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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慧妃的躺贏人生 第121節(jié)

    當即撇撇嘴,道:“鈕祜祿貴妃氣色倒是極好,可這身形還是要慢慢恢復的。如今尚在寒冬倒也看不出什么,等來年開春,天氣暖和了,還要有幾身顯腰身的衣裳上身,襯得身姿窈窕、娉婷裊娜才是萬歲爺所喜?!?/br>
    就知道。她一天不挑刺就不是她宜妃了。

    娜仁嘴角微微抽搐,喝茶的功夫見底下郭絡羅常在眉心微蹙地望向宜妃,宜妃不自覺瑟縮一下又挺直腰板,姐妹倆的眉眼官司盡數(shù)落入她眼中,又叫她莫名覺著好笑。

    宜妃挑刺的時候是真犀利,認起慫來也是真快。

    聽她先開炮,余人心中不免有些期待,紛紛看向鈕祜祿貴妃,便是素來最淡泊不爭的戴佳氏都懷揣著看熱鬧的心,旁人如何可想而知。

    可惜鈕祜祿貴妃不是會和人撕破臉爭執(zhí)的性子,倒不是和軟懦弱怎地,純粹是咱要面,丟不得那份臉。

    此時聞宜妃此語,她只淡淡一笑,道:“多謝宜妃meimei吉言,本來晨起上妝時敷了粉還怕叫外人說刻意,聽meimei說我氣色好,我便可以放心了。meimei的身形倒是已如孕前一般了,想是近日為胤阿哥的身體cao勞太過的緣故。依我說,meimei還是要多注重身子,別為了孩子倒把自己耗干了。”

    言罷,便不再與宜妃多言,只又轉(zhuǎn)眸看向德妃,笑著問:“也不知五公主如何了?她的滿月酒我也沒吃成,心里實在是遺憾。改日meimei帶著五公主到我那走動走動,左右咱們離得也近,好叫我瞧瞧公主。實在是我宮里那小子鬧人得很,只要醒著便不肯離開我,哭起來聲音震天響!真怕驚擾了meimei。”

    “十一阿哥哭起來也不會寂寞,他五jiejie陪著他一起哭呢?!钡洛嫔狭髀冻鲂┪⒌臒o奈,又滿是為人母的幸福,“皎惇那丫頭真是不消停,哭得叫人頭疼。貴妃若是不嫌棄,改日我就抱她過去,走動走動?!?/br>
    鈕祜祿貴妃忙問:“那自然是極好的。德妃meimei你是生養(yǎng)過的,也不知這小娃娃總是啼哭不休要怎樣,我瞧乳母也說不出什么來,孩子嗓子都哭啞了?!?/br>
    這二人一唱一和地,把話就撥遠了。

    娜仁坐在上頭看著,饒有興致地一挑眉,抬眼間正與賢妃目光相觸,都看出了對方的疑惑。

    這兩個什么時候擰成一股繩了?

    倒也未必是擰成一股繩,但這會能在這一唱一和地搭話,自然不是平白無故就有這個關(guān)系的。

    娜仁摩挲著身旁的如意,一時陷入了沉思。

    倒也不是歸根究底必須知道,但這大新聞她都不知道的話,那她還有什么顏面號稱紫禁城內(nèi)八卦第一人?

    說起孩子啼哭這事,在場膝下有子的可不少,這會紛紛發(fā)言討論起來。戴佳氏通些醫(yī)理,這是大家都清楚的,七阿哥雖然先天弱些,右足上又有殘疾,但如今瞧著可是被戴佳氏養(yǎng)得極好,小身板也硬朗,臉頰上也肥嘟嘟地有rou。

    故而說起這話來,便有人問戴佳氏,戴佳氏并不自滿,語氣絕對地向眾人傳輸經(jīng)驗,只輕聲說了幾種可能,又說若是孩子因身體不適啼哭,還是應當叫擅婦幼科的太醫(yī)好生看看。

    她們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佛拉娜與賢妃也不能免俗,開始傳授自己的育兒經(jīng)驗,唯有佟貴妃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垂頭喝茶。

    娜仁注意到她,忽然問了一嘴:“前些日子胤禛染了風寒,如今可大了?”

