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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醫(yī)院可以換血,我肯定早早就把這一身血給換掉了,不會留它到現(xiàn)在?!奔厩囊髅嫔晾?,“我最后再說一遍,我姓季,不姓姜。上次老太太葬禮,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請你們以后都別來找我了?!?/br> 姜美惠一把攥住季悄吟的制服袖子,“你爸爸就在你們酒店對面的咖啡廳等你,你跟我去見他一面。見完了,我們保證以后都不來打擾你?!?/br> “我不想見他?!彼钟昧σ凰?,解救出自己的衣袖,嗓音慍怒。 一點都不想去見那人,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那個和自己有著血脈牽扯的男人,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對他破口大罵。 其實這么多年她并不恨他,更多的是無感。畢竟見不到面,不在一起生活,也談不上恨不恨??伤F(xiàn)在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她平靜的生活,給她添堵,讓她去參加老太太的葬禮,現(xiàn)在又要提出見她,她當然恨她了。 她從未想過要和姜家人有牽扯,她只想做養(yǎng)父母的女兒,她只想做季悄吟,只想過她自己的生活??山胰藚s總是不讓她如愿。 “你必須去!” 季悄吟甩開袖子,姜美惠走上前再次拽住。 兩人對峙著,誰都沒有好臉色。 青陵的五月,早已泛起熱氣。又是大晴天,午后太陽刺目毒辣。 太陽曬在身上,季悄吟覺得自己全身發(fā)燙。尤其是兩邊臉頰,灼熱難耐,被熏得通紅。日光更是刺得她瞳仁隱隱生疼。 太陽xue突突的,她不由瞇了瞇眼,所有的耐心在對峙中消耗殆盡。 她終于變得不耐煩,扯著嗓門大喊一聲:“姜東昌究竟找我干嘛?” 姜美惠:“你去見他就知道了?!?/br> “我不去,我也不想知道?!?/br> “那是你父親,你去見他一面有這么難嗎?” …… —— 外婆召喚,宋雁書和秦問一起去療養(yǎng)院看外婆,中午陪老太太一起吃了頓飯。 宋雁書手頭還有一大堆工作要忙,陪老太太吃完中飯,他就直接回酒店。 而秦問也跟著他一起回來了。 賓利車徑直開去停車場,路過小廣場時,副駕上的秦少爺往窗外探了一眼,掃到年輕女人身上的海盛制服,面露驚喜,“哥,那不是你家季經理么?” 聞言宋雁書的視線當即偏向窗外,音樂喯泉站著的那個女人確實是季悄吟沒錯。那身藏青色制服分外惹眼。 不過不是她一個人,還有一個貴氣十足的中年女人。 兩人也不知道在爭議什么,中年女人緊緊抓住季悄吟的袖子,表情各種激動。 “小常,停車!” 車還未停穩(wěn),后座上的人就下車了。 秦問一頭霧水,“常助理,這啥情況呀?” 常助理聳聳肩,語氣自然,“到了咱們宋總英雄救美的時刻了?!?/br> 秦問:“……” 秦問頭一次見他表哥這么激動,這可太稀奇了。 秦少爺跳下車,還不忘拉上常至,“常助理,熱鬧看不看?” 常助理將腦袋搖成撥浪鼓,“秦先生,我還得停車去!” 笑話,上趕著去看老總的熱鬧,他是活膩歪了么? 秦問斜他一眼,“出息!” 秦問趕緊追上宋雁書的腳步。 “哥,你冷靜點,咱不能跟女人動手哈!那大媽可是姜家人?!?/br> 宋雁書輕抬眼皮,眼風掃過去,“姜家誰?” 秦問:“姜東昌他姐,也就是姜敘他姑姑。” 姜敘的姑姑找上了季悄吟,她真是姜家人? “姜敘他姑怎么會來找季經理???這兩人認識??!” 季悄吟遠遠聽到了身后熟悉的腳步聲,再一扭頭時,冷冽木香鉆入鼻尖,宋雁書已經近在咫尺。 “季經理,怎么了?”他快步走上前,從中年女人手中解救出季悄吟。并以一種絕對強大的姿態(tài)將她護在身后。 季悄吟眼窩發(fā)酸,儼然就是看到了救星,條件反射地攥住他的西裝衣擺。 宋雁書感受到衣擺的力道,下意識垂下眼瞼,余光中,女人皺著小臉,臉上的血色褪去,嘴唇發(fā)白,蒙上了一層灰。 她垂著腦袋,聲音悶悶的,“宋總,我不想見她。” 她明顯是在害怕,攥住他衣擺的手指變得青白,骨節(jié)凸出,微微顫動,像是抓住一根浮木,用盡全身力氣。 宋雁書眉宇輕蹙,立刻擰成兩股麻繩,舒展不開。 如此脆弱無助的嗓音,像是被人逼到了極限。似乎他再晚來一秒鐘,季悄吟就要被逼得嚎啕大哭了。 認識這么久,他從未見過她這樣。一直以來這個姑娘都溫和從容,堅強果敢,就像是那山崖上的藤蔓,任憑日曬雨淋,永遠充滿了力量。 她有最最溫柔熨帖的笑容,不管遇到任何難纏的客人,她都可以笑臉相對,一步一步,耐著性子解決。 而現(xiàn)在她在害怕,她馬上就要哭了。以一副最最柔弱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他眼前。他的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猛地掐住了,不能動彈。 一顆心徹底被觸動,好似淌了水的地面,潮潮的,柔軟得不像話。 很顯然,這個女人激起了宋雁書的保護欲。此刻,他只想保護她,將她護在身后,誰都不能欺負她。 一面想要保護她,一面又對罪魁禍首充斥著無數(shù)敵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