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明宇的話使張靜淑感到有些好笑：“我知道，如果你們要我的命，昨天晚上就動手了。你們是想要盡最大可能地作賤我、羞辱我、折磨我，把我當成供你們發(fā)泄獸欲的工具和對象，要讓我活著比死了還難受?？墒?，你們想過沒有，你們可以剝奪我的一切，難道還可能剝奪我選擇死亡的權(quán)利嗎？”

    “對不起，張記者?！甭櫭饔钜荒槆烂C地說：“我必須制止你的這個念頭，我必須采取一些防范措施來防止出現(xiàn)這種災(zāi)難性的情況發(fā)生，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br>
    “為什么？”張靜淑忍不住奇怪地問。

    “這還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聶明宇也有點奇怪地反話張靜淑：“在這之前，你不就是為了防備我們會對你下毒手，如同開記者招待會一樣大造輿論的嗎？現(xiàn)在，差不多半個Y市都知道首都來了個大記者，為了調(diào)查她朋友失蹤的事情專程趕到了Y市。如果這個大記者也突然失蹤了，不見了，死掉了，那還不在Y市地區(qū)引起一次八級大地震？那時候，就是Y市的公檢法想不過問這件事，上面也不會罷休的，也會派人下來調(diào)查的，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一旦認了真，對我們當然是非常不利的。所以，為了保護我們自己，我們也會竭盡全力保住你這條命的?！?/br>
    聶明宇說的是大實話，真正稱得上是開誠布公未摻任何假。

    “可是，你就不怕我有朝一日會逃出去，或者我的朋友，我的同事會找到這里來？留下了我這樣的一個活口，到時候不是對你們會更加的不利？”

    “哦，對了，我還忘了告訴你，你的同事今天上午已經(jīng)到公安局去鬧了一次了。不過你放心，Y市的公安機關(guān)是絕對不會管這件事的，最多也是表面上應(yīng)付打發(fā)你的那個同事而已?！?/br>
    秦啟明在開始行動了。聽見這個消息，張靜淑心頭又多少得到一些安慰。盡管她知道Y市公安局不會管這件事，但她的同事，她的單位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聶明宇看了張靜淑一眼繼續(xù)說：“你是逃不出去的，你的同事也絕對找不到你?！?/br>
    張靜淑的嘴角掛上一絲冷笑：“有那么自信那么絕對嗎？”

    聶明宇的臉色也露出幾縷自信的微笑。過去曾有過的多次經(jīng)驗告訴他，凡是那些萬念俱灰，對生活徹底絕望，已抱定必死信念的人，都是拒絕與人接觸，拒絕交談。把自己的思想鉆進一個沒有任何出路，沒有任何回旋余地的牛角尖里的人。因此，聶明宇在總結(jié)以往多次經(jīng)驗教訓(xùn)的基礎(chǔ)上，創(chuàng)造了這種溫情轉(zhuǎn)移法，先把人的思想從牛角尖里引出來，通過交談軟化人的思想，慢慢的使之產(chǎn)生出生的希望和渴求。聶明宇的這一手，今天在張靜淑的身上同樣也獲得了一定的效果。

    然而，這種方法，也只能使拒絕接觸的人保持接觸，拒絕交談的人同意交談，這只能是解決問題的先決條件，卻不是解決問題的最終辦法。要使問題得到根本的解決，還得根據(jù)不同的具體情況采取相應(yīng)的辦法。

    聶明宇對張靜淑采取的辦法是又拉又打，現(xiàn)在，聶明宇已經(jīng)拉了這么久，又道了應(yīng)該有所打擊的時候。

    “你是一個記者，應(yīng)該知道，在東南亞，如菲律賓、馬來西亞、泰國一帶，那些青樓對人員的管理是很有一套經(jīng)驗的，就是歐洲王室的公主落在他們手中都會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落在他們手中的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是巴不得早一點死去，巴不得早死早超生？可他們就是有辦法讓那些可憐的女人豬狗不如的活著，知道榨干她們身上最后一滴油?！?/br>
    張靜淑一聽這話又嚇得渾身一震，驚恐而憤怒地望著聶明宇：“你想像那些人一樣對付我？”

    “哦，不不不。”聶明宇把頭搖得如同貨郎鼓一般?！澳菍嵲谑翘珰埧崃耍覠o論如何也做不出那些事情。不過，我卻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你送交到他們手中。兩天后，你的單位你的家人就會收到一份從公安局發(fā)出的正式通知，說你已經(jīng)用假護照跟隨一個外國闊佬偷偷混出了國境?！?/br>
    聶明宇的敘述平淡冷靜，卻節(jié)奏掌握的很好，因此比那種故作感情豐富的大喊大叫更富有感染力：“再過個把月，在你過去熟悉的人中間又會流傳出一個動人的故事，你已經(jīng)被那個外國人賣到了一家青樓，成了一朵人皆可夫的風(fēng)塵煙花，并且同時，你的一些脫衣舞一些與人在床上的鏡頭的錄像帶也會在內(nèi)地不斷地出現(xiàn)。”

