向男人們,用力地拍了一下高個男的后背。 他們止步,轉(zhuǎn)過身,高個男因為抱著重物,腰微彎曲,對比起來,好像也沒比她高多少。 笪璐琳抻直腰桿子,冷下臉,指著女人厲聲說:“你們認識她嗎?” 見叫住自己的女生長得漂亮,兩個男人挑起眉耐人尋味地互看了一眼。 高個男笑著說:“美女,什么事?” “你們認識她嗎?”她重復道,語氣比剛才更重。 他回答:“認識啊,我女朋友。” 笪璐琳冷冷地呵了一聲:“是么,我看著不像啊?!?/br> 男人知道她要壞他們好事了,臉色瞬時大變:“干你屁事,還是——” 他走近一步,獰笑:“你也想被哥倆cao?” 真惡心,笪璐琳往他臉上啐了一口:“我他媽報警了!” 矮個男一怒,上前推了笪璐琳的肩膀一把,笪璐琳沒穩(wěn)住向后趔趄了兩步。 張智博一行人連忙跑過來,周悠兒用雙手撐住了笪璐琳的背部。 張智博擋在笪璐琳前面,沖對方吼道:“你干什么?!敢欺負我朋友?” 笪璐琳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后備軍,頓時底氣十足:“這兩個人渣要禍害這個女生!” 寡不敵眾,高個男見大事不妙,索性把醉倒的女人扔給張智博,拉著和矮個男一起逃跑了。 張智博幾個男生差點沒抱住突然被拋過來的女人,抱住后又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碰哪都不對。 張智博問:“這怎么處理?” 所有人都看著笪璐琳,等待她發(fā)話。 “額……”笪璐琳撓了撓頭皮,“她應(yīng)該是喝醉了,等她酒醒?” 周悠兒問:“我們帶著她進酒吧?還是給她開個房?” 周悠兒舍友瞅了瞅既沒手提包也沒口袋的女人,說:“沒有本人身份證開不了房。” 張智博一朋友說:“那種小旅館可不可以?” 舍友說:“那也得身份證。” 最后,眾人討論了一圈,還是撥打了110,讓女人在派出所安心地睡一覺。 六人原地不動地等待警察。 月亮又大又圓,靜靜地掛在天上。 片片清云,如煙似霧,迷蒙在月光之下。 笪璐琳望著明月,輕輕地喚身旁的人:“悠悠?!?/br> 周悠兒問:“怎么了?” 笪璐琳淺笑著說:“沒什么?!?/br> 沒什么。 我只是人生第一回感覺自己有點出息了。 —————— 首發(fā):yцsんцЩU.νīρ(ΡO18.Oяɡ(po18.)) яǒǔяǒǔщǔ.χy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