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謝謝你幫了我
“居然說對了!”藍靜怡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依舊笑靨如花,向鄒杰道別,“我自己逛逛,不用送我,你先走吧!” 本來決定去泡吧的鄒杰連聲應(yīng)好,決定先回家洗掉由于過度緊張而冒出的一身冷汗,邊朝停車場走,邊腹誹著:“蘇總啊,你這一招金蟬脫殼是過癮了,可把我害苦嘍!倒是先和我通個氣呀,差點就露餡了!幸虧我比較機智?!?/br> 陽光甚好,藍靜怡漫無目的地沿著馬路邊走,該拐彎時就隨意拐彎,沒有注意力觀察路況,更不可能察覺到一直跟著她的寶藍色賓利。 “嘭!”撞到一個不明物體,失神的藍靜怡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右手白皙的手掌心猛地蹭在水泥地上,瞬間一片青紫,還破了皮,殷紅的鮮血順著掌紋的軌跡分散并流動下來。 “你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長眼!把我的肩膀都撞散架了,好痛!神經(jīng)病!” 一個尖刻的中年女聲在頭頂響起,藍靜怡只覺得好像有一個擴音器之類的東西將聲音放大到許多倍,震得腦袋“嗡嗡”直響,難受得不得了。 見藍靜怡低著頭沒有回應(yīng),又因為嗓門太大引來一眾圍觀者竊竊自語,中年大嬸面上有些尷尬,人家坐在地上流著血,自己反倒平安無事地站著,連大嬸自己都不免覺得地上的弱女子才是受害人,便心虛地捂住微痛的肩頭,連退了好幾步,哭天搶地道:“哎呀!我這把老骨頭被這么一撞,都要碎啦!肩膀好痛,絕對撞出毛病來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走路都不看路,為了碰瓷,連傷都先偽造好了,欺負我這個老太婆年老體弱,受了內(nèi)傷都沒有人相信?。 ?/br> 大多數(shù)圍觀群眾的支持率都因為大嬸的鬼哭狼嚎,從仍舊蹲在地上的藍靜怡身上轉(zhuǎn)移走,紛紛對著藍靜怡指指點點,更有甚者,還對藍靜怡疾言厲色,讓她馬上向大嬸道歉,并且送大嬸去醫(yī)院做個全身檢查,醫(yī)藥費全包! 成為眾矢之的的藍靜怡將視線默默地從一片狼藉的手掌心移向立在身邊的中年女人,身材壯實,看她燙成小卷的棕色頭發(fā)中沒有一絲銀白,臉上的皺紋也沒有多少,皮膚雖比不上二八少女,也并不暗沉,頂多四十來歲。“老太婆”?也虧她為了顛倒是非,竟是連一般女人最介意的年紀都不在乎了。藍靜怡冷哼一聲,懶得與這種難纏的婦女爭論,用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撐住地,勉強站了起來,拍了拍沾上些許灰塵的裙擺,慢慢地向前走去。 卻,剛走出三步,左肩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量狠狠按住,身體不由自主地被翻轉(zhuǎn)至一百八十度,差點又一個趔趄跌倒在地。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體,藍靜怡冷冷地看向面前的始作俑者,淡淡開口:“你這么有勁,像是有內(nèi)傷的人嗎?” 好不容易白費這么多口水才重新占了上風,光顧著將“碰瓷者”藍靜怡留下的大嬸忘記自己的肩頭還有“內(nèi)傷”呢,被藍靜怡這么一問,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眼神閃爍個不停,生怕周圍的好事者重新將矛頭指向自己,終于惱羞成怒,一手后知后覺地捂住已經(jīng)不再微痛的肩頭,另一只手的食指直直地朝向藍靜怡,連哭帶罵道:“你這個年輕人怎么一點兒臉都不要啊?撞了我連聲對不起也不說,我老人家不指望你能帶我去醫(yī)院做檢查,但你也不能說走就走啊!你家里人沒教過你要尊老愛幼嗎?真是沒家教!” 提及家人,藍靜怡的眼神越發(fā)冷淡,甚至冷笑了一聲,說:“尊老愛幼?我當然知道,但是一個既不老又潑皮的女人,可不值得我尊重。” “老太婆,”藍靜怡唇邊的笑意更甚,素手指向中年女人的另一邊肩膀,提醒道,“你捂錯邊了,剛才你說有內(nèi)傷的是另一邊肩頭?!?/br> 原本自以為肯定能侮辱到藍靜怡的中年大嬸再一次功敗垂成,歪過頭看了看兩邊的肩膀,也沒分清究竟是對是錯,直接咬牙切齒地撲向藍靜怡,嘴里繼續(xù)不干不凈地說:“你個小賤人!敢戲弄我!我非把你的衣服剝光,把你的頭發(fā)拔光!” 余光中的圍觀者們沒有一人拉住婦女,都在竊竊私語,臉上掛著看熱鬧的笑容,好像面前正在爭執(zhí)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只調(diào)皮的小狗,打成什么樣,流了多少血,誰死誰活,都與他們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他們只要看盡興了,就足夠。 