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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宏像個偵察兵一樣,在后面跟了一段路,驚訝的發(fā)現(xiàn),兩人相談甚歡,葉馳這媳婦也大異于平常的樣子,用錦城的話說,此時的時蕭神魂歸位。 停在會館門口,兩人卻突然沉默起來,那種完全可稱的上曖昧古怪的氛圍,即便左宏見了,都覺太他媽刺激了。 所以才按了喇叭,而那個男人的確很出色,他望著葉馳媳婦的目光,是□luǒ毫不隱晦的憐惜呵護,而葉馳的小媳婦顯然非常習慣這種呵護憐惜,仿佛理所應當。 左宏都替葉馳郁悶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個女人,而當她清明的目光這樣望著自己的時候,左宏又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道該說什么。 左宏忽而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他管得著嗎,既然敢明目張膽的讓那個男人送這來,就說明并不是什么曖昧關(guān)系,遲疑半響才說了句: 反正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葉馳那家伙最恨的就是背叛 沒頭沒腦的,時蕭微楞過后點頭: 我也是 左宏瞬間哭笑不得,jī同鴨講,和這丫頭說話永遠jī同鴨講。 你們倆不進去,在這兒gān嘛 葉馳略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暮色中,修長的身形背光立在不遠處,看不清表qíng,一回頭,時蕭的身體瞬間僵直,眼神一錯不錯的盯著前方,直到葉馳走到身邊,她才恍然,不自覺抬手抱著自己的手臂。 葉馳上下打量她一圈,開始數(shù)落她: 冷了吧,既然到了,趕快進去,在這兒站著gān嘛 說著一伸胳膊就把她整個抱在懷里,瞬間縈繞周身的溫暖,令時蕭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葉馳皺皺眉,抬手摸摸她的臉: 不是感冒了吧 時蕭咬著唇搖搖頭,左宏懶得理會這對小鴛鴦的黏糊婆媽勁兒,自顧自走了進去,推開包房的門,不禁愣住,窗下古香古色的貴妃榻上,站起來一個女人,沖他揚揚手: 嗨!宏哥哥,好久不見 左宏非常意外,這么些年過去,她竟然回來了,封錦楓,繞口的名字,他們幾個一般都會自動忽略,他們習慣叫她小楓,小楓是封錦城的堂妹,小他們很多,可是自打小丫頭能跑會跳開始,就是他們幾個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們踢球,她在一邊看著衣服書包,他們打架,她在一邊吶喊助威,他們?nèi)フ妳^(qū)司令部院里的甜桑葚,她主動請纓用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乖巧笑容,引開那邊的警衛(wèi)兵。 這樣的事qíng不勝枚舉,扎根在腦海里難以磨滅,他們幾個青澀的少年歲月里,幾乎所有的記憶都和這丫頭有關(guān),在他們心里,她永遠是meimei,可是這個meimei卻戀上了葉馳,從什么時候開始的,誰也不記得,只是都知道她苦戀葉馳,苦戀了這么多年。 葉馳是無qíng的,即使對小楓,他也沒有一點兒心軟,他果斷而決絕的拒絕了小楓,那一陣可是鬧了個驚天動地,后來封家把錦楓送出了國,才算消停了。 這一走就是八年,從二十歲風華正茂的小姑娘,到了今天這個優(yōu)雅美麗的大女人,時間仿佛一個最好的雕塑家。 門一響,葉馳半摟半抱著時蕭走了進來,左宏不禁下意識的看向窗下的小楓,只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嫉妒,左宏就知道,雖然過去了八年,她恐怕還是沒學會真正放下。 葉馳幫她脫掉外面的羽絨服,搭到那邊的架子上,倒了杯熱水塞在她手里,時蕭才后知后覺的看見窗下陌生的女人,還有房間里明顯有幾分古怪的氣氛。 女人目光直直的落在自己身上,注目或者該說審視,這樣的目光,很難定義為善意和悅,敵意雖然盡量隱藏,但仍然不容忽視。 時蕭不禁好奇的打量她,女人的年齡不好分辨,但是很美,那種非常jīng致的美,像是博物館里jīng美的瓷器,透著那么股子厚重的優(yōu)雅和大氣,還有天生的驕傲,目空一切的驕傲。 她看著自己的目光,令時蕭覺得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自己不過是一只卑微的丑小鴨。 這種目光時蕭并不陌生,多年前,在另一個同樣優(yōu)雅的女人身上見過,那時候,那個女人也是這樣審視自己。 時蕭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軟弱的女人,當初是因為在乎,所以忍讓,而現(xiàn)在,時蕭微微彎起嘴角,扯出一個清淡的笑容。 她這個突然的笑容,落在葉馳眼里,卻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葉馳略一閃神,攬住她的腰介紹: 我媳婦,時蕭,小楓,錦城的meimei 葉馳的話一出口,時蕭就能清晰感覺到,對面美女剎那的僵硬。 小楓,封錦城的meimei,電光石閃中,時蕭忽然記起之前的事qíng,葉馳,錦楓下個月回國,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恩怨qíng仇,但時蕭也隱隱明白,葉馳和這個封錦楓,不單純就是了。 