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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qiáng悶聲道:老子沒話跟你說。 田隊長說:你不gān活兒,這禮拜的工分工資還要不要了? 羅qiáng冷眼回道:老子稀罕? 如果邵小三兒走了,不在清河了,他還掙這些工分工資有個屁用?坐牢還有什么念想? 傍晚下工之后,羅qiáng再無法忍耐,腦袋瓜都燒疼了,一把揪住田正義。 羅qiáng質(zhì)問:田隊,我們班邵警官為啥好幾天不來上班? 田正義點頭:對,他回家了。 羅qiáng追問:他為啥回家?為啥還不回來? 田正義挑眉上下掃了羅qiáng幾眼。田隊長其實也誤會了,他這個大隊長工作做得本來就不順心,于是冷臉回道:邵副隊長請假回家是常情,你如果有事情匯報,有想法要談,你找我談,現(xiàn)在是我負責(zé)你們!我是你們一大隊的隊長! 羅qiáng那時候心猛地往下一沉,胸口一片寒涼。 他回想起那天在小廚房里發(fā)瘋,一時醋火燒心,動手欺負了邵鈞,把白花花的屁股大腿啃得跟紅燒五花rou似的。那小孩雖說平時好心好性好脾氣,啥都由著他來,可是男人終歸都有自尊心,嫩嫩的臉皮這是被傷著了,生氣了? 他還放話說,你哪天玩兒膩了,想離開老子,麻利兒趕緊走,從我眼前徹底消失。于是邵小三兒怒了,真走了,就這么消失了? 這是要甩他嗎? 羅qiáng中午飯沒吃幾口,晚飯gān脆一口沒吃,在飯?zhí)美锒自诘首由?,面無表情望著空dàngdàng的墻,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一晚上沒跟任何人說話,順子胡巖他們小心翼翼地問他,逗他,他都不說話。 回到宿舍,抬頭一眼就看見那只黑dòngdòng的攝像頭,鏡頭像睜著一只眼。 可是那枚眼睛后面,坐得再也不是他惦記的大饅頭了 羅qiáng眼底發(fā)紅,扭過頭,突然一拳打出去! 這一拳打向墻邊排列的一格一格的儲物柜,一記鐵拳直接打穿薄薄的木板,爆出骨骼與硬物碰撞的駭人悶響與物件被打爛的稀里嘩啦亂響,一屋人都嚇呆了。 羅qiáng就那樣站在屋子當間,粗腫的指關(guān)節(jié)破了皮,綻出紅rou,指縫楔進破碎的木渣木屑,滴著血 也就是那幾天,趕上探親日,羅戰(zhàn)又來過一趟清河,探望哥哥。 羅戰(zhàn)自從出獄,每個月往清河監(jiān)獄寄一大箱吃的,一大箱穿的用的,每月如此,絕不間斷。他自己蹲過了牢房,知道坐牢的艱辛、獄中生活的枯燥、心靈的空虛,明白坐牢的人最怕就是外面沒人惦記。他現(xiàn)在過上了快活日子,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罩著他疼著他,卻擔(dān)心他哥哥過得不如意。 羅qiáng的臉龐冷峻堅硬如同一座青灰色山巖,態(tài)度極其冷淡,還是那句話:三兒,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老子替你收拾人;沒人欺負你,你就趕緊滾蛋,甭來看我。 羅戰(zhàn)扒著玻璃問:哥,你心情不好,跟我說說? 羅qiángqiáng硬地說:老子好著呢,不用你罩。 羅戰(zhàn)欲言又止,心里合計了半晌,要緊的話還是沒說出口,摸著自己腦瓢笑出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這人心里有好事兒,甜事兒,又不能說,憋得可難受了。 羅qiáng瞇細了眼,jīng明地問:三兒,啥事兒瞞著老子,有屁快放。 羅戰(zhàn)攥著拳頭嘿嘿嘿笑了一陣,無恥得意的笑容已經(jīng)bào露了心情,臉上紅光滿面,腦頂每根頭發(fā)絲身上每一粒毛孔都dàng漾著一朝得償所愿的舒慡與暢快! 羅qiáng輕聲罵道:小崽子的,笑得那哈喇子往外噴的傻樣,哼,身邊兒有人了吧? 羅戰(zhàn)毫不掩飾地點頭:嗯,有了。 羅qiáng問:究竟啥人?說給老子聽聽,我?guī)湍悴椴榈?,可靠嗎?/br> 羅戰(zhàn)笑道:這人不用查底,特好的一個人兒,對我也好哥,我以后告訴你。 羅qiáng鼻子里噴出一絲不屑,帶著他自己都不自知的酸氣:媽的,還瞞老子! 羅戰(zhàn)想了想,突然問:哥,你這地方過得成嗎,你跟隊伍里的隊長管教處得咋樣?哥,我知道你,以前最討厭條子了 羅戰(zhàn)是一語雙關(guān),有意試探,沒想到他運氣不好,這句話正戳到他哥痛處。 羅qiáng臉上如同風(fēng)卷殘云,驟然灰暗下去,眼底洇出紅絲,聲音沙啞:甭跟老子提條子!沒別的話,你可以滾了。 羅戰(zhàn)于是麻利兒掉頭滾走了,心里揣著某個美貌如花又情投意合早已兩情相悅的小警帽兒,最是做賊心虛,戰(zhàn)戰(zhàn)兢兢,最終也沒敢在他哥面前泄露半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