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一個梟雄 第119節(jié)
他早就知道蕭玨的野心, 沒有一個身體健朗的中年帝王, 會喜歡一個野心勃勃的儲君。 對方毫無疑問, 時時刻刻都想要搞死自己,然后自己上位。 但蕭玨身后是魏家一派,不可輕易動他。 更令人氣憤的是,他這次把魏琉璃賜婚給陸靖庭, 魏、陸兩家竟然沒打起來……?! 即便淮陽王也摻和了, 可還是一片風(fēng)平浪靜。 炎元帝想要借刀殺人的計劃,沒有鬧騰出一絲絲的水花。 炎元帝心窩子發(fā)脹, 多疑如他,總覺得滿朝文武都想害死朕。 他內(nèi)心無力,面上勉強和善的笑了笑,說道:“朕聽聞陸家多年之前走失的六姑娘找到了,竟然就是侯夫人身邊的丫頭, 此事實在巧合, 看來這就是緣分啊!” 炎元帝不成想, 因為他賜婚的緣故, 陸家還找到了至親。 老太君起身,對木棉招了招手, 帶著她一起起身行禮, “皇上恩典, 陸家沒齒難忘, 多虧了皇上啊, 不然老生這輩子都見不到這個孫女了?!?/br> 木棉照著老太君的樣子,也對炎元帝拜了拜。宛若拜著牌位。 炎元帝心中酸澀。 他總覺得,老天都在幫襯著陸家。 當(dāng)年他造反,弒兄奪位,陸家并沒有站在他這一隊,若非那時候魏家叛變先帝,他可能都死在了陸家軍的刀下了。 陸家軍的存在,就是炎元帝的噩夢。 炎元帝笑得很牽強,“朕亦是萬萬沒想到,人找到就好??!”哼!恨不能陸家人都死絕了。 老太君重新落座。 皇太后方才看得真切,時隔十幾年,老太君的身段還是如往常一樣,她沒多少發(fā)白,膚色也極好,根本不像在漠北吃了十幾年的沙子,反而像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了數(shù)年。 皇太后自己都覺得,無法與老太君相比。 她這些年的靈芝燕窩是白吃了! * 宮宴還在繼續(xù)。 魏琉璃吃多了果子酒,打算去偏殿凈房。 老太君眼下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她,陸家眼下正處于風(fēng)口上,一個不留神,粉身碎骨,遂,她也起身一道去了。 魏琉璃從小就聽著老太君的傳奇故事長大,對老太君甚是敬重,祖孫兩人并肩走在長廊下,背影很是和諧。 老太君抓準了時機,“琉璃,你今日入宮,皇后娘娘一會必然會宣見你?!?/br> 魏琉璃似懂非懂,“祖母怎會知?” 老太君笑了笑。 魏琉璃是一個關(guān)鍵。 一旦這顆關(guān)鍵棋子出了問題,陸魏兩家,淮陽王,以及東宮都會鬧起來。 老太君抬手,摸了摸魏琉璃的發(fā)髻,“祖母無所不知,我還猜測,皇后一定會當(dāng)面疼惜你,說你在漠北過得不好,人都清瘦了,還會在你跟前哭。” 魏琉璃突然來了興趣,“當(dāng)真?祖母難道料事如神?那我們打個賭吧,倘若皇后娘娘一會真這么說,那我……我給你十兩銀子!” 老太君一口應(yīng)下,“好?!毙」媚?,就是好哄。對她這個老謀深算的老婦人而言,沒有一點難度。 * 果不其然,魏琉璃剛從凈房出來,就看見了一個面熟嬤嬤,只不過比想象中的要蒼老了一些。 老嬤嬤的態(tài)度還算敬重,道:“侯夫人,皇后娘娘讓老奴請您去偏殿一敘?!?/br> 魏琉璃愈發(fā)好奇了。 祖母還真是料事如神。 魏琉璃跟著老嬤嬤往偏殿走去。 這時,老太君才從凈房出來,她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想要策反我的孫媳婦,也要看我這個老婆子同不同意! 御花園旁邊有一座專門供人歇息的偏殿。 偏殿占地不算廣,但修葺的十分舒適,南北是通風(fēng)的,清風(fēng)卷著花香吹過來,很是愜意。 皇后一看見魏琉璃,就親自迎了上來,即便昨日二人已經(jīng)在城門口見過了,但皇后還是抓著魏琉璃的手,顫抖著聲音,一度哽咽,“琉璃??!你可算是回來了,讓本宮好生念想!本宮這幾個月茶飯不思,就是擔(dān)心你在漠北過不好。” “瞧瞧,好好的人兒,怎么就清瘦成了這般?陸家人可是待你不好?姑母知道你對這樁婚事很不滿意,奈何皇上一意孤行啊,真是可憐了本宮的琉璃了!” “那陸靖庭就是一個莽夫粗漢子,哪能配得上琉璃啊?!?