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小弟聽了一愣，看了周圍人多眼雜的，這也太明顯了吧，“野哥，這好歹這么多人呢……不太好吧？”

    雖然他們之前干這事干多了，但好歹都是在私人場所，現(xiàn)在這光天化日的，他們膽子還沒那么大。

    這個男生叫賀野，六中的地頭蛇，就在景安隔壁，就是經(jīng)常找林珩挑釁的頭頭。而這兩小弟是在電玩城里打工的，別的不說，這種混子一般家里還是有幾個錢的，比如這個電玩城就是賀野家開的。

    賀野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對他們挑了挑眉：“算了，你去把這臺機器設(shè)置一下?！?/br>
    倆人接收到這個信號就懂了，連忙趕去后臺cao作一通。

    席蕤奚又玩了一會，漸漸疑惑起來，她怎么總是死不了？還次次通關(guān)，她玩的時間挺久了吧……她低下頭看投幣的地方，是這臺機子不對勁了嗎？

    “需要幫忙嗎？”

    席蕤奚聞聲抬起頭來，看到一個衣著張揚，一臉邪氣的男生站在她旁邊，卻見他手里拿了一圈鑰匙，像是這游戲城的工作人員.

    “嗯……它好像停不下來了?！?/br>
    軟軟糯糯的，像塊棉花糖，賀野用舌頭抵著腮幫，嘴角揚起。他慢慢蹲下來，席蕤奚就下意識后退了一步，給他騰位置，賀野把鑰匙兌進孔里，裝模作樣地摸了摸里面的機器，隨后起身，那倆男生也算配合默契，將這個機器恢復正常設(shè)置。

    席蕤奚向他道謝，轉(zhuǎn)身去了別的地方。

    她在一臺旋轉(zhuǎn)棒棒糖的游戲機前停下，丟了兩個幣下去沒反應，又投了兩個，還是沒反應。？

    她剛準備去找工作人員的時候，那個男生又出現(xiàn)了，“小姐，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席蕤奚向他解釋一番，只聽那個男生似笑非笑的聲音：“這樣吧小姐，您要不讓我掃一下您的微信，我把這里的錢轉(zhuǎn)給您？”

    聽到這里工作人員這么說，她也就打開微信收款二維碼遞給他。說實話，手機里的軟件她用不順手，但是收付款的方法她卻相當認真。

    賀野看到這么順利，他意外地揚眉，他還以為這種女生需要下一番功夫才能拿下。

    他也沒細看這是個什么二維碼，結(jié)果他掃完之后赫然出現(xiàn)支付頁面，他眼皮一跳，草，這他媽的……

    他不得不轉(zhuǎn)了四塊錢后，皮笑rou不笑地說：“小姐，根據(jù)我們公司規(guī)定，你還需要去前臺登記一下你的名字和手機號，我們公司需要核查。”

    “哦，好的?！毕ㄞ删腿チ饲芭_。

    這絕對是他泡妹經(jīng)歷中最屈辱的一次，cao他媽的，他賀野還沒給女的轉(zhuǎn)過個位數(shù)的錢，太尼瑪看不起他了。

    這女的，他遲早搞到手！

    賀野走到前臺去，對那倆小弟招招手，倆人心領(lǐng)神會，把小冊子遞過去，賀野看到后眼皮又是一跳，這他媽的什么文字復興，取得啥名，沒好氣地問：“這倆啥字？”

    “野哥，這最后一個讀奚，中間那字咱也不認識。”

    賀野白了他們一眼，自己查去了，正要加微信時，賀野頓住，把自己的微信名給改了——酷樂電玩城，然后加了席蕤奚。

    席蕤奚這邊見天色已經(jīng)黑了，四人便走出了電玩城，去商場覓食。

    她們找到一家簡單卻環(huán)境幽雅的火鍋店，席蕤奚吃不了辣，就點了個鴛鴦鍋，氤氳香氣升騰著，配合著寒冷的冬夜，滿身煙火。

    吃完火鍋四個女生相互道別，并應著回到家去群里說一聲。

    席蕤奚回到家，打開家門，發(fā)現(xiàn)家里母親罕見地坐在客廳看電視，她以為這時候開門會是黑燈瞎火一片，干干地叫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楊芝手里打著毛衣，應了她一聲，“桌上水還是熱的，你喝了去洗個熱水澡。”

    席蕤奚喝了一口熱水，覺得全身都暖烘烘的，甚至連心都是，瞬間覺得外面一點都不冷。

    她快速地沖了個熱水澡，套上睡衣，其實她來江寧之前帶了一套很厚的睡衣，那時候覺得帶多厚的衣服都不過分，后來才知道江寧市每家每戶都有暖氣。

    她發(fā)了個消息到宿舍群里，就走到客廳，和母親一起坐在沙發(fā)上。

    電視機放著一部古裝戲，這會兒主角正在打架，打打殺殺的聲音有點大，她拿起遙控器調(diào)小音量，楊芝還是專注地在織著毛衣，雖然放著電視劇，但她好像并沒有看。

    席蕤奚難得與母親享受這片刻的溫馨靜謐，她抿了抿唇，開始找話題，“媽，這次我出去和朋友玩花了兩百多，嗯…主要是我們晚上吃了火鍋，那個花了挺多?！?/br>
    “沒關(guān)系，適當?shù)睾团笥殉鋈シ潘墒菓摰?，江寧市不比蘇城，這邊的物價高，兩百不算多，要是下次不夠找我要。”

