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謝謝你救了我
“下車,”傅風云的聲音在蘇茵茵和郭娟的耳中就如同死神的召喚般令人恐懼,“別讓我說第二次。” 車內(nèi)一片寂靜,沒有人回應,只有微弱的喘息聲。 傅風云面色一變,猛地伸出長臂,一把揪住了坐在車窗邊的蘇茵茵的頭發(fā),把她的腦袋和上半身直接從車里拽到了車窗外。 “不要!”郭娟已經(jīng)哭成了個淚人,拉住蘇茵茵后背上薄薄的衣服布料,朝與車窗相反的方向拉去,也不管這樣做會使夾在中間的蘇茵茵的身體被兩個方向拉扯,非常痛苦,只覺得頭皮都快被扯下來了,只是一味地想要把女兒拉到自己身邊,并且一邊哭喊著向傅風云求饒,“傅少,我求求你!不要傷害茵茵!她還是個孩子啊!” “孩子?”傅風云冷笑著反問了一句,手臂加力猛地一拽,竟然生生薅掉了蘇茵茵的一撮棕色頭發(fā)! 郭娟揪著蘇茵茵的衣服的手突然失去了反方向的拉力,指間重量驟增,接住了自家女兒殘破的身體。眼見傅風云滿臉嫌棄地扔掉纏繞在手指上的頭發(fā),郭娟愣了幾秒鐘,忽的仰面朝上,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說:“我可憐的女兒啊!年紀輕輕就這么被人欺負,有沒有天理啊?傅風云你不是人!一個男人,這么欺負我們娘兒倆,你活該輸給蘇傾城!我的茵茵——” “年輕?”被郭娟響徹整條路的哭聲弄得心煩意亂的傅風云冷冷回道,“年輕就是隨便害人的理由?誰沒有年輕過?誰曾幾何時不是個孩子?但是又有幾個人想你女兒一樣,渾身戾氣,一肚子壞水?我meimei做錯什么了?是,車禍也許是她自找的,但是吊燈的陰謀總是蘇茵茵想的吧,她攛掇雨玲和她一起害死藍靜怡,實際上是想一箭雙雕,順便用吊燈砸死雨玲。這筆賬我要好好和你算一算!” 說完,傅風云的手伸進了車里,從里面擰動車鎖,打開了車門,將已經(jīng)接近昏厥的蘇茵茵一把拉了出來,像丟垃圾一樣扔在了地上。 蘇茵茵雙腿跪地,早就凌亂的頭發(fā)自然地耷拉在腦袋上,頭低垂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有從某個角度能夠看到頭發(fā)縫隙之間露出的血痕。郭娟連滾帶爬地下了車,飛奔到蘇茵茵身前,兩條腿“嘭”的一聲落在地面上,雙手大大張開,像是保護小雞的母雞一樣向傅風云苦苦哀求道:“傅少,你要殺就殺我吧!求求你,放過茵茵,我愿意替她接受懲罰!求你了傅少!可憐一下身為母親的心吧!你也有母親,如果有人要傷害你,她也會不顧一切保護你,甚至犧牲她自己的命的?!?/br> 傅風云那顆原本因為郭娟跪下請求他而有些猶豫的心,在聽到后一句的一剎那更加堅硬起來,于他而言,母親真的是一個非常遙遠的詞語,他早就已經(jīng)忘記了。 “讓我想想,”傅風云繞著地上的蘇茵茵轉(zhuǎn)圈,不時地用手中的鐵棍輕輕點在蘇茵茵的某個點上,仿佛在邊思考邊開口,“是打斷你兩條腿,讓你和雨玲一樣坐輪椅?還是,毀了你的這張臉,讓你再也不敢出來害人?再或者,干脆直接殺了你,幫這個世界消除一個渣滓?” “要不,你自己選?”傅風云微微笑著,殺意洋溢在瞳孔里,看上去駭人可怖。 聽到即將喪命的威脅,蘇茵茵依舊沒有任何反應,跪在地上的身體仿佛已經(jīng)成了一具僵尸。只有郭娟沒有休止的哭泣回響在整條大路上,卻絲毫沒有撼動傅風云冰封的心。 “以為裝死就能逃脫懲罰?”傅風云諷刺地笑著說,“以為我傅風云只是一個敢說不敢做的草包?蘇茵茵,我現(xiàn)在就讓你知道,作惡多端就必須接受你該得到的報應!和你的雙腿說再見吧,看在雨玲沒有被吊燈砸中的份上,我可以送你一輛輪椅。” 說完,傅風云高高舉起生了銹的鐵棍,使出八分力氣,朝蘇茵茵的膝蓋窩砸去! “你想報復蘇傾城嗎?” 鐵棍距離蘇茵茵的膝蓋窩只有十公分的那一刻,傅風云聽到了一個近似低吟的聲音從仍舊一動不動的蘇茵茵的凌亂發(fā)絲下傳來,停下手中的暴力行徑,剛才沒有聽清的傅風云緩緩直起身體,問了句:“你說什么?” 蘇茵茵如夢方醒般以極慢的速度,一點一點仰起那張不復往日的傷臉,新鮮的血痕在白皙的皮膚的映襯下顯得尤為刺目驚心,頗有些頹廢的感覺。 “我說,”蘇茵茵輕啟雙唇,長長睫毛下的大眼睛毫不畏懼地迎向傅風云詢問的眼神,把剛才的話重新一字一句地講出口,“你想不想報復蘇傾城?” 傅風云是知道蘇茵茵對蘇傾城的極度迷戀的,就算之前不十分清楚,通過嵐山醫(yī)院中藍靜怡的一番話和適才“蘇菲婭”里被掌摑的禮儀小姐,本就精明的傅風云也不難看出來。