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臺有樹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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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仰頭看時,突然聽到身后低沉聲音道:“都能做到嗎?” 不知何時,師父正站在她的身后出聲問道。 薛冉冉連忙后退幾步,很上進(jìn)地回道:“弟子一定努力做到!” 可是蘇易水不甚滿意,雖然隔著面紗,都能感覺到他略顯挑剔的眼神。 薛冉冉低頭看了看自己洗得有些脫色的裙子,再想想自己病得干瘦的樣貌,的確有違首條門規(guī),隨意立刻說道:“我明日便換好看些的裙子……” 可是師父冷哼道:“墻上的門規(guī)條條狗屁不通,你連這點都沒看出來?” 蘇易水雖然沒臉,但言談舉止都是絕塵隔世的仙人做派,這突然蹦出的“狗屁”仿佛玉盤裝屎,違和得很。 不過薛冉冉卻從善如流,瞪大眼眸恍然道:“師父高見,弟子方才也是這么覺得,卻少了師父的遠(yuǎn)見,那……弟子該聽從哪條門規(guī)?” 可惜師父似乎覺得她不受教,只冰冷地又打量了她一會,轉(zhuǎn)身拂袖翩然離去。 到了吃晚飯時,冉冉跟羽氏兩兄妹同桌吃飯,看著滿桌子的rou菜,實在堪比地主老財。 羽童一邊嘆氣一邊碎碎念:“主人為了迎新徒入山,破例吩咐我多買些rou菜米糧,冉冉,你當(dāng)感謝師父,不過我看你這么瘦,應(yīng)該也吃不了這么多……若吃不下,我就先撥出些吊在水井里,明天還可以再吃一頓?!?/br> 她說這話時,無人應(yīng)答。 冉冉原本是充滿希翼地伸筷品嘗,哪想只吃第一口,便頓住口,有些訥訥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這滿桌的飯菜都是羽童燒制的,羽童心疼飯菜太多,而冉冉則心疼好好的菜品都被暴殄天物了。 很顯然,這位女管家也跟著主人辟谷,有些失人間味覺,做出的飯菜不是少油,就是沒有斷生,難吃得很。 但是羽臣好似并不嫌棄胞妹的手藝——油水十足的飯菜太好吃了,哪有功夫說話!他許久沒碰rou菜,也不管生熟,吃得那叫橫掃千軍。 冉冉挑嘴,實在吃不下,也不好放下碗筷下桌,便無話找話,說了方才跟師父學(xué)習(xí)靈犀宮門規(guī)的事情。 提到門規(guī)時,羽臣卻滿臉羞愧道:“主人雖然出身富貴,可生平奉行節(jié)儉,更是早早辟谷,半脫凡胎,壓根不屑于金銀之物,若不是因為我們兄妹倆不上進(jìn),依舊擺脫不了凡胎積俗,主人又何必給那些人看病賺取錢銀將養(yǎng)我們?” 說完,他又惡狠狠地啃光了一只肥膩的雞腿。 羽童覺得得提醒一下主人新收的小徒,免得她被靈犀宮昔日主人留下的規(guī)矩帶壞:“靈犀宮以前的師尊入魔,不是什么好人,你師父為人與她截然相反,你可不要學(xué)了那個壞師尊!” 薛冉冉聽了同仇敵愾地不住點頭——依著她看,豈止師尊不是東西,她那個沒臉的師父也不是什么好鳥,平白給她出了考題,用入魔師尊的舊門規(guī)考驗她的品行,害得她險些沒過關(guān)。 不教本事,入門就考試的師父狡猾可惡得很!在靈犀宮為徒的日子,會不會有些前程堪憂? 第8章 不過還好,初入靈犀宮里的菜雞徒弟不止薛冉冉一個。 西山靈犀宮雖然許久沒有開山收徒了,但憑借仙醫(yī)蘇易水的名號,收起徒弟來一呼百應(yīng)。 收徒的場面雖然人聲鼎沸,可是最后收來的也不過三個徒弟而已。 其中兩個少年都比冉冉大,大師兄名喚高倉,據(jù)說習(xí)武的出身,長得高挑英挺,是個濃眉大眼的少年郎。 而二師兄則姓白,叫白柏山,雖然長得細(xì)瘦了些,卻透著斯文儒雅之氣。 除了兩位師兄之外,冉冉還添了位三師姐,叫丘喜兒,跟冉冉一樣都是別人治不好的病秧子,家里支付不起藥錢,原本是想叫她等死,被師父垂憐收入山門救治。 