    “嗯。媽……今天我回來的是不是有點晚？如果你覺得晚，下次我早點回來?！?/br>
    楊芝抬眼望向她，見她似乎有些不安，說道：“阿奚，你大了，mama不會限制你太多，你可以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主見。只要你跟mama打過招呼，讓mama知道你的安全就好?！?/br>
    “你爸當年就跟我說過，要尊重孩子的意見和想法，不可與過去教育方式論之?！睏钪フf這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低下頭繼續(xù)織回毛衣了，說的聲音很低，沒有起伏，眼神也沒什么不同，像是喃喃自語。

    所以席蕤奚沒有聽清楊芝這句話，但她似乎聽到了母親提起“你爸”二字，心中一跳，仔細觀察她的神情，沒有異樣，小心翼翼地扯開話題：“媽，你這是給我織的毛衣嗎？”

    楊芝織毛衣的用料是深藍色，聽到女兒的問話，她不語，過了良久，久到席蕤奚覺得有些尷尬，本想打個哈欠回自己房間時，楊芝就淡淡地“嗯”了一聲。

    一場平靜又透著一絲尷尬的談話就此結(jié)束了，楊芝習慣早睡，就說回房休息了，席蕤奚也就跟著回自己房間了。

    席蕤奚平常睡覺時間在十一點左右，但偶爾作業(yè)多的時候就會熬到十二點，今天和澄澄她們說好了一起跨年，于是微信連上語音通話，午夜的鐘聲正在倒計時，外面依舊燈火明亮，人聲鼎沸，人們聲音越呼越高，最后一秒窗外發(fā)出一陣爆炸的歡呼聲。

    歲序更新，一年伊始。

    *

    不久就是這學期的期末考試了，這段時間沒了林珩的sao擾，席蕤奚的生活就回歸了正軌，雖然林珩偶爾出現(xiàn)在學校，但她很小心地避開了他。

    每次年級考試都像是一場無硝煙的排位賽，大家能發(fā)現(xiàn)無論中間一大波的排名易了多少主，換了多少人，而每當考試時坐在一班和坐在八班的都是那群人。

    年關(guān)將至，春節(jié)要來了，席蕤奚很糾結(jié)，她不知道今年春節(jié)她該不該回蘇城，外婆年紀大了，腿腳不好使，再說她也受不住江寧市的天氣，不便北上，那么舅舅一家肯定得陪著外婆也不會來。楊芝也肯定不會回去過年，都多少年了，要回去她早會回去。

    今年是她來江寧讀高中的第一年，也是五歲之后才重新和母親一起生活的第一年，她若是回蘇城，就只有母親一個人過年，她不忍。

    雖然楊芝說過讓她隨自己意愿，她并無所謂，但說心里話，席蕤奚是很想和母親一起過第一個春節(jié)的，即使只有母女倆，一個將會很冷清的年。

    但若她不回蘇城，又覺對不住外婆。多年來與外婆和舅舅一起過年的習慣她早已養(yǎng)成，若不回去，她怕外婆記掛。

    她猶豫再叁，最終還是決定和母親一起待在江寧市，她國慶節(jié)的時候已經(jīng)回去過一趟了，外婆想必也會體諒她。

    面對席蕤奚的決定，楊芝也沒表現(xiàn)出什么其他的情緒，只是過年前幾天帶著席蕤奚一起去超市置辦年貨了。

    楊芝很久沒有買過年貨了，她一個人過慣了，就算是頭幾年她弟弟來照顧她，過年的時候他還是回蘇城的。

    街道門店張燈結(jié)彩，春幡艷艷，流光溢彩，火樹銀花，處處掛著恭賀新年的吉祥詞，“五福臨門”，“福星高照”，“萬事如意”，各式各樣的標語五花八門，政府部門還在指定場所放煙花鞭炮，碎紅滿天，璀璨奪目，舞獅齊飛，鞭炮齊響。

    超市里喜慶的背景音樂響亮得帶動人心，使得年味濃郁。母女倆買了些瓜子花生和其他的小零食，不多，夠她們倆吃的，楊芝在江寧市沒有什么朋友，更別說親戚，所以沒有上門拜年的人。

    楊芝還買了一副對聯(lián)和一些喜慶的小裝飾品，都是寫著“前程似錦”“步步高升”這種對兒女的祝福語。母女倆還在外面逛了會街，給席蕤奚買了幾套衣服，蘇城習俗：新年穿新衣。

    大年叁十那晚，席蕤奚給母親打下手，楊芝做了一桌豐盛的年夜飯，五菜一湯，雞鴨魚rou樣樣都不少，席蕤奚說沒必要做那么多，只是她們兩個人吃，但楊芝卻不以為然，依然做得豐盛，若是往年她一個人她就不會這般細致，經(jīng)常都是一碗面，一兩碟稍沾葷腥的下飯菜，但今年不一樣。楊芝雖然嘴上什么都不說，但是席蕤奚還是感受得到。

    席蕤奚給外婆通過電話后，電視機里放著春晚，母女倆就一起坐在沙發(fā)上守歲，時不時聊一些有的沒的家常話，氣氛剛剛好。春晚主持人播報著激動人心的倒計時，屏幕里瞬間煙火滿天，爆竹聲響，歌舞升平，華彩照人。

    辭舊陳歲，迎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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