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反應(yīng)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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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也聽說他剛醒時跑了出去,把醫(yī)生嚇壞了,生怕他再鬧出什么亂子來。好在找了半天人自己回來了,被按在床上也沒說什么,只是簡單問了兩個問題。 “你那天跑出去看到什么了?”護士有些好奇。 李川被固定在床上,眼睛看著天花板,“什么都沒看到。” 護士當(dāng)他不想回答,掛好吊瓶就走了。 總之他現(xiàn)在的情況非常穩(wěn)定,隨時隨刻出院都沒問題,護士也不會閑得沒事限制他的自由。 李川回到屬于自己的四人間,最外圍病床上的男人忽然說話,“你又去看他了?!?/br> 李川微微皺眉,沒有搭理,徑直往自己的床鋪走。 那男人卻按著床位的欄桿,歪過身子和頭,“你總是在看他?!?/br> 李川依舊不理,看了眼時間,從抽屜里拿出用白紙包疊的藥粒。 “你最近太聽話了?!蹦腥诉€在說,“為了見他連這種毒藥都肯吃?!?/br> 李川終于肯把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男人臉上帶著笑,嘴角滲出口水。 李川將藥放進嘴里,苦澀瞬間布滿整個口腔,緊接著喝水,那味道沖淡了。他手里拿著臨走時林樂揚硬塞給他的草莓,個頭不大,咬下去微微泛酸而后越品越甜。 貼貼,就是要貼貼 第7章 接受邀請 林樂揚在做夢。 夢里所有的畫面都像蒙上一頁硫酸紙,他拼命睜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晰,視線里仍舊是模糊的一團,連帶走路都搖晃。 有人叫他的名字,從遠到近,一點點朝他走來。 他回過頭,走廊上人來人往,笑聲、吵嚷聲,最終歸為同一種寂靜,電流一般穿透他的腦海,耳鳴持續(xù)兩三秒鐘。 緊接著聽到趙瑞宵的聲音:“好了,先去教室,這學(xué)期剛開的新課,怎么也不能遲到了吧?” 而后是他自己的聲音,“太好了,我正愁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 對方又說了一句什么,這一次沒能聽清。 夢里林樂揚有些不滿地講:“就不能叫點好聽的嗎?” 到底說了什么? 他頭暈的厲害,模糊的畫面投映在視網(wǎng)膜上,一階一階的樓梯往上,最終在一扇半開半合的大門前停住。 趙瑞宵“哎”一聲。 林樂揚忽然抱住腦袋,抱怨道:“打人不打頭!” 上課的鈴聲響起,林樂揚在瞬間驚醒。 夜色還深,月光順著菱形的鐵欄投射進來,扭曲地映在白被單上。他坐起身摸了摸后頸,手指冰涼,冷得他一個哆嗦,身上卻冒了不少汗,瞬間感覺口干舌燥,目光茫然地尋顧起四周。 不是他的房間。 當(dāng)然不會是他的房間。 他手里抓著那把長至頸后的頭發(fā),慢吞吞挪動身子去夠床頭柜上的水杯。 這里是十年后,他現(xiàn)在二十八歲。 幾口水下肚,思緒漸漸回籠,這么一小會兒的工夫林樂揚已經(jīng)要把夢的內(nèi)容忘光,依稀記得自己夢到一間學(xué)校的走廊,夢到了趙瑞宵……所以是他上大學(xué)之后的事情? 他躺下身,眼皮漸漸重了,很快便沉入夢鄉(xiāng),夢還在繼續(xù),這一次綿長至極。 ## 林樂揚在早上八點準時醒過來,醫(yī)生例行公事來過問他的情況。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林樂揚老老實實答了,而后突然想到:“我做夢了?!?/br> 醫(yī)生:“哦?夢到什么了?” 林樂揚吞了吞口水,連跟在一旁的護士都不由看他。 他說:“我忘了?!?/br> 醫(yī)生:“……” 醫(yī)生低下頭在病歷本上劃了一筆,“嗯……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林樂揚:“那倒是沒有,能跑能跳,所以我什么時候出院?” “這要問你家屬?!贬t(yī)生看他一眼,經(jīng)過這兩周的相處已經(jīng)很熟悉,半是調(diào)侃地說道,“這里待遇不好嗎,這可是單人間?!?