藍靜怡輕輕合了合眼,再睜開時,已是堅冰般的冷漠。顧不上還在流血的手掌心,藍靜怡敏捷地抬起手,一把握住正向她甩來一個重重耳光的大嬸的手腕,劇痛從擦破皮的掌心處傳來,藍靜怡仿佛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只是加大力度,阻止大嬸無理的掌摑。 兩個女人就這樣僵持著,中年婦女使出吃奶的勁兒想要掙脫藍靜怡的控制,卻沒有得逞,嘴上的辱罵一直沒有停止:“小賤人!你放開我!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小賤人!一看你那張臉就知道你是個小狐貍精!你懂不懂尊重長輩?真是不要臉!快點放開我!我要打死你!” 藍靜怡只是冷冷地用力,并沒有出言還擊中年婦女的辱罵。被狗咬了,不一定非要咬回去的。就讓她罵吧!反正,只要她自己清清白白就足夠了,不需要每個人都知道。 “住手!” 恍惚中,藍靜怡好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以為是自己太過使勁,以至于產(chǎn)生了幻覺,便沒有轉(zhuǎn)過頭去看,繼續(xù)專注地與面前的潑婦拼力。 直到一雙古銅色的大手將中年婦女狠狠推開,又將自己攬在懷里,藍靜怡才發(fā)現(xiàn),剛才耳中傳來的聲音不是幻聽,竟然是真的。雖然這個人并不是藍靜怡所希冀出現(xiàn)的那一個,但是藍靜怡依然感到一絲溫暖,還有人會愿意親自阻止這場野獸角斗般的戲碼繼續(xù)上演,她不禁向那個攬她在懷的男人淺笑了一下,輕聲表達出內(nèi)心感受—— “謝謝你,傅風云?!?/br> 被藍靜怡溫婉動人的笑容所吸引,傅風云怔怔地低頭望著懷中女人的臉,只想時間能夠停駐在這一秒的美好,永遠不要再流逝。 眼看莫名其妙沖過來推了自己一把之后,和那個小賤人你儂我儂的高大男人呆愣在原地,連退好幾步的中年大嬸瞅準時機再次沖上去,用盡全身力氣,報仇般地狠狠推了傅風云一把,將他和他懷中的藍靜怡推得趔趄了一下,嘴里依舊不干不凈:“我就知道你這小賤人肯定是個狐貍精,jian夫yin婦!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老太婆,還有沒有天理啊?你們狼狽為jian,不得好死!” 婦女的聲音尖利刻薄,難以入耳,藍靜怡收起了笑容,眉頭緊皺,嫌惡的表情自然落在了正在凝視著她的傅風云的眼里?;剡^神來,傅風云的雙眸中滿是危險的殺意,微微扭轉(zhuǎn)過頭,將一張俊臉連帶著兇狠的目光投向齜牙咧嘴的中年婦女,后者瞬間閉上了嘴,停止怒不擇言的謾罵,身體也倏地僵住,直直地盯著傅風云的臉。 她見過這個男人,還知道他的名字——傅風云。不是在商業(yè)雜志上,也不是在娛樂報紙上,中年大嬸回想著,之所以知道這個男人的模樣和名字,是因為她的女兒。她的女兒剛剛畢業(yè),是名實習記者,每天念叨最多的名字就是“傅風云”,說他有多么帥,多么好,是無數(shù)女孩的夢中情人。女兒還說,她畢生的夢想就是嫁給傅風云,無論要付出什么代價,使出什么手段,她都愿意。 不再看其他人一眼,傅風云一把橫抱起藍靜怡,步伐穩(wěn)健地走向?qū)毸{色賓利所在的位置,駕車離開,空留下對豪車議論紛紛的圍觀路人,以及一臉陰狠地掏出手機的中年大嬸。 “傅少,謝謝你幫了我。麻煩你把我放在前面的公交車站就行了。”藍靜怡輕聲說,并沒有轉(zhuǎn)過頭看傅風云一眼,血跡已經(jīng)接近干涸的手掌心對著車頂?shù)姆较?,輕輕地將手擱置在膝蓋上。 駕駛位上的傅風云面色鐵青,目視前方,雙手掌控著方向盤,冷冷道:“不行?!?/br> “那就麻煩傅少直接把我送到西山別墅。謝謝?!彼{靜怡也不想再把鄒杰叫來,一是不好意思,二是怕鄒杰向遠在新西蘭的蘇傾城報告,難免又會掀起風波,倒不如搭個順風車,相信傅風云應(yīng)該不介意“送佛送到西”的。 “不行?!备碉L云的回答和之前一模一樣,堅持朝最初的目的地開去。 藍靜怡這才扭轉(zhuǎn)腦袋,瞟了一眼傅風云不茍言笑的英俊側(cè)臉,耐著性子好言好語:“傅少,既然不順路,那就請你先在路邊停一下,我下車?!?/br> “藍靜怡,”傅風云沒有絲毫要踩下油門的意思,只是將身邊這個女人的名字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眼中滿含又愛又恨的糾結(jié),用有些無奈的口吻說,“你一定要和我這么生分嗎?從你五歲起,我就把你帶進了傅家,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