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最貴重的拍品
重新坐下后,蘇傾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握住藍靜怡平放在白皙膝蓋上的手,反復(fù)摩挲著,好似在無聲等待藍靜怡也向他道聲“恭喜”。 剛剛收回思緒的藍靜怡驀地看向蘇傾城的眼睛,那里面并沒有勝利后的喜悅,也沒有耗費一大筆資金的可惜,什么都沒有,沒有任何一種情緒。藍靜怡心驚膽戰(zhàn),害怕自己無意間的舉動又會激怒陰晴不定的蘇傾城,便展露一個略微尷尬的笑容,隨后不自在地低下頭,將視線放在膝蓋上,不敢再看蘇傾城一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傾城終于慢慢放開了藍靜怡的手,若無其事地坐正身體。藍靜怡抬眼偷瞄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從蘇傾城完美的側(cè)顏中挖掘到什么有價值的情緒警示,便暫時放松緊張的身體,繼續(xù)放任思緒飛向遠方。 “下面一件拍品,是我們這場拍賣會的最后一件拍品,也是本場拍賣會中起跳價最高的一件拍品,”拍賣師繼續(xù)介紹拍品,眼角眉梢全是因剛剛的“喜悅”所得到的巨大利益而產(chǎn)生的欣喜,“它的起跳價高達二百萬元人民幣?!?/br> 拍賣師的話一出,連一心只想要馬上逃離拍賣會的藍靜怡都不免好奇起來。要知道,前面的拍品中,起跳價最高的也不過是一百萬而已,這最后一件高達兩百萬起跳價的拍品究竟會是什么寶貝?是否真的值得這么昂貴的價格?藍靜怡不由得身體微微向前傾,想要快一點看到這件拍品。 等待已久的傅風(fēng)云更是重新理了理西裝外套,伸手把原本扣得緊緊的第一顆襯衫紐扣解開,擺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并且再一次將斗志昂揚的眼神挑釁地投向旁邊的蘇傾城,但是,后者明顯沒有想要回應(yīng)并還擊他的意思,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其他的與會者也在好奇最后一件拍品的真正價值,都不約而同地伸長了脖子,欲要一窺究竟。 “最后一件拍品,是用號稱‘翡翠之王’的緬甸老坑玻璃種帝王綠翡翠打造出來的翡翠鐲子一只。” 拍賣師繼續(xù)走流程,卻引起了所有人的不解。即便是對翡翠市場沒有過多涉獵的傅雨玲都知道,又是老坑,又是帝王綠,這種翡翠但是做成手指蓋大小的吊墜,成本價至少要在五百萬以上,怎得這樣一只面積不小的翡翠鐲子的起跳價才僅僅定到了區(qū)區(qū)兩百萬? 是假貨?不太可能,“蘇菲婭”可是s市中交易額最高的拍賣行,最高紀(jì)錄是三億五千萬的天價,犯不著為了小小幾千萬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那么,這件拍品極有可能是個殘品。 拍賣師極有眼力地微笑著解開了眾人心底的謎團:“想必在座各位都對翡翠稍有了解,這件拍品之所以會有相對它原本的價值來說比較低的起跳價,其實是因為鐲子上有一些破損,所以價格驟降?!?/br> 廳內(nèi)一片嘩然,大部分人的面色有些郁郁。錢倒是其次,但是花較少的錢拍下個殘品,不如花高價拍個完好無損的極品。甚至,還不如凌宇東那件只有八十萬起跳價的設(shè)計作品,至少琉璃完整。 “現(xiàn)在開始拍賣,有出價的嗎?”拍賣師不動聲色地按照流程辦事,有了之前的天價,也沒必要因為業(yè)績對這件殘品抱太大希望了。很明顯,臺下眾人興致缺缺。 “五百萬!” 堅定的男聲猛然響起,不難聽出其中蘊含的野心。 其他人暫且不提,并不知道傅風(fēng)云與蘇傾城之間的較量的傅雨玲驚訝地轉(zhuǎn)頭看向一臉嚴(yán)肅的哥哥,十分不理解一向理智的傅風(fēng)云為何會為了一件殘品出價,居然直接抬價整整三百萬! 難道是剛才沒有為自己拍到凌宇東的“喜悅”影響了哥哥的情緒?傅雨玲伸出白皙的手,像剛才傅風(fēng)云握住她的手那樣,輕輕覆蓋在傅風(fēng)云古銅色的手背上,想要以此冷卻傅風(fēng)云焦躁暴戾的怒火。 但是后者只是象征性地回握了一下傅雨玲的手,便馬上分開,自始至終沒有把視線從那件擺放在玻璃箱子中的翡翠鐲子移開。 藍靜怡表情淡淡,仿佛對周遭的一切半點兒都不關(guān)心,至于最后的贏家是誰,會不會真得把翡翠鐲子送給她,藍靜怡都不在乎,更不稀罕。 她甚至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為何沒有堅持己見,不參加這次拍賣會?