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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自然如此! 皇上對待侯爺之心,讓人生畏。 眼前的向天問已經(jīng)喊了他好幾聲,蘭生連忙從回憶中抽離回來,歉笑道:“抱歉,在下失神了。這包袱里的銀兩請向公子務(wù)必收下,在下并沒有其他想法,只是養(yǎng)一個孩子不像向兄所想那么簡單,有需要的費用極大,向兄便不要推辭了。另外那孩子是藍氏家族最后一支,想來向兄一定會不遺余力將他撫育成人。這些,便當(dāng)做替皇上所下的定金,若是他日這孩子長大成人又有所愿,向兄大可讓他前來長安尋方某?!?/br> 向天問點點頭,這幾日每天晚上方蘭生都會前去房內(nèi)拜訪,他對他已是多有了解,也聽了天青,不,是青之許多的事,知道了對于他們來說,青之是不可替代之人。同時也明白方蘭生對于青之的意義所在,這些日子里相處的時間雖短,但他也清楚的看出來,呆在青之身旁的方蘭生話雖不多,但每每總能點到青之心中所想;而青之也總是聽他所說的。 “我不會同你客氣的,這孩子我會好好帶大,你放心,他是若蘭的孩子,我一定會將他撫養(yǎng)成人。天青那……以后就麻煩你們多照顧了。師傅我說從小就愛撿些小貓小狗回去,那天在溪邊撿到天青的時候,別提我有多高興了,總算撿了個人回去?!毕袷窍氲搅诉@一年多的點點滴滴,一段哀愁涌上心尖。雖然只相處了短短一年多,雖然未曾說明,可天問早就將青之當(dāng)作自己的親人一樣對待。百草澗里的日子過的太過寂寞,有了青之作陪,每日無聊的采摘藥材都便得有趣起來。 只是當(dāng)青之回他說自己自然是打算一輩子呆在百草澗里時,還沒等他歡唿起來,就聽見閉目養(yǎng)神師傅悠悠開口:“莫要胡說?!?/br> 天問以為向宗緒不想留下青之,沒料到他卻道:“并不是為師不想留下天青,反而是百草澗留不住天青哪?!闭f完慈愛的望著青之:“孩子,不要自欺欺人了。”青之勉強笑了笑,又垂下臉佯作檢查剛采摘回來的藥材。向宗緒搖了搖腦袋,晃晃悠悠起身向外走:“得了,老頭子也想多了,過好眼前才最實在?!?/br> 當(dāng)時的天問一竅不明,左看看右看看,可兩人都沒有回他。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明白師傅當(dāng)時話中的含義。 “若想要離開,青之大可夜半像方蘭生一樣前來找他,師兄二人帶著猴兒連夜逃走不是不可能。只是當(dāng)他試著問他想不想動身離開的時候,卻又遭到了拒絕——理由是天問的身子還沒好全,當(dāng)下不宜大動。 “其實方公子無需如此歉意,向某早是明白,這樣對……青之而言,乃是最好的選擇。我與他相識雖短,卻也多少了解他的性子。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但他那樣的人,若是一直呆在百草澗,或許能夠求得一時安穩(wěn),可隨著時光的流逝,他會發(fā)現(xiàn),那才是對他最不好的選擇。”向天問聳了聳肩:“未免十幾二十年后每天被他責(zé)怪當(dāng)時為什么要讓他一起回百草澗,不如現(xiàn)在我先將這個麻煩甩了吧?!?/br> 蘭生恭身長揖道:“向公子如此胸襟,著實讓在下自慚形穢。還望公子一切安好?!?/br> 天問點點頭,跳上馬車,猴兒還是保持著方才的姿勢,背對著他們一動不動。直到天問連喊了三聲,才老大不情愿抬起袖子擦了擦臉,本也要跟著跳上馬車,卻又想起什么,一熘煙的跑到方蘭生面前。 猴兒年輕,又不如向天問想的明白,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對他而言,方蘭生就是要逼走他們,留下師叔的惡人,自然沒有好臉色對他。從兜里掏了掏,最后掏出一只還未展開過的符鳥,遞了過去:“師叔這次出來什么都沒準備,符鳥也只放在我這里,你幫我交給他,如果……如果有一天,師叔想回百草澗了,就用這只符鳥同我聯(lián)系!我一定會親自去接師叔回去的!” 方蘭生笑笑表示感激,伸手接過,想想還是伸手摸了猴兒的腦袋:“我相信侯爺他一定會有機會再回去的!” 猴兒拉起韁繩,馬車吱吱嚀嚀的往前走,蘭生負手立在原地,直到瞧不清夜色中的影子才唿出一口氣。忽然察覺身后有人,勐地回頭,——是傅言信。 “皇上本也有讓他們離開的意思,方公子又何必搶做出頭鳥?”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兩人竟可無話不談。 方蘭生笑笑,只要來人不是青之便好。 “若是皇上來說這話,恐怕向公子同百草澗里的向神醫(yī)以后的處境,就危險了?!彼c傅言信并肩而行:“侯爺定不希望瞧見如此結(jié)局,傅公子不是也早就猜到?不然如何會私下一直跟著在下與向公子?!?/br> “……”傅言信一貫少話,方蘭生是知道的,自然能夠猜出他被自己看穿后的反應(yīng)理應(yīng)如此。抬頭望了望天,那一彎雖不是滿月,卻明亮的讓人望之十分欣悅,不禁提議道:“如此月色美景,正巧能夠慶祝方某搶了傅公子一步,不知公子可否賞面?” 一雙桃花眼彎了彎:“自然奉陪。” 第174章 國丈前來 雖然以前在侯府時青之便知道方公子喝不到,傅都統(tǒng)一杯就倒的傳統(tǒng),但此時他人站在后院之中,望著眼前東倒西歪的兩人,不由自主的撫額,真想當(dāng)作沒有瞧見。 又瞥了一眼石桌上的酒壇子,一二三四五……嘖嘖嘖,兩個人喝了整整五壇子酒?這兩人的感情什么時候變得能夠相聚一起喝酒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