時蕭心里想明白了,已經(jīng)很確定眼前這個優(yōu)雅的美女,對自己恐怕一點好感也沒有,而自己也不想和她有什么深入的接觸,所以沒必要委屈自己去應承她。 因此不過微微點頭,算是寒暄。 自打時蕭進門,錦楓的臉色就不怎么好看,雖然錦城已經(jīng)提前知會了她,可是這么些年,當她終于鼓起勇氣回國,迎接她的卻是葉馳閃婚的消息,說實話,她很難接受,尤其還是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丫頭,讓她如何甘心。 第十回 封錦楓的目光在時蕭身上兜了一圈,淡淡的說了句: 項鏈很漂亮 葉馳微楞,這才注意到,時蕭脖子上多出的東西,時蕭今天穿了一件黑色jī心領(lǐng)的羊毛衫,露出白皙優(yōu)美的頸子,映著那條白金鏈子,說不出的好看。 但是葉馳很確定,從來沒見過這條項鏈,事實上,時蕭一向不喜歡戴這些東西,不是自己盯著她,恐怕結(jié)婚戒指,也時時忘記的,所以這條項鏈出現(xiàn)的有幾分詭異。 葉馳修長的手指捏起水滴型的水晶墜子端詳片刻: 哪兒來的 時蕭倒是很誠實: 朋友送的 葉馳的眼睛瞇了瞇,挑挑眉: 朋友?男的?剛才你電話里說的那個大學時期的學長 時蕭點點頭,葉馳突然臉色一沉,手一用力,啪鏈子就被他拽了下來,一揚手,就扔到角落的垃圾桶里: 不許帶 鏈子雖細,被他這樣生生拉斷,時蕭的脖子,也起了一道紅紅的印跡,有些微微刺痛,時蕭短暫的錯愕之后,蹭一下站了起來,生氣的望著葉馳,葉馳也仰著頭和她對視,兩人目光相jiāo,誰也不示弱。 桌上其他幾個人沒想到,突然就有這番變故,均都是一愣,回過神,胡軍才笑著打岔: 來!來!來!小楓頭一天回國,今兒哥們請客,算給小楓接風了,葉馳,你帶來的好酒呢,拿出來,拿出來,咱們今兒好好開開齋,小嫂子坐坐,站著gān嘛,顯得你比我們都高啊 時蕭咬咬嘴唇,根本就不搭理胡軍,直接走過去扒拉出垃圾桶里的項鏈,伸手拉開門走了。 媽的 葉馳低聲罵了一句,站起來就追了出去,在大門外追上了時蕭,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沉聲說: 你他媽給老子發(fā)什么邪火 時蕭反而笑了,看了他半響: 葉馳,你有病吧,你放開我,放開我 說著就下死力的要掙開他的手,葉馳兩手一圈,就把時蕭圈在自己懷里,深呼吸幾下,聲音忽的放軟,一疊聲的開始哄她: 好!好!我有病,我錯了,還不成嗎,項鏈給我,明兒我拿出去給你弄好了,行不行,小祖宗,我就是看著我老婆戴著別的男人送的項鏈,心里別扭,一時沖動,你原諒我這回,今兒你真不能走,走了,你老公這面子就折了,好不好,老婆 所以說,胡軍說的很對:葉馳這個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好聽點叫能屈能伸,難聽點就是不要臉,只不過目前來說,他伸的多,屈的少就是了。 其實葉馳剛才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行為,忽然在自己媳婦身上,看見其他男人送的東西,那股子無名怒火壓都壓不住,想也沒想,就拽了下來,時蕭真急了,葉馳才醒過味來,自己過于沖動了,時蕭這丫頭指定不能理解,瞧她剛才看自己那小眼神,完全把自己當成jīng神病患者了。 時蕭不知道葉馳的底細,葉馳也不想嚇著她,好不容易娶了個這么可心的小媳婦,疼都疼不過來,而且這丫頭外套都沒穿就跑了出去,外頭今兒可零下,回頭凍病了,自己得多心疼。 遂急忙追出來哄吧,葉馳認栽,在這丫頭面前,葉馳認栽了,擰不過她,回頭再弄弄清楚,那個突然蹦出來的狗屁學長,是個什么角色。 說真的,時蕭還真被葉馳嚇了一跳,剛才那一瞬間,他的yīn沉的樣子,非常陌生,大異于平常的葉馳,有點可怕,有點危險,可他緊跟著追出來,認錯了,以他的驕傲,說了這么多好話,時蕭覺得自己要是再擰巴,就有點拿喬的嫌疑了,再說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自己要是真甩手走了,還真說不過去。 因此就坡下驢,跟著他回去了。 胡軍、左宏、封錦城倒像什么事沒發(fā)生過一樣,照常點菜,倒酒,吃飯。 今兒喝的是葉馳拿來的紅酒,葉馳好收藏紅酒,時蕭早就發(fā)現(xiàn)了,家里有一面墻的大酒柜,里頭是各式各樣的紅酒,時蕭不懂,但是以葉馳的品味,估計價值不菲。 葉馳此人真有點小資qíng調(diào),總喜歡喝一杯,有時候非要她相陪,時蕭喝酒,無論什么酒都一口gān,葉馳每每說她這是茉莉花喂老牛,時蕭真想說,其實老牛也不喜歡吃茉莉花,可是看見端著水晶杯里的紅酒,慢慢品嘗的封錦楓,時蕭不得不說,真有一種難以描摹的美感。 時蕭放下手里的筷子,喝了兩口現(xiàn)磨的熱豆?jié){,掃了眼桌上聊得異常盡興的幾人,時蕭覺得剛才自己要是真走了,也許他們更自在也說不定,而且錦楓這個女人顯然是故意的,一晚上就說這他們過去的事qíng。 有意無意的把自己排除在外,時蕭抿抿嘴,低頭笑了笑,真不明白封錦楓這樣一個早就脫離了小女生行列的大女人,一句一個哥哥,哥哥的,真虧她叫的出口,時蕭都被她雷的夠嗆。 不過,去除這些雷點,這女人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而且顯然大美女不僅和葉馳有過一段理不清的曖昧過往,即使如今明知葉馳使君有婦的前提下,依然沒擋住,大美女心中的qíng火。 時蕭都覺得,自己坐在這里完全是個多余的存在,且頂著葉太太的頭銜,實在招人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