/br> 魏琉璃,“……” 竟然都叫祖母給說中了。 魏琉璃即便失去了十年的記憶,但她分得清大是大非。 皇后,這是暗暗戳戳指向了陸家。 可…… 陸家待她挺好的呀。 而且,夫君也沒有那般不堪,夫君只是面上肌膚黑了一點而已…… 其實,夫君的身子還是很白皙的呢。 魏琉璃沒有直接反駁皇后的話,她只是突然覺得,她曾經(jīng)敬重的姑母,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怎會挑撥離間? 魏琉璃敷衍道:“姑母,我挺好的,您不用替我擔(dān)心。祖母還在外頭等我,我得過去了?!?/br> 皇后抹了一把淚,見魏琉璃眼神純澈,眼底好無激動情緒,并沒有與她共情。 皇后一陣狐疑,但也只好放了魏琉璃離開。 不是說魏琉璃腦子壞了么? 看上去也不像不精明的樣子啊。 屏風(fēng)后方,這時走出一人,他身上穿著儲君的蟒紋常服,眉目之間隱有憂慮,目光望向了偏殿外面,目送著魏琉璃走遠。 皇后收斂一切慈愛神色,“玨兒,你自己方才也親耳聽見了,琉璃她與以往不同了,本宮聽說她出嫁之前鬧過自盡,可到了漠北,一看見陸靖庭,魂兒都沒了。陸靖庭那樣的男子,天底下有幾個女子是不愛的呢?!?/br> “想要策反琉璃,可能沒那么容易?!?/br> 蕭玨默了默,眼眸逐漸深幽,堅定道:“母后,琉璃必須是孤的。” 皇后起初還以為太子并未真正動心,但自從魏琉璃嫁到漠北之后,太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玨兒,眼下不可輕舉妄動,琉璃現(xiàn)在是侯夫人,你父皇偏寵老三,沒有成事之前,你決不可胡來!” 蕭玨置于廣袖下的大掌握了握,他今日只是想看看魏琉璃的態(tài)度。 不成想,她即便現(xiàn)在是孩子的心智,也還是護著陸家。 曾經(jīng)一直在他屁股后面打轉(zhuǎn)的小姑娘,他曾經(jīng)不以為然。 畢竟,在他看來,對于一個男子,唯有江山與權(quán)勢才是至關(guān)重要的。 可是現(xiàn)如今,一想到魏琉璃嫁給了陸靖庭,再不是他的嬌嬌表妹了,那個曾經(jīng)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人,轉(zhuǎn)頭就忘了情,差點讓他以為,魏琉璃不曾真正心悅過他。 沒了她,萬里河山也好,明月千里也罷,皆失了色。 原來啊,世人口中荒謬的愛情,竟然都是真的! * 陸貴妃已經(jīng)十多年未曾見過陸家人。 宮宴尚未結(jié)束之時,陸貴妃讓人請了陸家女眷去鳳藻宮敘舊。 陸貴妃是老太君一手帶大,雖不是親生女兒,但也對老太君敬仰有加。 “母親!這些年您在外面受苦了,女兒無能,幫不上陸家什么忙!”陸貴妃撲入老太君懷中,哭成了淚人。 老太君有一副結(jié)實寬廣的肩膀,她抱著陸貴妃,索性讓她哭個夠。 傻孩子啊,你什么都不做,就是幫上了陸家大忙了。 陸貴妃將三殿下養(yǎng)成了那個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便是最大的功德?/br> 三殿下表面上越是不成氣候,陸家就越安全。 老太君豈會不明白陸貴妃的一片良苦用心? “好孩子,有你這份心意就行了,陸家也絕對不會讓你深陷兩難的境地?!?/br> 陸貴妃調(diào)整好了情緒,又看向了魏琉璃,以及陸紫嫣和木棉。 “這就是小四和小六了吧,都這樣大了,可許配人家了?”陸貴妃想要親上加親,就是擔(dān)心炎元帝的多疑心思。 老太君笑道:“都還不曾說親呢?!?/br> 陸貴妃破涕為笑,“可想考慮一下三殿下?” 她那個兒子還能娶上媳婦么? 陸貴妃對此深表懷疑。 陸紫嫣一噎,立刻果決道:“姑母,我暫時沒有嫁人的打算!” 和三殿下? 蒼天! 她還是選擇孤獨終老吧。 木棉也明白了陸貴妃的意思,當(dāng)即道:“四jiejie嫁人后,我再考慮婚事,我排在后面。” 陸貴妃訕了訕,神色赧然。 自家的白菜,也嫌棄自家的豬啊。 陸貴妃看向了魏琉璃。 按理說,魏家與陸家是政敵。 而此前,魏琉璃與皇后、太子走得近。 如今,魏琉璃成為了陸家宗婦,陸貴妃一時間難以徹底轉(zhuǎn)變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