聽說丘喜兒是胸口痛的毛病,不過長得倒是白胖可愛。 薛冉冉原先還疑心著蘇先生收自己這么個病秧子來做什么?,F(xiàn)在一看,原來師父有收集病秧子的癖好,大概是用來提高醫(yī)術(shù)一類的作用吧? 三人以年齡來分認(rèn)輩分,并沒有按著入山門的順序排資論輩。不過他們該喚羽臣和羽童為何,便有些犯難了。 蘇易水說:“他們二人也算與我一同修真,算是同門師兄妹,就是你們的師叔?!?/br> 羽氏兄妹表示萬萬不可,就算有天他們真的升天做了神仙,還是要在蘇易水面前端茶奉水,怎么可亂了綱常,稱呼主人為師兄弟呢? 爭執(zhí)了一番后,蘇易水有些懶談這些俗務(wù),揮一揮袖子上山頂打坐去了。 而剩下的大大小小商量一番后決定:各論各的。小字輩們管羽臣羽童叫大師叔、二師叔;羽氏兄妹依舊管蘇易水叫主人。 選了個日子,四個小徒弟一起下跪奉茶,給靈犀宮的開山門主的畫像行了拜師禮便算成禮了。 雖然靈犀宮已經(jīng)易主,但是昔日師尊的畫像并沒有撤下。 薛冉冉在磕頭的時候,偷偷抬頭看了看那高懸在明堂上的入魔師尊畫像,竟然是個美艷里透著輕靈之氣的女子。 只見她一身火紅的衣裳,騎在一只白虎之上,玉足高翹,半掛著只繡鞋,還拎著個大酒葫蘆,怎么看都舉止輕浮浪蕩。 這樣的女酒鬼為何會教出像蘇易水那樣一板一眼的徒弟來呢? 薛冉冉私心覺得師父蘇易水清心寡欲得倒像清修的和尚,與靈犀宮的舊日條規(guī)門風(fēng)格格不入。 教出這么一個不合心意的徒弟,開山師尊又入魔早早不在了,也難怪靈犀宮門庭凋落,一年不如一年。 三位師兄師姐都是初入山門。薛冉冉雖然最小,但是入門時間比他們早幾日,所以她輕車熟路地帶著他們熟悉靈犀宮的角角落落,還著重介紹了滿墻的狗屁門規(guī),讓師兄師姐們引以為戒,萬萬不可奉行。 三師姐丘喜兒一臉惋惜地看著那一條條舊規(guī),嘟囔著:“咳,沒趕上好時候……” 二師兄白柏山頗為博學(xué),他有家人曾修真入道,熟知西山的往事傳說,此時倒是繪聲繪色地給師兄妹們講講本門前塵。 據(jù)說那女魔頭本事甚大,卻欲壑難填,妄想稱霸三界,私開魔界大門引來魔子滅世。 此舉因為正道株伐,當(dāng)時西山一戰(zhàn)震動四野,三大名門聯(lián)合諸多正道,費盡天荒之力才讓女魔伏誅。 如今靈犀宮只不過頂了個昔日名頭,內(nèi)里的早就換樣子,重歸正道了。 丘喜兒聽了嘆口氣道:“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沐清歌好歹也算是我們師祖,就算她曾經(jīng)做錯過事情,我們的言語不可不敬?!?/br> 不善言辭的大師兄高倉也點了點頭:“我娘說,不可妄議長輩,我們是來學(xué)本事的,什么正道魔道,師父是什么道,我們就是什么道!” 薛冉冉也緊跟著點頭,雖然她跟丘喜兒一樣,覺得還是舊門規(guī)好些。 但是冉冉前些日子陪著二師叔羽童下山采買時,看見二師叔為了三文錢的差價,跟菜販磨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 由此可知門風(fēng)已定,如今的靈犀宮第一條門規(guī)就是:當(dāng)省則省。 為此,她在飯桌上都不甚敢多吃,生怕自己太浪費而被趕下山去。同時為了自己敏感的舌頭,她還毛遂自薦,接下了一日三頓飯的差事。 羽童原本就不耐這些廚房差事,以前她都吃些粗餅就著野果子,糊弄著充饑。 畢竟要脫離凡胎rou身,又豈可縱容自己的口腹之欲? 既然冉冉喜歡做飯,便讓她做些自己愛吃的算了。再過幾年,大約孩子們也得開始練習(xí)辟谷,修身養(yǎng)性了。 吃食一類,趁著能吃時,便做些自己愛吃的吧! 新徒入門之后,自然要選擇修習(xí)的路子方向。 一般來說,修真無論仙魔兩道,入門時并無二致,端看修習(xí)的路子。 大部分人修習(xí)的是筑基結(jié)丹、元嬰歷劫飛升的內(nèi)修路數(shù),可是這個講究先天體質(zhì)機(jī)緣。 若是天生奇才體質(zhì),比如蘇易水,那是一日千里,飛升之路不算遙遠(yuǎn)。 