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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子滿滿的都是當(dāng)年P(guān)UB包廂里模糊的場景:一個壯碩的男人,把她死死地壓在沙發(fā)上,將她的腿抬得高高的她的身體被撕裂,被貫穿,被狠狠地踐踏。 她知道那個人不是盧循,她當(dāng)時只是好后悔,給盧循下藥的那杯酒,不小心被她自己喝下,還被一個陌生的男人 李艷英的嘴唇哆嗦著,緊緊地閉上眼睛。 她不想再回想了。 那是個噩夢。 盧循沒有等到李艷英的回答,也不在乎她的答案是什么,只是將被李艷英撕碎過多少次的離婚協(xié)議書又扔到她的面前,這次你還有什么理由不離婚嗎? 李艷英像避瘟疫一般往沙發(fā)里面又縮了縮,生怕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沾著她身體一點點,她就會得不治之癥似的。 她哆嗦著被唇彩勾勒的嘴唇,緩緩地抬起頭望向盧循,淚早已弄花了她的妝容,阿循,我我是真的愛你。 盧循覺得好笑。 這個女人騙了他二十多年,到了這一刻還想用這些根本不存在他們之間的感qíng維持他們名不副實的婚姻。 李艷英,不要跟我說這些虛假的東西了。簽了這份協(xié)議,你還能得到一些離婚補償。否則,如果我將這份報告送上法院,那你將一分錢也拿不到。盧循面無表qíng地說,你也不想,讓曉曉知道你這個做母親的如此齷齪,更不想讓她知道她根本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吧?如果你不簽這份協(xié)議,我不介意告訴曉曉報告的結(jié)果。 李艷英的淚霍然停滯了一秒,你太狠心了。我們相處了二十年,你怎么還能對我沒有絲毫感qíng呢? 在你bī走了碧云的時候,我巴不得殺了你。盧循的面部也有了一絲猙獰,將在一邊旁觀的陸笑也嚇了一跳。 盧循扔給李艷英一支筆,簽吧,別再廢話了。 李艷英想了好一陣子,顫抖著右手要去撿起筆來,卻是又縮了回去,幾次三番,弄得盧循沒了耐xing,自己從地上撿起紙筆直接塞進她的手里,簽吧。再不簽,你和曉曉什么都得不到。 李艷英緊緊地握著筆,她的手抖得根本沒法寫字。 她愛這個男人不比溫碧云少,可到頭來,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卻將她bī到絕路上。 李艷英抬起頭,又一次看向盧循,目光不經(jīng)意地瞥見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們的陸笑,心里頓時涌上一團火氣都是她,都是她,都是這個小賤人的錯。要不是她出現(xiàn)在曉曉面前妨礙曉曉,曉曉也不會跑回家去質(zhì)問阿循,阿循也不會知道有這個小賤人的存在。 如果如果如果這個小賤人在世上消失了,那曉曉還是阿循的女兒,她也還是阿循的妻子。 對,對,如果這個小賤人消失,如果這個小賤人消失 李艷英的視線突然攫住陸笑旁邊茶幾上的一把水果刀。 她猛地站起身,扔下手中的紙筆,沖過去,撿起刀子,迅速地朝著陸笑刺去 ☆、PART 47 盧循見李艷英猛地起身,沒判斷出她要做什么,等發(fā)現(xiàn)她拿了水果刀要刺陸笑時,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卻先于大腦一躍而起,匆匆跳過去阻止。 