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大殿內(nèi)的昊天神像之后，靜靜地注視著坐在殿中仙池旁的青年……

    覆凌淵坐在池邊，輕靠著殿中的巨石飲酒，而那碧色幽藍(lán)交錯(cuò)的天池之中，有一位妝容美艷、身著輕紗、曲線玲瓏的女子正在輕舞……

    那女子面容嬌俏嫵媚動(dòng)人，眼眉間含著笑意，一身黑紗被池水滲透，白皙的皮膚如凝脂般白凈，說話的聲音也是婉轉(zhuǎn)妖媚，發(fā)絲被池水濕潤(rùn)，糾纏在身上……

    看上去，有些魔魅妖艷之氣。

    漸漸的那池水之中也有污濁之氣漫漫的騰起……

    那女子慢慢地低下身，緩緩地爬出了天池，正朝著覆凌淵方向拋弄著媚眼。

    那時(shí)，他就站在神像后面目睹著如此一幕，縱然心中波瀾起伏，可眼底卻是依舊平靜。

    可是——他并不知曉，在他眼里污濁妖艷的魔女，在覆凌淵眼里卻是——

    覆凌淵所見的天池女子，清麗無比，一身白紗身形玲瓏，雖然同樣是肌膚如雪，可是沒有絲毫的妖艷鬼魅之氣，反而是一位端莊溫和的美麗的天女……

    天女四周更是散發(fā)著金色的光環(huán)，那溫柔的笑意似春風(fēng)雨露般迷人……

    兩人所見到的同一個(gè)人，可在兩人眼里卻是兩種狀態(tài)。

    一個(gè)見到的是魔女。

    一個(gè)見到的是天女……

    如此情況持續(xù)了許久，直到他忍無可忍的拉毀了天宮大殿。

    覆凌淵每日都去看那“天女”輕舞、沐浴，他也每日皆看到那“魔女”引誘覆凌淵……

    他始終不明白為何天宮之中會(huì)有魔化的天女，直到天宮傾塌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真相。

    那“天女”消散時(shí)飛散的金色光流，隨著覆凌淵對(duì)他的遷就、忍讓、寵溺一并消散。

    紫光激蕩之間，天宮傾塌的那瞬間，他只從覆凌淵眼里看到了……令他心痛不已的失望之色。

    他始終不明白，為何那時(shí)覆凌淵會(huì)如此，直到后來覆凌淵被貶下界之后，他才無意中從三清界的老仙臣那里知曉，曾經(jīng)的仙宮大殿是天帝修煉心境之地。

    那天池便是心鏡，心鏡之中幻化而出的神像，乃是所見的心像。

    直到那時(shí)，他才真正的知曉……

    他斬殺的，不僅僅是他的心魔，同時(shí)也是覆凌淵的善念。

    也是那時(shí)，他才明白，覆凌淵為何會(huì)對(duì)他說——

    “你當(dāng)真是沒有良知，不知真善偽惡，她那么純潔美好，你竟然忍心將她殺了?！?/br>
    那時(shí)候，他則是回了覆凌淵一句——

    “她明明是妖女，你卻將她說得如此純潔?！?/br>
    ……

    他不知曉，為何后來覆凌淵在受刑時(shí)只字未提，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結(jié)束了那段回憶之后，九云天有些疲憊的微皺眉頭，將臉埋入了泉池的泉水之中，那些天年舊事已是過往煙云，早已解釋不清楚。

    泉池之中，紫色星沙泛濫，水面之上有流光隱動(dòng)。

    九云天龍尾化形而出，閉著雙眸潛在水下，發(fā)絲浮游而動(dòng)，眉心的神火印輕輕閃動(dòng)。

    原本是想屏除那些雜念，可是腦海之中依然還是浮現(xiàn)出那些天宮舊事。

    他曾經(jīng)在天宮時(shí)，起初對(duì)覆凌淵很是冷淡，極少與之交談，后來在覆凌淵不斷禮貌的靠近與友好的親近之下，彼此才漸漸有了交集。

    只是大多時(shí)皆是覆凌淵邀他飲酒、共浴，由于是同屋同住彼此在長(zhǎng)久的相處下也熟悉了些。

    一切就是那么順其自然，再加上在天宮之中除了練習(xí)法術(shù)，也極少有人相談甚是寂寞，所以時(shí)間一長(zhǎng)覆凌淵便是成為除師傅外，唯一與之相談的人。

    天宮居臥間，兩人天床合并做一張，四周有天火懸浮，室內(nèi)流光碧翠，仙氣籠罩著膝下。

    “師兄，你好冷淡，平日里都不理其他人?！备擦铚Y身著寢袍坐在床邊，看向正站在桌前飲天蜜的男人。

    他看了覆凌淵一眼，飲了幾口天蜜，似有似無地?fù)u了頭。

    仿佛是在回應(yīng)……

    “這廂房里，以前可是住過其他人，不然為何有兩張床？”覆凌淵站起身走近至男人身后，靠在男人的耳畔詢問。

    兩人身著相同的寢袍，天火圍繞間，發(fā)絲順垂亮澤。

    “沒有住過其他人。”

    “不可能，那被子好像是被別人睡過的，有一股不屬于你的香氣?！备擦铚Y一邊輕聲說話，一邊順理著男人身后的發(fā)絲……

    “那是你的錯(cuò)覺，此屋只有我們倆同住，何來其他人。”他回應(yīng)得直接，放下了天蜜。

    覆凌淵盯著他的唇看了一會(huì)兒，伸出手指替他抹去了唇角殘留的天蜜，然后含在嘴里嘗了嘗……

    ……

    自從那之后，覆凌淵每每練完功，或是與他交談時(shí)，總是愛盯著他的嘴唇看。

    他警告了數(shù)次無果之后，也便沒有再說。

    直至，兩人開始同修禁天大法的前一夜——

    他剛吃完天蜜準(zhǔn)備入睡，剛睡下沒多久還沒深眠，就感覺到有人在他身邊躺下……

    隨后，就詭異的發(fā)現(xiàn)有人在解他的領(lǐng)口，有氣息停留在他的臉龐。

    他緩緩地睜開眼，看向眼前正欲湊近的青年。

    “你做什么，把手拿開?！彼吐暤匾?，同時(shí)推開了青年的臉頰。

    覆凌淵微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他是醒著的，那替他解領(lǐng)口的手指、轉(zhuǎn)而替他將衣領(lǐng)給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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