    “好些了,仍有些咳嗽,太醫(yī)給開了潤肺止咳的藥丸子,正吃著呢?!辟≠F妃不假思索地答話,話音落地才回過神來,抬頭看向娜仁,笑容溫婉得體:“多謝您關(guān)心了?!?/br>
    娜仁又道:“如今天涼,是容易受風寒,孩子好些了便好。你也要注意身子,瞧你下巴都尖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br>
    痛失小公主對佟貴妃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月子里因掛心小公主的身子,她就沒養(yǎng)好,又沒等滿月便先送走了女兒,出了月子后斷斷續(xù)續(xù)一直病著,直到今兒個才算在眾人面前露臉。

    聽娜仁這樣說,便有幾人轉(zhuǎn)頭打量佟貴妃,果見她身形消瘦,面上雖用著脂粉,神態(tài)卻是rou眼可見的疲憊。

    佟貴妃微怔,旋即輕笑著,點點頭應下了,又道:“還多虧了鈕祜祿meimei,十一阿哥出來得晚,能叫我多躲了兩個月的懶?!?/br>
    “哎喲,這話說得,你們可不得都得謝我?”鈕祜祿貴妃聞言輕輕揚眉,又指指德妃和宜妃:“若是我早早就生產(chǎn)了,空下來,你們這清閑可就躲不得了?!?/br>
    佛拉娜忍俊不禁,道:“她們是要謝你,有人只怕要恨死你了!”她抬手虛虛點點娜仁,“這主就是第一個!前些日子為了十一阿哥滿月宴的cao辦預備,那可真是,忙起來又著急又生氣,恨不得把你從景陽宮揪出來親身上陣來打理,瞧她那幾日的樣子,我都不敢招惹她。就這,還是她有個皎皎幫忙,我和賢妃自己忙活,也沒敢說什么?!?/br>
    “還把你委屈著了!”娜仁瞪著她,鈕祜祿貴妃忍不住眉開眼笑,又胡侃幾句,才扯入正題。

    當然是要先關(guān)懷關(guān)懷身體的,娜仁給這幾個都預備了補品大禮包,行走紫禁城江湖三件套:阿膠、燕窩、人參。

    東西都是平常的,端看是誰來送。

    娜仁如今在后宮是天老大她老二,這幾位自然得歡歡喜喜地把禮物收下,又得帶著笑道謝。

    慰問身體之后,賢妃與佛拉娜便將分與她們那一部分事務近來的賬目取了出來,豆蔻也捧上厚厚幾大摞子。

    這事若是辦得拖泥帶水的平白惹人笑話,便是強握在手中多幾個月、或是將哪部分偷梁換柱換下來、重新分配的時候非要裝糊涂強要哪處,一時半刻吃了虧的不好說什么,但日后大家還是要相處的。

    何況混到如今這個位置,多多少少要個面。

    故而交接得還算順利,各種事務劃分還是一如從前,有娜仁這個全后宮干活最不積極、卸差時最是興奮的頭子在上頭盯著,底下也沒發(fā)生什么爭端或是小摩擦,干脆迅速地將這事辦完了。

    然后娜仁終于如愿回歸了每天混吃等死的美好生活。

    本來年前她打算再往南苑去一回的,小住一個月,回來正好就快過年了。

    但康熙近來政務繁忙,一聽她要出去爽哪里肯同意,倆人磨了好幾日,最終各退一步——娜仁年前繼續(xù)在宮中歷劫,過了上元節(jié)再往南苑去。

    同時,討價還價的結(jié)果就是娜仁可以一直在南苑住到過完二月二。

    至于過完之后哪天回來,那就兩說了。

    皎皎對此舉雙手雙腳贊成,這一年來的外頭有不少人盯著她,又有些冒出苗頭的風言風語,從宮中大搖大擺地出去,未免太惹人眼了,她做事都覺著礙手礙腳的。

    若是去了南苑,行事較之宮中便可以便宜許多,更方便她發(fā)揮。

    留恒本來是不會發(fā)表意見的,但那天說要去南苑,他沉思一會,鄭重其事地點點頭:“也好。我也想念愿姨母……和李姨母了?!?/br>
    “你這個停頓就很有靈魂。”娜仁隨口吐槽一句,也不管留恒能不能聽懂,只揉了揉他的腦袋,感慨道:“愿景可真是沒白疼你?!?/br>
    比之愿景,清梨待留恒的態(tài)度便復雜許多了。

    也不能說不疼愛,甚至許多時候稱得上掏心掏肺。但有些時候,她看留恒的目光又太復雜,仿佛透著留恒在看許多人、想起許多事,或許是不愿意想起那些傷心事,她對留恒便常采取回避態(tài)度。

