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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qiáng坐在探親室里,咬著煙,難得心情不錯,煙蒂在唇齒間翻來覆去攪動,瞟著他家三兒。 小羅老板摸摸腦瓢,咧開嘴,哥倆互相瞅著,抖著肩膀,gān樂了幾聲。 羅戰(zhàn)沖他哥抖了一下眼睫毛,使眼色,羅qiáng忿忿地甩出一個字:滾。 羅戰(zhàn)說:哥,我親自去廠家訂做的沙發(fā)g,我自己躺上去睡了倆晚上,我把了關(guān),絕對舒服,你放心。 羅qiáng冷笑道:媽的,整個監(jiān)區(qū)兩百多間辦公室,一屋一個沙發(fā)g,你錢從天上掉下來的? 羅戰(zhàn)嘿嘿笑道:g最重要了,辦事辦得舒服最要緊算我孝敬你的。 羅戰(zhàn)擠兌人的眼神壞透了,羅qiáng那張老臉都有些泛紅,又罵了幾句,讓這臭小子麻溜兒滾蛋,少他媽來跟老子犯賤! 監(jiān)獄里的內(nèi)情,各種蛛絲馬跡,外面的人慢慢已經(jīng)知道了。 羅qiáng這一頭孤láng,最終栽在個年輕美貌的小條子手心兒里。 羅老板每回想到他家程宇切了半顆胃,就想到監(jiān)獄里還有個人摘了一整個兒的脾。他在外面能天天給程宇煲粥,煲大補湯,盡心盡力地伺候,可是他哥在牢里沒那些條件照顧小嫂子;他能每天晚上摟著抱著程宇,牢里那倆人哪個也沒機(jī)會給另一個暖被窩。明明每天都能見面,卻不能隨心所欲抱在一塊兒,比牛郎織女還忒么難熬。 羅戰(zhàn)如今往監(jiān)獄里送錢,討好小邵隊長,也就等于孝敬他哥,能讓羅qiáng高興就成。 羅戰(zhàn)在探親室門口,笑呵呵地跟邵隊長打招呼。 這回不用叮囑某人費心照顧他哥了,羅戰(zhàn)湊過頭,壓低聲音:邵警官,我哥聽你話嗎?乖嗎? 邵鈞聳肩冷笑,你說羅qiáng? 他乖?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什么玩意兒,這人字典里有這字兒嗎?! 羅戰(zhàn)樂,跟邵鈞說悄悄話:我哥那人有時候就那脾氣,糙,你多擔(dān)待,不聽話就放開了收拾他,他反正最聽你的。 羅小三兒那張酷似某人的俊臉讓邵鈞覺著挺受看。邵鈞酸溜溜地說:你哥不是最待見你、最聽你的?。?/br> 羅戰(zhàn)一擺頭:那不能,絕對不是,我誰???我在我哥心里,早就過景兒了! 倆人在那兒有一句沒一句的,瞎逗貧,羅qiáng坐屋里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了,隔著大玻璃又鉆不出去,狠狠地瞪羅戰(zhàn)。 羅qiáng用眼神威脅:兔崽子,說老子啥呢?活膩歪了你。 羅戰(zhàn)掏出好煙孝敬邵隊長,剛湊頭要幫著點火,臉和臉離得稍微近了些,羅qiáng那兩記眼刀就甩過來,眼神簡直像要把羅小三兒兩只手剁了眼珠子剜出來。羅戰(zhàn)趕緊把手縮回去,甩著長風(fēng)衣一溜煙兒躥走了 當(dāng)晚,邵三爺?shù)钠ü晒挥衷饬搜辏_qiáng這瘋子幾乎把他腰勒折了,就因為他跟羅三兒多聊了幾句,借火點了顆煙。 邵鈞在天臺月光下看著身上疊摞的影子,羅qiáng在他身后起伏,挺動,不知疲倦地咬他,啃他,在他屁股上打上專屬的烙印。邵鈞這回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以前得是有多么愚蠢,竟然因為吃羅三兒的醋,誤會他們兄弟情誼,差點兒跟羅qiáng翻臉拆伙。倘若那時候沒撐住,散了,將來能不后悔?上哪再找這么彪悍又討三爺爺喜歡的蠻貨? 邵鈞把頭枕在羅qiáng肩上,臉挨著臉,倆人閑聊。 邵鈞從哥們兒那聽說,最近城里生意道上的勢力地盤重新劃分割據(jù),沾黑的幫派慢慢洗白,而且大都轉(zhuǎn)行做了正經(jīng)營生,與傳統(tǒng)的生意人競爭,以大吞小,縱橫捭闔,形勢瞬息萬變。 邵鈞說:你們家三兒,忒么牛bī,有一號,我以前也小瞧了這人。我聽人說,皇城根兒腳底下新開發(fā)的高檔四合院別墅區(qū),皇都盛苑,最大的股,是你弟入的手。 那位置地段多好,二環(huán)以里寸土寸金的地兒,就剩那一塊寶地,整個兒北京城最正中風(fēng)水最好的地方,以后再往下挖地三尺都挖不出第二塊好地,愣讓你們家三兒入了,有眼光,大手筆。 羅qiáng鼻子里哼出得意:三兒是誰?小崽子能著呢,腦瓜聰明。 邵鈞開玩笑說:皇城根兒腳底下,跟紫禁城就隔一道墻,騎在院墻影壁上,都能望見故宮里邊兒。那幾條huáng金地段的胡同,以后都姓羅了。 羅qiáng靜靜地若有所思,半晌哼道:老子混了半輩子,也沒把那幾條胡同盤到手,讓三兒占了先 那幾條胡同,以前姓尤。 邵鈞從羅qiáng這里斷斷續(xù)續(xù)聽了些往事內(nèi)情,了解到不少舊城二十年間的黑道風(fēng)云八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