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離琛翻牌子

    整個宮宴的后半段，顧離琛都不再如剛開始那般興致高昂。

    顧靈翰察覺到了異樣，只以為他是剛剛化形，靈力消耗大，所以精力不濟。于是便早早離席帶著他退下了。

    顧離琛鉆在他懷里，雙手扯著他的衣襟。

    “徒兒可是有不舒服？”顧靈翰知道他興致不高，關(guān)切道。

    顧離琛聞言搖了搖頭，但抱著他的手又緊了幾分。

    “那可是哪里不高興了？”

    顧離琛揚起小臉看看他，又搖了搖頭。

    顧靈翰不解道，“那是為何？”

    顧離琛心中默默地想，不想師尊去寵幸后宮的那群妖怪，只想師尊是我一個人的。

    但是現(xiàn)在的他說不出話。

    這時，兩個人已經(jīng)繞過了長長的回廊，回到了寢宮。

    行至?xí)繒r，顧離琛開始在顧靈翰的懷里撲騰，rou乎乎的小手伸出一指，指向那張皇帝日常審批奏折的御案，顧靈翰由著他的動作，把他帶去了那張御案前。

    顧靈翰將他放到了烏木的御案上，松開了手，顧離琛落在了桌面上，十分乖巧地先將鞋子脫掉了，才往前爬。

    顧靈翰好笑地看著這一幕，心道自己徒兒還真懂事。

    顧離琛白玉般的腳丫在烏木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白皙。他吭哧吭哧地爬到了硯臺前，用手指蘸了墨汁，在宣紙上涂涂畫畫，倒真像個玩心大開的稚拙幼童似的。

    雖然知道顧離琛的靈智并非幼童，但他還是忍不住被這副可愛的皮相迷惑，忍不住待他如兒子般疼寵。

    他生來便孤身一人，后來拜到師尊——青華仙尊門下，入了桐宮，成了宮里最小的師弟，受盡眾人照拂，還從來沒照顧過看起來這般柔弱，比自己幼小的孩子。

    顧靈翰又會一起了當(dāng)初在桐宮，和師尊與兩位師兄一起無憂無慮的日子。

    這是，他感到衣角又被輕輕拽了幾下，于是低頭向下看去。

    便見小團子用另一只沒有沾著墨汁的手，示意他看像那張宣紙。

    只見那張紙上畫著幾張簡單的筆道。

    一個倒著的“人”字，旁邊還打了一個叉。

    顧靈翰來了興趣，十分新奇。

    “徒兒，你這是何意？”他指著那張帶著幾分抽象的畫作，笑著問道。

    顧離琛將雙臂舉起，伸到身側(cè)，做了幾個振翅而飛的動作。

    小娃娃這副手舞足蹈的樣子可愛極了。

    但顧靈翰開心不過一瞬，轉(zhuǎn)念間就明白了這幅畫的含義。

    那個倒著寫的“人”字，代表的就是雀族，而旁邊的叉號，不用解釋，他也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是天生不喜雀族？與雀族在一起便覺得不舒服？

    顧靈翰神色微變，因為他自己也是雀族，“你不喜歡雀族？”

    小離琛見他理解自己，隨即咧開了嘴巴，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顧靈翰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什么心情，有些難過。

    他垂下眼簾，聲音放低了，“為師也是雀族。你，也不喜歡為師嗎？”

    顧離琛聽見他這么說，神色頓時變得焦急起來，他快步爬至顧不得手上沾染的墨汁，抱住顧靈翰的腰，咿咿呀呀地說個不停，但什么也表達不清。

    見顧靈翰的神色并沒有緩和，他只能萬分無措地把自己的頭埋進對方的腰間，用力地埋進去，做了幾個深吸的動作，還擺著出了一副陶醉的神情。

    以期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對師尊的喜愛之情。

    顧靈翰這樣怎么還會不懂，見他焦急到皺緊了眉頭，卻還要擺出陶醉的神色，一張精致討喜的小臉此刻看著竟有了幾分扭曲。

    讓人瞧著，頗有忍俊不禁之感。

    顧離琛見師尊笑了，這才舒展了眉頭，跟他一起笑了起來。

    顧靈翰將御案上的小娃娃抱了起來，揣進懷里，柔聲說道，“為師明白你的意思了?！?/br>
    “若是你不喜歡其他雀族的氣味?！?/br>
    顧離琛期待地看向他，以為師尊會說出以后便少去寵幸妃嬪之類的話。

    “那不如，為師將你安排到其他的宮殿居住。”

    顧離琛的臉垮了一瞬，猛地搖頭。

    顧靈翰見他搖頭，又覺得對方修為不穩(wěn)，自己不照看著些實在不放心，想了想便改口道，“那為師定會勤快沐浴，斷不會將他們身上味道帶至你面前?！?/br>
    “......”

    顧離琛的臉徹底垮了，不敢再繼續(xù)搖頭，生怕自己的這些小心機不僅沒有讓師尊遠離后宮，反而會將自己推離對方身邊。

    他僵硬的嘴角扯出一抹笑，表示自己非常愿意接受這個提議。

    顧靈翰注意到了他指尖沾染的墨汁，顧離琛也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用沾滿墨水的手將師尊的衣袍弄臟了。

    他歉然地看向顧靈翰，無措地舉著手指，不敢再碰他。

    卻見顧靈翰渾然不在意，還撩起了衣袍干凈的一角，將他的那沾著墨汁的手指裹了起來，輕柔地擦拭。

    顧離琛看著顧靈翰近在咫尺的臉，屏著呼吸，渾身僵硬到不敢動彈。

    這時，夜已漸深，熱鬧的宮宴也已經(jīng)散了。

    從宮宴上退下來的錢公公，此時正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抬著一個蓋著紅綢的門板般大小的托盤，行至顧靈翰的寢宮。

    繞過層層帷幔，錢公公看著眼前溫情的一幕，也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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