可若是羽臣這類凡夫體質(zhì),一味強(qiáng)修,雖然可以勉強(qiáng)延年益壽,但是往往最后也逃脫不了生老病死。 于是,一小部分人另辟蹊徑,走修習(xí)煉器服丹的路數(shù),煉制仙丹幫助自己提升成仙。 這類往往不挑剔體質(zhì),不過失敗的幾率甚大,往往熬得胡須蒼白,才堪堪入門。還有像始皇帝那樣,一直練到死也不見章法。 最后就是類似邪魔一類的歪道了。譬如以神形補(bǔ)神形,靠吸取他人的筑基結(jié)丹來填補(bǔ)自己的修為,民間所謂采陰補(bǔ)陽的路數(shù)多是此類。 不過也有正道之人修習(xí)這第三種法子,抓捕為禍人間的魔修,吸取他們的靈力提升自己的修為,也不失為正義之法。 蘇易水對四個新收的弟子采取放羊之策,端看他們自己想學(xué)什么就是了。 其中兩個男徒弟很快明確了練氣筑基的路數(shù),他們的天資尚好,走這條路也容易些。 三師姐丘喜兒的體質(zhì)略差些,但也算可塑之才。 只有薛冉冉跟仙道無緣,內(nèi)虛空蕩得能聽到回音。就連羽童都詫異道,原來還有比她哥哥更加不適合仙修的廢物體質(zhì)。 羽童為此,很是失望——好歹冉冉是靈果里降生的靈童,沒想到體質(zhì)比前世的沐冉舞更廢,大約今世也要一路平庸下去。想到她早早被擠落下樹,這虛也算是落地生根,改不掉的了。 研究了一番后,冉冉和喜兒兩個小姑娘決定走煉器服丹的路子。 最起碼薛冉冉覺得守在熱烘烘的爐子邊搖扇煉丹,邊打打瞌睡也很愜意。比打坐辟谷,或者打打殺殺強(qiáng)上很多。 既然決定走煉丹一路,那么就要認(rèn)爐。丘喜兒領(lǐng)到的是頂新銅爐子。三爪金蓋,蓋頂是只銅龜,氣派得很。 而到了薛冉冉這里,師父的家底似乎被掏空了,只給她分了一頂年頭久遠(yuǎn)的烏黑鐵丹爐。 冉冉疑心這丹爐曾經(jīng)被燒壞過,因為爐底很明顯有被修補(bǔ)的痕跡。 對于師父的偏心,丘喜兒很不好意思,提出要跟冉冉交換。不過冉冉覺得新舊無所謂,反正她是被斷定過的廢物,也不好霸占新丹爐占著茅坑不拉屎了。 到了試爐的時候,兩人煉制的是入門的清心丹。 這類丹藥對祛除打坐時產(chǎn)生的燥氣很有效用,而且配方簡單,只需按方配藥,看住爐火便足夠了。 三日三夜后,丘喜兒煉出了兩顆閃光發(fā)亮的丹丸。 薛冉冉也很用心,大眼睛緊緊盯了爐火三夜,熬得雙眼通紅。到了天明時分,終于可以開爐取丹了。 不過開爐的時候,一旁的丘喜頂著熱氣提鼻子問了一下,詫異道:“好香啊,怎么跟我的味道不一樣?” 薛冉冉滿心愛憐地看著自己第一次煉制出的倆顆丹丸,有些迫不及待道:“我們倆的丹丸正好給兩位師兄服用,幫助他們消除打坐的疲勞?!?/br> 練氣筑基修煉的路數(shù)很辛苦,兩位師兄跟隨大師叔羽臣在草堂打坐了三日,正好需要丹丸裨益。 丘喜兒仗著腿比冉冉長,先跑到了斯文二師兄的面前,將自己的丹丸殷勤遞給了二師兄。 白柏山謝過三師妹后,便接過了丹丸用水服下。 而后到的冉冉將自己藥盒子里的一顆丹丸遞給了大師兄高倉。 跟一口吞下藥的二師兄不同,高倉大口嚼著丹丸,似乎久久舍不得下咽。薛冉冉有些迫不及待地問:“怎么樣?有什么感覺?” 高倉終于依依不舍地吞咽下去道:“帶著一股子鮮味……有些點像湯汁rou包子……” 薛冉冉的小臉微微松垮——清心丸服用下去,原本該是平心靜氣,助益辟谷的啊!怎么大師兄還吃得開胃了呢? 難不成……因為她搖扇的時候肚餓,心里想著滿汁的rou包子,才讓丹丸的味道起了偏差?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剛剛從草堂打坐回來的二師兄只不過喝了一碗稀粥平復(fù)腸胃。 可大師兄卻好似餓虎下山,竟然將滿桌子的菜全吃光了后,還大喊肚餓,最后半夜竟然偷偷爬起,站在存放食物的廊下啃食起了風(fēng)干的生火腿。 要不是師父發(fā)現(xiàn)及時,摁下了昏睡xue,大師兄很有可能因為不知飽足,吃得腸脹而亡。 而高倉如此貪婪,顯然是跟rou包子味的清心丸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