    張靜淑被聶明宇說得目瞪口呆。她木訥訥地望著聶明宇，一時間嚇得毛骨悚然，臉青面黑嘴皮烏。

    聶明宇故意不注意張靜淑的臉色，繼續(xù)不慌不忙地往下說：“張記者，這一點你也應(yīng)該明白，只要你沒徹底失蹤，只要你沒死，就不會有哪一個要求Y市的公安機關(guān)對你的事作個什么調(diào)查和交待。你和你朋友的事將不了了之，而你本人也將會徹底的身敗名裂，成為政府對廣大青少年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反面教材。你的家人也會因為你而蒙上永遠洗測不掉的羞恥，你的父親也許會因此患高血壓，心臟病，你的母親也許會因此發(fā)瘋，神經(jīng)失常。而你本人則會在那種暗無天日的骯臟地方每天工作近20個小時，起碼要接待30個客人才算基本上完成了任務(wù)?！?/br>
    張靜淑再度被聶明宇的這番話嚇傻了。盡管張靜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還是被聶明宇這種殘酷可怕的描述嚇壞了。她可以承受死的打擊，卻承受不了這種生不如死的折磨。忽然，張靜淑感到自己的胸部里面發(fā)出一陣針刺刀絞般的劇痛，痛得她喘氣都十分困難了，痛得她彎下腰，雙手捧著胸口，被痛苦扭曲的有些猙獰的臉色一片蒼白，嘴皮發(fā)烏，額頭上已經(jīng)浸出了滴滴汗珠。

    “你怎么啦？”張靜淑的這副模樣，反而把聶明宇嚇得叫了起來。

    “我心口痛。”張靜淑發(fā)出一聲嬌弱的呻吟。

    “我的天啦。”聶明宇也失聲地叫起來：“你這么年紀輕輕的，咋個也會有心臟病喲？”

    說著，聶明宇一下抱起張靜淑，把她抱回床上，取出枕頭，讓她平躺著。

    “快點，你自己趕快作深呼吸?！?/br>
    張靜淑連忙按照聶明宇的吩咐作起深呼吸來。聶明宇則焦急地打開手機，沖著里面猴急地叫著：“快點，叫王德帶上硝酸甘油和速效救心丸趕緊到這里來?！?/br>
    沒一會，一位50來歲的中年人就背著藥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進來。“你來看一下，她是不是心臟病發(fā)作了？”

    王德放下藥箱走過去，先扳開張靜淑的眼皮看了看，又捏住手腕摸了一陣脈搏。然后不容分說地拉開張靜淑睡袍上的腰帶，敞開袍子，把張靜淑的整個身子再度白花花地暴露了出來。

    大概是這種只穿一件睡衣，里面什么都沒有的女孩子見得太多了，王德對張靜淑的裸體毫無反應(yīng)，帶上聽診器按在張靜淑的胸膛上有條不紊地傾聽著。

    聶明宇一直吃力地睜著臃腫不堪的眼皮子望著王德，見王德一聽完就迫不及待地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德一邊收拾聽診器一邊回答聶明宇：“沒什么，是受到的刺激太大，過于激動引起的心肌收縮悸顫，才出現(xiàn)心絞痛的現(xiàn)象，只要休息一會，不要再受到刺激，不要再發(fā)生大喜大悲的激動，含幾顆速效救心丸就沒事了?！?/br>
    “不是心臟病吧？”

    “現(xiàn)在還不是。如果多發(fā)生幾次，就會發(fā)展成心臟病的。關(guān)鍵就是不能讓她再  受大的刺激再激動了?！?/br>
    王德說著從藥箱里拿出一只小小的藥瓶，形狀和質(zhì)地都如同陶罐。打開瓶塞，倒出十來粒具有強烈冰片芳香的小藥丸，讓張靜淑張開嘴倒進她的嘴里，吩咐她含著，不要吞了。然后塞好瓶塞，將瓶子塞到張靜淑的手中，囑咐她如果再出現(xiàn)這種情況就立即含上十來粒，就地平躺下來。一股強烈的、帶著麝香芬芳的涼味兒出現(xiàn)在張靜淑嘴里，這種穿透力非常強的清涼香味兒很快又通過唾液咽下喉頭，漫入肺腑，沁人心臟，有如一般清新涼爽的風(fēng)吹開了心扉心竅，心頭的那種痛楚很快就消失了，變得通泰舒暢起來。呼吸也順暢了，臉色也恢復(fù)正常。

    聶明宇比較客氣地送走王德，關(guān)上門回來，拉攏張靜淑被敞開的睡袍，掩住裸露的身子，然后坐在床上，坐在張靜淑的身邊，親切地俯視著張靜淑，故意又裝著又痛又憐的樣子責(zé)備道：“你怎么這么不冷靜，這么激動，剛才的事，你看有多危險?！?/br>
    張靜淑已經(jīng)對聶明宇這種裝模作樣的表演感到厭惡了，就把目光調(diào)到一邊。聶明宇見狀，立刻改為一種開玩笑的口吻：“其實也沒什么，自古美人都得這種毛病，西施不就是有心臟病嘛，所以被人們叫著西子捧心。弄得那沒有心臟病的東施也跟著學(xué)，最后被人笑作東施效顰呢?！?/br>
    聶明宇故意把西施的胃病說成心臟病，目的就是想讓張靜淑來糾正他，借此又好拉上話題。哪知張靜淑仍然對他的話不作任何反應(yīng)。

    聶明宇不屈不撓地接著說：“你也許會奇怪，我這里為什么會配備心臟病的急救藥？這主意是為了一些心臟不好的老首長預(yù)備的，你今天是沾了他們的光?！?/br>
    一說到什么老首長之類的話，又引起了張靜淑的注意。她雖然被吭聲，卻不自覺地把目光轉(zhuǎn)到了聶明宇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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