那樣的話,她就不會失去朋友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就不會令還在昏迷的凌宇東的生命又一次受到威脅,更不會不知第幾次與蘇傾城陷入冷戰(zhàn)之中。 心口悶悶的,藍靜怡起身,想要借著區(qū)洗手間的時間放松一下。 剛站起來,手卻驀地被拉住,藍靜怡用詢問的眼光望向正拉著她的手的蘇傾城,后者面色不郁地盯著她的眼睛,輕聲問:“你去哪?” “洗手間?!彼{靜怡盡量扯出了一個微笑,回答蘇傾城的拷問。 蘇傾城冷笑著將藍靜怡拉近自己的身前,厲聲警告:“乖乖的,別想逃跑。” 輕輕“嗯”了一聲,藍靜怡只覺得自己像個被囚禁的犯人一樣,沒有一點自由,就連去洗手間這樣的小事也要征求蘇傾城的同意,但是,她卻沒有反抗的勇氣和能力,只能極力掩飾起苦澀的心情,朝洗手間的方向邁去。 整潔的洗手間里空無一人,藍靜怡打開水源,將一雙素凈纖細的手迎向不斷流淌的凈水,任憑冰涼徹骨的感覺從手指逐漸蔓延到全身,剛才還混亂煩躁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好像一切牽動著她纖弱神經(jīng)的瑣事在這一刻都變得沒有值得在乎的意義,只有自我的主觀感受最為重要。 藍靜怡閉上雙眼,靜靜地享受著脫離凡塵俗世的短暫舒爽,耳邊全都是潺潺的流水聲,絲毫沒有注意到慢慢靠近她的腳步聲。 “藍靜怡,你憑什么讓傾城哥哥花費一千萬幫你拍下凌宇東那個半死不活的廢物的作品?” 水源的開關(guān)被一只涂著純黑色指甲油的細長手指倏地按下,水流聲戛然而止,藍靜怡睜開眼睛,卻沒有看向身側(cè)一臉猙獰的蘇茵茵,自顧自地抽出紙巾,一邊擦拭著手上的水漬,一邊向門邊走去。 踩著裸色高跟鞋的腳剛邁出兩步,藍靜怡的肩膀就被狠狠地拉住,身體由于巨大的力量不得不翻轉(zhuǎn)過來,直直地面向咬牙切齒的蘇茵茵,左側(cè)的臉頰剎那間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掌風(fēng)正撲面而來! “你囂張得很??!賤人!”蘇茵茵張狂地罵出聲,高高舉起唯一能夠使勁兒的右手,蓄力后順勢而下,眼看就要像之前掌摑那個勾引蘇傾城的禮儀小姐一樣,成功甩在藍靜怡白里透紅的臉頰上—— 卻在只差大約五厘米時,被藍靜怡敏捷地握住纖細的手腕,沒能完成預(yù)想的耳光! “蘇茵茵,”藍靜怡輕抬雙眼,一側(cè)的柳眉向上挑起,還緊緊攥著蘇茵茵手腕的手沒有放松分毫,凝視著蘇茵茵畫著濃妝的眼睛,滿是不耐地開口,“把你的嘴巴放干凈點!你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我不是不清楚,之前不跟你計較,可能會造成你的誤解,以為我害怕你,不敢去報復(fù)你,才會越來越變本加厲! 我現(xiàn)在清清楚楚地告訴你,我藍靜怡最不怕的,就是與我沒有任何友善關(guān)系,只會一味地想方設(shè)法傷害我的人!如果曾經(jīng)交好,我會難過,會不忍心,會想辦法挽回。但是從來不曾善待我的人,比如你,蘇茵茵,一旦我開始反擊,你絕對不會有生還的可能!” “所以,”藍靜怡牢牢地抓著蘇茵茵不停掙扎的右手,繼續(xù)放著狠話,“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凌宇東,請你管好那張散發(fā)著臭氣的嘴!” 說完,藍靜怡拼力甩掉蘇茵茵的手,徑直走向金色的門。 氣急的蘇茵茵由于巨大慣性倒在了洗手池邊,熊熊燃燒的怒火和妒火使她的雙眼如火焰般通紅,她連嘗試都不用,就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放任對她疾言厲色的藍靜怡順利離開洗手間。 快速地掃視了一眼四周,蘇茵茵奔向東南方的墻角,用右手迅猛地擰動開關(guān),將噴灑出清水的用來清洗衛(wèi)生間的水管頭對準(zhǔn)剛好走到門邊的藍靜怡的背影—— “嘩!” 黑色小香風(fēng)外套和下面的裙擺瞬間濕透,藍靜怡當(dāng)然不可能以現(xiàn)在這副模樣回到內(nèi)廳,只能狼狽地跑向周圍,躲避著緊緊跟隨她的水流。 發(fā)現(xiàn)沒有效果之后,藍靜怡破釜沉舟地奔向蘇茵茵所在的位置,想要關(guān)掉水管的開關(guān),但是由于滿臉都是水,根本卻被眼疾手快的蘇茵茵順勢推進了第三格廁所間,并且借下頭上的水晶發(fā)箍,將門徹底堵??! “砰砰砰!開門!蘇茵茵!砰砰砰!有沒有人?。糠盼页鋈?!”已經(jīng)完全濕身的藍靜怡對著隔間的門猛拍,大聲呼喊著蘇茵茵的名字,雖然知道以蘇茵茵的德行,不太可能會開門,但還是想讓蘇茵茵把她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