更何況,傅雨玲和蘇茵茵之所以會在生日派對上計劃用吊燈殺人,不就是因為蘇茵茵嫉妒作為蘇太太的藍靜怡嗎?那么,既然蘇茵茵如此深愛著她的傾城哥哥,怎么會問他要不要報復蘇傾城呢?而且,蘇茵茵此時的語氣擺明了是如果他傅風云想要報仇,她會幫忙。這個女人是不是被嚇傻了? 就連一旁的郭娟也為蘇茵茵的話嚇得不輕,這孩子平日里最喜歡蘇傾城,對蘇傾城有種強烈的占有欲,甚至不惜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蘇傾城身邊的每一個女人,只為了得到蘇傾城的心。怎得現(xiàn)在居然要幫助傅風云去報復她的傾城哥哥?看著女兒那張亂七八糟的臉,和唇邊的獰笑,郭娟和傅風云的想法難得達成了一致,女兒一定是被傅風云剛才的威脅過度驚嚇,導致精神上出了問題,已經(jīng)完全不能清醒地思考了。擬定兇手的郭娟卻不能立即報仇,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憤恨的目光緊緊盯住傅風云嗜血的側(cè)臉。 “蘇茵茵,”傅風云不屑地輕笑著,開口問道,“你以為你這么說,就能順利逃脫懲罰嗎?你是傻子,可以,但是別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至少,我傅風云不是你能隨便誆住的人。” 說著,傅風云又一次舉起那根鐵棍,作勢要繼續(xù)砸向蘇茵茵的膝蓋窩。 “你想得到藍靜怡嗎?” 又是距離十公分時發(fā)聲,甚至連分貝都相差無幾,結(jié)果卻完全不一樣。傅風云徹底將鐵棍扔出老遠,在地面上滾動的鐵棍聲好一會兒才消失于風中。盯住蘇茵茵滿是倔強的瞳孔,傅風云半彎下身體,猛地用雙手狠狠掐住蘇茵茵纖細的脖頸,肆無忌憚地釋放著全身的殺氣,惡聲道:“蘇茵茵,你怎么有膽逗弄我?我傅風云不是三歲小孩兒,可以被你控制在股掌之間,隨意哄騙!你和你的傾城哥哥一樣,都令我厭惡極了,也許只有殺了你,才能讓你自以為是的聲音永遠消失!去死吧!蘇茵茵!” 溫熱的呼吸由于逐漸拉近的距離直接噴灑在蘇茵茵的臉上,打開她的每一分毛孔,伴隨著脖頸被緊緊掐住的窒息感越來越清晰,蘇茵茵只覺得自己已經(jīng)看到死神的容顏了。 “不要!”瘋了一般的郭娟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拉開傅風云貼在自家女兒脖子上的手,卻終究未能撼動那雙鐵臂分毫,只是徒勞而已,便尖聲吩咐不遠處早已嚇呆的司機,“小鄭!快過來幫忙!” “是、是,夫人?!笔萑醯男∴嵣s著緩緩移動著腳步,向兇殺現(xiàn)場逐漸靠近,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不停地吞咽著由于緊張而產(chǎn)生的大量口水。 就在小鄭想要伸手去拉開傅風云時,早就發(fā)現(xiàn)有人靠近的傅風云冷冷開口:“不想死就跟我滾遠點!” “是、是!”幾乎沒有半分猶疑,小鄭立刻應好,連滾帶爬地朝來時的方向拼命飛奔,好像身后有可怕的怪物在追逐他似的,不敢放慢速度,只怕下一秒就會被拆筋斷骨,連rou帶血盡數(shù)吞入腹中。大不了不回蘇家,重新找一份工作,先要保住小命才行。小鄭邊跑邊想。 蘇茵茵離死亡越來越近,無法順暢呼吸致使她的臉頰青紫,舌頭不由自主地向口外伸著,只能自救,盡力暫時放下窒息帶來的不適,從嗓子眼里擠出破碎的字:“我、幫、你、娶、了、藍、靜、怡!” 聽到“娶藍靜怡”這四個字,正在行兇的傅風云陷入了沉思,手不自覺放松了力度,頹然倒地的蘇茵茵貪婪地大口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咳了又咳,總算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滿足感。 娶藍靜怡?不管是年幼無知的傅風云,還是如今獨當一面的傅風云,在蘇茵茵說出這四個字前的無數(shù)晝夜里,都沒有想過會有這么一件事的存在。 因為藍靜怡眼中的那抹倔強的純凈,傅風云將她帶進了傅家,他是喜歡藍靜怡的,美麗、聰明,不服輸,讓人忍不住想要征服,他送過藍靜怡許多價格不菲的禮物,無論她喜不喜歡,傅風云就是想要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