/br> 林樂揚說:“可是伙食太難吃了?!?/br> 醫(yī)生:“……” 旁邊護士偷偷笑起來。 醫(yī)生干咳一聲,“那是營養(yǎng)餐?!?/br> “你看我現(xiàn)在像補充夠營養(yǎng)的樣子嗎?”林樂揚說著舉起自己略顯纖細的手腕。 醫(yī)生無話可說,面帶著慈祥的笑容,“既然沒事就休息吧,不打擾你了?!?/br> “哎別……”林樂揚眼看著護士把門帶上,深深嘆了口氣,“陪我多說說話也行啊,再待下去真的要瘋了?!?/br> 好在這天是周末,吳旭和趙瑞宵又是一起來。 林樂揚問:“你們怎么總是一起來?” “約好的啊。”吳旭答道。 林樂揚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停留片刻,冷不丁來了一句,“你們關(guān)系真好。” 另外兩個人都呈現(xiàn)出不同程度上的沉默。 吳旭說:“不是,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林樂揚奇怪道:“誤會什么?” 吳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趙瑞宵,“我談過女朋友,他有暗戀的人?!?/br> 林樂揚說:“他暗戀誰?”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懂吧?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樂揚更聽不懂了,“我想什么了?” 房間里又是一陣靜默。 還是趙瑞宵打破這段詭異的寂靜,給林樂揚遞過去一杯沏開的橙汁,“他的意思是,我們確實關(guān)系不錯,上大學(xué)時就見過,算下來也有五六年了?!?/br> “噢,對哦,還沒問過你倆是怎么認識的?!绷謽窊P說。 趙瑞宵笑了下,“不是你撮合的嗎?” 吳旭在一旁表情復(fù)雜道:“也不能說是撮合吧……哎,反正就那么回事,吃了頓飯就認識了?!彼艞壠渌稳荨?/br> 趙瑞宵一說到大學(xué),林樂揚忽然想起來,“對了,我昨晚做夢還夢到你了?!?/br> 趙瑞宵一愣,“夢到什么?” “具體的記不清了,只記得在學(xué)校走廊里,我不認識路,正好碰見你,和你一塊去教室?!?/br> 林樂揚還在思索,其他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妙起來。 “你記起來了?”趙瑞宵問。 林樂揚抬起頭,“不,沒有……”那段記憶太過稀疏平常,沒什么值得挖掘的地方,“你們這么緊張干什么?我什么都沒記起來啊,而且我根本就不是、不是……”不是失憶。 他說不出口。 之前他一遍遍向別人訴說,到頭來只有李川相信他,只有李川……?。〉鹊?! 林樂揚一下從床上躥起來,把吳旭和趙瑞宵嚇了一跳。 “現(xiàn)在幾點了?”林樂揚一邊問一邊找手機想要看時間。 “兩點多……你在干什么?” 林樂揚抬起頭,“我想下樓一趟?!?/br> 事實上林樂揚也不曉得李川今天在不在假山后面,反正每次去少年都在,讓林樂揚不禁懷疑他是不是特意在等自己。 他慌忙去衛(wèi)生間收拾儀表,吳旭有些無語:“你不是很著急嗎?” 林樂揚一本正經(jīng):“那也要以整潔的面貌出去,不然是對別人的不禮貌!” “你哪里來這么多鬼扯的邏輯……也對,你上學(xué)時候是挺愛臭美的,夾板用的比女生都勤快?!?/br> 林樂揚一邊攏頭發(fā)一邊反駁,“我用夾板是因為我自然卷啊,每次洗完頭頭發(fā)都炸?!?/br> “好了好了,你快點的吧?!眳切駹钏撇唤?jīng)意地問道,“你下樓去見誰?” 林樂揚說:“一個小孩?!?/br> 吳旭滿腦袋問號,“不是吧,你在醫(yī)院里都無聊到這種程度了?” “那要怪誰,是你們不讓我出院。”林樂揚看過去,“而且也不是真的小孩,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要去兒科找人!” 吳旭仍然抱有懷疑,“用我倆跟著你去不?” 這回換做林樂揚迷惑,“你們兩個跟著我,更像要去揍人?!?/br> 吳旭:“……” 這也不能怪林樂揚亂說,這倆人從來都一身正裝。 吳旭:“那行,反正我倆也要走了,跟你一塊下去。” 林樂揚警告道:“不要跟著我。” “放心好了,沒那個閑工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