    對這件事反應最為猛烈的竟然是在娜仁看來最不可能的胤禛。

    是年下了,宮中各處忙碌,熱熱鬧鬧地預備過年。

    佟貴妃宮中也忙,胤禛便牽著二白來找留恒,倆人嘀嘀咕咕一會,都板著小臉,多半是胤禛說,留恒認真聽著,不時回應。交流完畢,胤禛便在娜仁的招呼下上炕喝奶茶吃點心,娜仁隨口問起他們方才說什么呢。

    胤禛便恭敬地回道:“是額娘前日與兒臣說想叫兒臣明年便提前入尚書房學習,兒臣問留恒弟弟要不要一起?!?/br>
    “哦?!蹦热什挥蛇t疑一下,擰了擰眉,想了想,還是問留恒道:“你覺得呢?娘娘聽你的?!?/br>
    留恒應該已經(jīng)拿定了注意,此時聽娜仁問起,便點點頭:“留恒覺著提前入學極好?!?/br>
    “那就你們兩個一起入學,回頭我與皇上說。”娜仁道:“不過我是打算二三月再從南苑回來的,也不知佟貴妃是怎么打算的?!?/br>
    “南苑?”胤禛有些吃驚,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向娜仁:“您要帶著留恒弟弟去南苑嗎?”

    娜仁見他這樣子不由好笑,點點頭:“不錯,還有你們大jiejie也一出去,都和皇上說好了,在那邊正經(jīng)要住幾個月呢。怎么,禛兒舍不得?”

    胤禛瞧著有些落寞,垂著頭應了一聲,“哦?!?/br>
    娜仁看他這樣子,心都化了,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他的頭,胤禛下意識地蹭了蹭,又迅速反應過來,整個人瞬間僵住。

    “哎喲喲,還是小崽崽呢?!蹦热视钟媒佔油衅鹨粔K點心捧給他,軟聲道:“吃吧,等會你們玩去,你們大jiejie去擷芳殿了,晚膳時分約莫能回來,你留了膳再回去。”

    胤禛與留恒齊齊點頭應聲,瞧著那乖乖巧巧的小模樣,娜仁一顆老母親的心哦!

    自佟貴妃生產(chǎn)那番娜仁叫人將胤禛送回永壽宮后,胤禛便成了永壽宮的???,來得比以往還要更頻繁些。因他事情不多、好招待,不說待人隨和可親,但也不是苛刻主子,永壽宮上下都很喜歡他,茉莉也逐漸掌握住了他的口味,只要他來,預備的小點心定然是他喜歡的。

    皎皎的婚期暫時定在二十四年,由欽天監(jiān)擇定吉日,在康熙的暗示下,遲遲沒有個結(jié)果。

    娜仁暗地里揣測,康熙八成是要暗箱cao作,把婚期定做秋冬時期的。

    不過她對此舉雙手支持——還是秋冬時候成親好,天氣涼爽,若是天氣還炎熱的時候成婚,只怕那厚重的婚服與沉甸甸的頭冠能把人逼瘋了。

    自己女兒還是要自己心疼的。

    所以娜仁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任由康熙自己去發(fā)揮。

    皎皎心里多少明白些,但對于她的婚事,娜仁和康熙已經(jīng)做出足夠多的讓步了,剩下的這些小節(jié),叫外面的男人委屈委屈也無妨。

    她自己對于婚期定在什么時候倒是沒覺著有什么。她如今心思大頭還是放在搞事業(yè)上面,感情生活頂多算個調(diào)劑,認真掐指一算,她與安雋云也有些日子沒見面了。

    還是賜婚圣旨頒下之后匆匆見了一面,她借著見安雋云的由頭見了下屬、處理了點事,又匆匆地回宮——沒辦法,婚前戀愛那一套對當代人來說還是太狠了,康熙限制了她的出宮自由,珍稀的出宮機會當然要留給更重要的事。

    安雋云只能落寞退場。

    但皎皎也不怕他悄默默搞出什么事來,一來她對自己和安雋云的感情足夠自信,二來安雋云身邊她的人不少,若是安雋云真有了什么小心思,她定然是最先發(fā)現(xiàn)的,若是還有個三來……據(jù)她所知康熙已經(jīng)把安雋云盯了個嚴嚴實實,若是安雋云私下有什么小動作,康熙一定第一個饒不了他。

    她足夠自信,也擁有足夠多的底牌。

    有時候,娜仁看著她,驕傲之余又有些羨慕。

    如皎皎這般的驕傲與底氣,應該是世間大多數(shù)女孩都會羨慕的。

    誠然,皎皎還有許多有待進步的地方,她自幼被太多人捧在手心上長大,帶著朱樓錦繡中養(yǎng)成的驕矜傲氣,對世事疾苦雖有了解,卻不能說十分感同身受。但在她這個年齡,能夠有如此的手腕與心境,已經(jīng)是十分難得的了。都說人不風流枉少年,但人不桀驁,豈不也枉費了年少一場?

