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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磬緊抿著唇,手忙腳亂地幫裕笙梳頭,有時候指尖會不小心觸碰到裕笙背上的那些新的結痂,有些剌人。 頭發(fā)被攏起來,脖子上完好的地方比起后背還是比較多的,皮膚細嫩的像雪,埋藏著淡青色的血管,然后默默隱入殘破的衣料。 蕭磬忽然覺得自己的臉燙的厲害,匆匆忙忙給裕笙的頭發(fā)攏好了梳齊了。 礙事的頭發(fā)終于歸攏好,蕭磬長舒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給裕笙梳頭像是一種折磨似的。 以前裕笙常常叫他進屋伺候,但梳頭發(fā)這種事,裕笙碰都不讓他碰一下。 后來蕭磬才明白,以前,蕭向衡常給裕笙梳頭。 蕭向衡離開后,裕笙再也沒讓人碰過他的頭發(fā)。 那這一次……是為什么? 蕭磬忽而覺得自己的心猛烈地跳了起來——裕笙,是不是又對他故態(tài)萌發(fā)? 蕭磬下意識把自己此刻的心跳歸于恐懼和驚慌,甩了甩頭強行撇出去那些心思,手里捧著一把水澆到裕笙身上。 裕笙這一次沒忍住,嘶了一聲。 蕭磬把水溫控的剛剛好,微涼的同時又不至于刺骨,潑到那火辣辣的傷口上,好像還真止了幾分痛意。 “我的床今天晚上怎么辦?” 但與此同時,裕笙的臉也一下子垮了下來。 ……他的床已經(jīng)被水浸濕了,蕭磬潑一捧水上來,身下的床瞬間就濕了一片。 如果是以前的話,裕笙絕對不會當回事,不就是床鋪濕了嗎,隨便用靈氣直接就烘干了。 但現(xiàn)在他不過是一個靈氣盡散的傷者,拿什么烘干這床鋪? 用嘴吹嗎? 裕笙想想就要窒息了。 身后的蕭磬一臉無語:“師尊現(xiàn)在又不方便移動,等處理好傷口了,我自然會幫師尊換掉的。” 裕笙這才怪不情愿地哦了一聲。 蕭磬用水把裕笙的后背浸透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剝離開那些被沾在傷口上的布料。 有了靈泉水的潤滑,衣料明顯比之前好剝多了。 蕭磬說了一句勞煩師尊忍著,然后一狠心,嘩啦一下撕下一大片。 裕笙當即悶哼了一聲,痛的眼前發(fā)黑。 蕭磬一下子也不敢繼續(xù)有動作,等著裕笙緩過勁來。 裕笙喘了幾口粗氣,懷疑自己后背的一片皮都被剝掉了。 再度開口的時候,聲音虛的像是精元被人掏空了:“蕭磬,你……是不是在報復我?” “徒弟不敢?!笔掜嗟椭^,即便裕笙現(xiàn)在根本看不到他的臉,也依舊是低眉順眼的。 但裕笙現(xiàn)在忍不住開始幻想蕭磬的臉上帶著怎樣的得意,甚至在心里搭起了戲臺子——“裕笙,你這個王八蛋,我讓你非禮我!讓你羞辱我!” “今日()你靈氣盡散如同凡人,你蕭磬大爺就要趁機剝了你的皮,我不光要剝了你的皮,還要抽了你的筋,拔了你的骨!” “桀桀桀桀桀桀!” 裕笙這樣想著,生理性的淚水痛的不自覺被逼出,轉過頭來,淚眼汪汪地看了蕭磬一眼。 “不,不要啊……” 蕭磬:? 蕭磬渾然不知道裕笙的心里搭起了什么樣的戲臺子,還以為自己下手太重,才導致了裕笙這幅樣子。 蕭磬咽了口口水。 師尊現(xiàn)在怎么像個被欺負的大姑娘,滿臉紅暈,眼尾含淚。 蕭磬被自己這個可怕的比喻驚得幾乎五雷轟頂,后退了一步:“師尊!” 裕笙依舊淚眼汪汪地盯著他。 “不,不要剝了我的皮。” “我以后再也不會對你那樣了,原諒我好不好?” 這是裕笙從前慣用的認錯手段,似乎只要他沒犯什么殺人放火墜入魔道的大錯,不管是偷窺同門洗澡順手往浴粉里倒點癢癢粉,還是偷偷把師尊的戒尺扔到后山,亦或是被罰頂水缸的時候倒進同門頭頂?shù)乃桌铩灰@樣認錯,大家都能原諒他。 云頂峰小霸王這才能如魚得水。 現(xiàn)在的云頂峰峰主,企圖用這一招,讓自己腦補當中的大魔王徒弟心軟一些。 第十五章 想吻他嗎? 蕭磬看著裕笙這幅樣子,頭皮一麻。 倒不是別的,往日里裕笙即便是醉酒了,把他當成蕭向衡的時候,臉上也是近乎癡狂的迷戀,從來沒有這種——楚楚可憐的樣子。 而且裕笙到底在說什么啊,說什么剝皮不剝皮的? 蕭磬的眉頭幾乎要擰在一塊,原來師尊這么怕疼嗎? 蕭磬抿了抿唇,撿起床上破碎的布料,遞給裕笙看。 “師尊?!笔掜啻怪劬?,盯著手里的布料示意裕笙看:“只是幫您脫了衣服……” 到底蕭磬也沒把那句想要安慰裕笙的話給說出口,畢竟不管怎么說,蕭磬到現(xiàn)在為止,說是對裕笙毫無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而裕笙這邊多看一眼被血染紅的布料都要心碎,在裕笙的記憶里,自己好像從來沒受過這么重的傷。 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繼續(xù)盯著蕭磬看。 最后還是蕭磬先敗下陣來:“師尊,我會小心的?!?/br> “不會讓您再痛了。” 裕笙撅了噘嘴,這才把頭重新轉過去。 倒不是因為別的,如果可以的話,裕笙真的想繼續(xù)在自己徒弟面前端那種高深派頭,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刮骨療毒談笑之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