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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目前,紀委只掌握到一樁幾百萬的受賄案。幾百萬這個數(shù)字,高不成低不就,打掉一個機關(guān)科長、派出所所長還差不多。要想弄倒一位帝都省部級高官,這個金額的犯罪說出去讓全國人民笑話你們當官的無能,貪的也忒少了,擱誰誰都不信。 然而,更多的內(nèi)情已經(jīng)深埋了十多年,很難找到證據(jù)。公安手心兒里捏的唯一一個最有力的活的人證,就是羅qiáng。 羅qiáng說與不說,就關(guān)乎著后臺垮不垮。 邵鈞心急,追問:到底什么案子,老二你跟我說實話,你犯啥事兒了。 羅qiáng避重就輕:挖墳掘墓的舊案子。 邵鈞手扶著羅qiáng的膝蓋:你跟我說,我還能找人幫你,或者我去求求我爸,別他媽再審了。 羅qiáng意味深長地看著邵鈞,搖了搖頭。 邵鈞在辦公桌前心煩意亂地翻文件,情緒焦躁,走來走去,突然扭過頭,兩只眼珠放著光,直直盯著羅qiáng,說:老二你腦子里想什么?我告訴你,你甭給我胡來,甭想!又是因為你們家三兒,對嗎?! 羅qiáng沉默地看著人。 邵鈞這脾氣上來了,心里特憋不住火,這么多天的等待,煎熬,他把腦子里的存貨像煎烙餅一樣翻來覆去想了好多遍,零星點滴的信息拼湊到一起,想明白了,愈發(fā)的忍無可忍。 要不是顧忌這姓羅的大小兩個混球兄弟情深,他真想出去揪著羅小三兒,討個說法,他想揍人。 邵鈞指天畫地地跟羅qiáng說:老二,你就一大混蛋,大傻蛋,我知道你這會兒心里琢磨什么呢!我也是警察,這事我早都調(diào)查清楚了,姓劉的是你仇人,也是你弟的仇人。他兒子劉曉坤,我見過,我也認識,我們?nèi)豪锒脊苎镜慕袆⒋笊?。這廝從小就是呆霸王,胡作非為,無法無天,看丫不順眼的人多了。劉曉坤吸毒,藏毒,被程宇抓過,打過,結(jié)了梁子,好幾回挑事兒,尋釁報復(fù)傷人,這回進拘留所,又是程宇親手抓的人。 邵鈞腦子轉(zhuǎn)得飛快,連珠pào似的:老二,你是為你弟,對嗎?你也知道,姓劉的這回搞不死,出來了就是第二個譚五爺,絕不會放過羅戰(zhàn)和他那口子!所以你想把姓劉的一家子翻進去? 羅qiáng冷冷地接口:姓劉的幾次三番想搞死我,過河拆橋,卸磨殺驢老子能饒了他?老子咬死他。 邵鈞脫口而出:你咬他,他再咬你咋辦?你把你自個兒也折進去,值得嗎?! 羅qiáng哼道:值不值的,等著他們把三兒折進去、把三兒害了,那害得還不是老子的人?我等他先下手嗎! 邵鈞難以置信地瞪著羅qiáng,想不到事到如今,羅老二還是這么認死理,一條道走到黑的熊玩意兒。 羅qiáng為誰?說是為他自己討還公道,歸根結(jié)底他媽的還不是為羅戰(zhàn)! 要不然羅qiáng早不咬晚不咬,牢里憋這么多年,眼瞅著都快能減刑了,就趕上羅戰(zhàn)那邊遇險出事,又要把自個兒搭進去?! 老二你到底想什么?現(xiàn)在蹲在牢里蹲十五年的人是你,現(xiàn)在在外邊兒當著大老板做著買賣吃香喝辣的人是你弟,你還要咋樣,你毀你自個兒嗎!你就這么糟蹋你自個兒嗎?! 邵鈞腦子里那根筋轉(zhuǎn)不過彎,一遍一遍地琢磨,胡思亂想,惱怒著,恨著,嘴唇都哆嗦了。 羅qiáng的眼神像被微微刺痛,似乎想要解釋,卻最終忍住了,什么都沒說。 他面無表情看了邵鈞一會兒,扭開臉,默認了邵鈞所有的指責(zé),一副老子就這樣兒了你怎么著吧的冷感。 羅qiáng最近頭一回進到邵鈞的辦公室,才知道邵鈞現(xiàn)在有了單間,屋里除了辦公家具,還有一張g。 極其簡陋的一張鋼絲g,墊了好幾層被褥。這種g勉qiáng能睡個整夜,一翻身就咯吱咯吱四處亂響,硌得人肋骨疼。羅qiáng都不愛睡這種g,更別說邵鈞這少爺出身的嬌貴人兒,這g能舒服?每天晚上睡得能踏實?這樣身體能好? g頭柜上亂七八糟,擺了五六個馬克杯,有殘留著咖啡底子的,還有中藥底子的。邵鈞手懶,平時在家就從來不gān活,都是保姆伺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兒?,F(xiàn)在沒人伺候了,他咋辦?這小少爺每天用完一個杯子,擱那兒攢著不刷,等攢齊了一星期的杯子,一塊兒刷,潔癖都快給矯過來了! 邵鈞現(xiàn)在身體也不好,怕著涼,怕凍。監(jiān)區(qū)辦公樓可比不得城里的首長大院,水龍頭沒有二十四小時循環(huán)供應(yīng)的熱水,邵鈞每天都要拎兩只暖壺,去鍋爐房打開水,拎到屋里,自己拿個臉盆和腳盆洗洗,泡泡,暖和暖和,再縮到被窩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