    娜仁總是這樣覺著的。

    故而她并沒覺著皎皎偶爾的自負有什么不好,至少皎皎自己心里有一桿秤,明白什么時候可以自負,什么時候要放下身段,什么時候要謹慎小心。

    那就足夠了。

    以皎皎的年齡,如果放在現(xiàn)代,還在學校里念書呢。

    等以后真正野馬出籠了,離開皇宮這道束縛同時也在保護她的屏障,真正摔幾次跤、受幾次傷,她就會逐漸成長了。

    娜仁對此很看得開。

    在她看來,孩子在外面闖蕩沒有不受傷的,重要的是在受傷后要學會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然后扎著繃帶咬著牙往前走。

    就這樣堅持著走下去,總有一天,回頭的時候,會發(fā)現(xiàn)從前的荊棘都已經(jīng)被一步步踏成了平坦大道,從前受過的傷,最后都化為了傷者的盾牌。

    而當初覺著重逾泰山,如天塌下一般的事情、叫她痛得咬牙切齒、哭得撕心裂肺的東西,如今一看,不過“不值一提”四字而已。

    聽她這樣說,清梨略愣怔半晌,回過神來后無奈地笑了,“得了你這么個額娘啊,……倒也是皎皎的福分。若不是你這樣看得開,皎皎未必能一步步走下來。如今這個年月,閨中長大的金絲雀,有幾個能經(jīng)得住風雨呢?皎皎這樣也好?!?/br>
    總得來說,娜仁認為皎皎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敲打過她不要驕傲自滿,皎皎對此認知從來清楚明確,并且打算向娜仁簡單介紹她未來至少十年的事業(yè)規(guī)劃。

    娜仁并不想聽下去,給了她一個拒絕的眼神,并說出了二十一世紀教師名言:“你心里清楚就好?!?/br>
    姐是來南苑度假放松的,不是繼續(xù)給閨女當人生導師的。

    坐著喝茶的時候,清梨借此笑她,道:“你在宮里過的不也是每日吃喝玩樂的神仙日子?還出來休息,你在哪里不是休息?”

    “這說明她來見咱們感到由內(nèi)而外的、心靈上的放松?!痹妇耙幻鏋樗齻兲聿?,一面正色莊容地對娜仁道:“多謝了。”

    娜仁深深看了她一眼,咂舌道:“你幾時這樣有服務人員精神了?”

    清梨早已習慣了她時常胡言亂語,沒賞她一個眼神,只專注盯著愿景看,滿面驚嘆:“你幾時也開始陪她唱戲了?”

    “我說你們年年看、月月看、日日看,還沒看呢嗎?”娜仁不滿地控訴道:“我好容易過來住段日子,你就不能多看看我嗎?還有,你好好說話,什么唱戲呢?我們這叫謙讓友好和諧相處!”

    清梨敷衍地看了她一眼,回過頭去繼續(xù)盯著愿景,等待她的答復。

    “唉。”娜仁幽怨地嘆氣,坐在那里孤獨地喝著茶,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子“深閨怨婦”的味道。

    愿景被清梨盯著,尋常人這會子指不定汗毛都開始倒立了,她倒是神情如常,一面剝著炒貨西瓜子、葵花籽等,一面淡定地道:“好容易來個人,別再把她氣走了,你再對著我門前那兩根竹子發(fā)瘋?!?/br>
    清梨被她說得先是一怔,然后瞬間粉面漲紅。

    光看她們兩個的樣子,娜仁就不知道不到對勁,探究的目光在她們身上來回,眉心緊蹙,好一會,幽幽來了一句:“你們不會……愿景你可是出了家的人啊!”她越說越覺著自己簡直不能再機智,十分憤慨地拍著桌子:“說好一輩子好姐妹呢?你們兩個磨鏡去了,叫我怎么辦?孤零零地一個人!”

    她情緒一激動,都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噗嗤——”清梨剛含入口的一口茶猛地噴了出來也顧不得擦,手攥著胸口重重地咳嗽著,什么優(yōu)雅大氣的儀態(tài)風范,這會子都不要了,只狠狠瞪著娜仁:“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