而陸笑坐在那里根本沒有反應(yīng),即便反應(yīng)了也來不及躲閃,只聽噗一聲利刃劃破血ròu的聲音在燥熱的午后這個靜寂的房間里響起,陸笑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身前猙獰的女人被沖上來的男人一巴掌扇出老遠,她的耳朵里回響著這個對她向來都很溫和的男人驚恐的吼聲:笑笑,笑笑,你別閉上眼睛,我,我叫了救護車,咱一會兒去醫(yī)院,一會兒去醫(yī)院啊。笑笑,你別閉上眼睛啊 聲音漸漸模糊,陸笑的眼瞼qiáng撐著睜著,卻是怎么掙扎也爭不過胸口傳來的極致痛楚,終于還是疲憊地慢慢闔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為什么胸口會那么疼,疼得她以為自己要死掉了。神智慢慢抽離,慢慢遠去,在她徹底陷入黑暗之前,腦海里一閃而過的那個人笑得一臉得意和無賴,仿佛還能聽到他說:笑笑,我的身體也很棒哦,晚上要不要試試? 在混混沌沌的時候,陸笑仿佛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爸爸和mama吵架,罵她什么呢?哦,罵她是臭女人,賤人,不要臉,給他戴綠帽子,生了個小野種。 她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抱住爸爸的腿,仰著頭看他,稚氣的聲音脆脆地喊著爸爸,爸爸,爸爸,您別再打mama了? 滾,小雜種。爸爸一腳把她踹開,她小小的身體跟斷了線的風(fēng)箏似的,又像一顆被丟棄的蘋果核朝著天井一側(cè)的墻上飛了過去。 碰是腦袋和身體撞在堅硬的墻上的聲音,她在昏迷之前聽到mama竭斯底里的哭聲,她喊著:笑笑,笑笑,你別睡啊,笑笑 她很想說:mama,我不睡,我不睡,可是卻挨不過頭腦身體的疼痛,徹底暈了過去。 村里的小朋友似乎聽到家里的大人跟他們說了什么,每每見到她,都笑話她是小野種,小雜種。 她呲牙咧嘴說自己不是小野種小雜種,其實,那時候那么小,她哪里知道這兩個詞的意思啊,只知道每次挨她爸爸打的時候,她爸爸總會說這幾個詞。 她說不過那幫同齡的小孩子,本來想走,就聽到他們開始罵她的mama,說什么,不要臉的女人生的小野種。 她猛地撲過去,掄起小拳頭就揍那個率先起哄的小男孩,直揍得他哇哇大哭。其他小朋友看傻了眼,等反應(yīng)過來,一個個都挽起袖子對著她七上八下地揍。 她被揍得鼻青臉腫,渾身都泛著疼,他們讓她住手,不要再打身下的那個小男孩,但她還是不停下來。她就一個人,力氣又不大,只能揍一個人。既然是他先挑事的,那她就專門揍她一個。 等到她揍累了,停了下來,身邊的小孩忙把她推開,把被她壓在身下的小男孩扶起來。 她看著被她揍得鼻血都流出來的小男孩,咧著往外滲血的嘴巴笑了,邊笑還邊擦自己的鼻血。 雖然那次回家后她又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一頓打,可在那之后,沒有幾個人敢當(dāng)面對她指手畫腳的了,也沒有一個人愿意跟她玩了。 這種類似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幾年,有一天她跟著mama去地里拔糙,累得一屁股坐在田地里時忽然看到地頭的樹蔭下靜靜地坐著一個小女孩。 那女孩遠看可真gān凈啊,穿著白色的短袖,藍色的半截褲,拿著一本書慢慢地翻看著,柳條隨著微風(fēng)飄來飄去,枝條末端的柳葉掃到小女孩的頭上,綠葉黑發(fā),兩相映照,特別好看。 好像沒在村里見過這女孩啊。 應(yīng)該是別的村過來的吧? 她想過去跟小女孩打聲招呼,想跟她玩,很想很想,可她又怕小女孩也聽說過她的劣跡斑斑,不樂意跟她玩。 她有些糾結(jié),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可是,那種想找個玩伴的心qíng撓得她的心癢到不行。 她咬著嘴唇,看著那個小女孩,眼見著有個大人喊了她一聲,小女孩合上書站起來,那架勢就像要走似的,她根本沒再多想,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迅速地逮住一只綠色的毛毛蟲,跟她mama說了一句她去玩會兒,就撒丫子跑到了小女孩的旁邊。 小女孩發(fā)現(xiàn)她了,停下腳步還站在樹蔭下冷冷地看著她,渾身散發(fā)著嗖嗖的冷氣。 她咽了口口水,咧開嘴嘿嘿的笑,盡量表現(xiàn)得和善可親一些,左手小心翼翼地捏著毛毛蟲,右手不斷地在褲子上擦來擦去。她的手太臟了,要是被面前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女孩發(fā)現(xiàn)了,該笑話她了。 小女孩看她站了好久也不說話,扭頭就要走。 她卻立馬伸出左手,遞給小女孩毛毛蟲,你,你好,我叫陸笑,你能跟我玩嗎? 小女孩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看著她手中的毛毛蟲,一臉的厭惡。 她抿抿唇,又咧著嘴笑,它不咬人的,很乖很乖的,真的,毛毛蟲最乖了。它能聽懂人說話,真的。我平時都是跟它們說話的。 小女孩皺著眉,訝異地看著她,沒再后退,猶豫著伸出手來。 她忙想把毛毛蟲放到小女孩的手上,那小女孩卻又立馬把手撤了回去,警惕地瞪著她手里的毛毛蟲。 她就咧著嘴,鼓勵地笑:你摸摸它,它毛茸茸的,很可愛的。 小女孩慢慢地把手伸過去,用食指指尖小心翼翼地碰碰毛毛蟲身上的毛,看著它哆嗦了一下,臉上的表qíng有了些松動。 她看著小女孩也喜歡毛毛蟲,特別開心,又重復(fù)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問:你叫什么???我們能一起玩嗎? 小女孩抬起頭來,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眼睛跟水晶葡萄似的,又大又圓,她說:我叫沈毓。 嗯,長得這么漂亮,怎么聲音啞啞的呢?她當(dāng)時這么想,卻立馬把這個問題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因為,終于有人陪她玩了。 她說,我叫你小玉吧,這樣親切。 沈毓說,隨便。 她就開心地咧著大嘴,拉著小玉的手圍著那顆垂柳轉(zhuǎn)圈圈。 她帶著小玉繞著村里去釣蟬,小小的年紀(jì)扛著個大木頭棍子,嘿咻嘿咻,累得直擦汗。小玉卻閑閑地走在一邊,看著她滿頭大汗也不來幫一下。 等釣到蟬了,小玉卻跑的比誰都快,蹭蹭地就去釣竿頭上的塑料袋子里把被困的蟬捉出來,學(xué)著她先前的樣子,把蟬的翅膀撕去一半,再裝進盛蟬的袋子里。 然后,又好qiáng地搶過她手中的釣竿,非要自己也捉到蟬不可。 只可惜,小玉從來沒釣過蟬,開始老把蟬嚇走。好在小玉聰明,嚇走過四五只后就學(xué)會了竅門,最后竟然釣得比她釣的還多。 她帶著小玉去糙叢里捉蟈蟈和大肚將軍,一捉一個準(zhǔn),把小玉高興得也咧著嘴笑開了。 嗯,說實話,小玉又漂亮又可愛,笑起來更是俊得要命啊。 她忍不住湊近小玉,吧唧一口親在她的臉頰上,呲著牙嘿嘿地笑。 小玉的臉唰地紅了,睜大眼睛狠狠地瞪她,她卻撓撓短短的頭發(fā),信誓旦旦地道:你別氣,我會對你負責(zé)的。真的,等我長大了就娶你。那時候啊,她根本就不知道女孩跟女孩是不能結(jié)婚的。 小玉哼了兩聲,嘴里嘟囔著什么,好像是男孩和男孩哪能結(jié)婚啊之類的,她也沒在意,以為反正不是說的她們倆,就當(dāng)耳旁風(fēng),一飄而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