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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悄吟蜷在床上,應(yīng)該是做噩夢了,表情痛苦。她張著小嘴,囁喏著,似乎在說著什么。 他俯下.身,湊到她跟前,仔細(xì)聽才聽到她喊的是“雁書”。 “雁書,我難受……” 這么一句話反反復(fù)復(fù)喊了好幾遍。 “悄吟,哪里難受?”他搖晃她肩膀,想把人搖醒。 可惜季悄吟深陷夢魘,眼皮子完全撐不開。 他探了探她額頭,發(fā)現(xiàn)她額頭燙得厲害。 他嚇了一跳,趕緊去叫值班醫(yī)生。 值班醫(yī)生檢查過后,用英語告訴他:“病人在發(fā)低燒,您不必?fù)?dān)心?!?/br> 醫(yī)生給開了退燒藥。 宋雁書強行把季悄吟叫醒,喂她吃藥。 她沒什么意識,猶如牽線木偶,聽話地吞了退燒藥。 宋雁書又接了盆溫水,浸濕干毛巾,為她擦臉。 從臉頰到脖子,再到一雙手,都給細(xì)致地擦了一遍。 季悄吟一躺到床上又快速睡了過去。 小臉緊皺,眉毛擰成結(jié),一直睡不安穩(wěn)。 見她這般難受,宋雁書于心不忍,掀開被子上床,緊挨著她,將她摟在懷里。 單人病床空間有限,又小又窄,他完全騰不開手腳。只能挨著她側(cè)躺,兩人離得很近很近,她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在發(fā)燒,身上很燙,抱著她,就像是抱著一團(tuán)火。 懷里的人開始還瑟瑟縮縮,囈語不斷,過了一會兒就安分了下來。想必是退燒藥起作用了。 見她舒坦了,他緊繃的心弦也得以松懈,合上眼皮,困意洶涌來襲,沉沉地睡著了。 —— 季悄吟第二天一早醒來時,天還沒大亮,泛著點魚肚白。 剛退燒,人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 想動一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被宋雁書抱在懷里,他挨著她,睡得酣熟。 周遭全是熟悉的味道,清冽的木香,恍惚間,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過去那段舊時光。 因為生病,季悄吟思維遲滯,腦袋頓頓的,想事情非常慢。細(xì)細(xì)回想了一大圈也沒想明白這人怎么跟她睡到一起了。 他抱得那樣緊,她也起不來,只好合上眼睛繼續(xù)睡。 這一覺又睡了一個多小時。 再醒來,宋雁書就坐在她床邊,抱著筆記本電腦在處理工作。 屏幕亮著白光,照亮他的俊顏,臉部線條剛毅冷峻,纖毫畢現(xiàn)。 這人只要一工作,整個人的氣質(zhì)立刻就會變得無比冷硬。 好似有所感應(yīng),她一醒,宋雁書就從電腦后探出腦袋,溫淡的目光轉(zhuǎn)到她臉上,“有沒有舒服點?” “我昨晚怎么了?”一開口,嗓子又澀又啞,干渴異常。 “發(fā)燒了。” 他說著便站起來,伸手觸了觸她額頭,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燙了。 燒退了,她臉上褪去紅暈,膚色呈現(xiàn)出正常的白皙。不過整個人看上去依然十分虛弱。 季悄吟說:“我想喝水?!?/br> 他端起水杯遞給她。 玻璃杯的溫水被她喝了一大半,她轉(zhuǎn)手放回床頭柜。 宋雁書語氣輕柔,“想吃什么?” 她歪頭想了想,特孩子氣地說:“想喝mama煮的紅薯粥。” 宋雁書:“……” 他斜她一眼,冷不丁道:“那我現(xiàn)在給阿姨訂機票讓她過來給你熬粥?” 季悄吟:“……” “千萬別,讓我耳根子清凈點。”她這次生病可都是瞞著汪莉女士的,要是被母親知道,那肯定就天下大亂了。 “紅薯粥是吧?我去給你買?!?/br> “不用了,我不餓?!彼F(xiàn)在是半點胃口都沒有。 “不餓也得吃點東西?!彼窝銜P(guān)了電腦,起身套上大衣,“我出去一躺,馬上回來?!?/br> 宋雁書這一趟出去的有些久,快一個小時了都還沒回來。 季悄吟有些擔(dān)心,正猶豫著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問問,這人就提著保溫盒推開了病房的門。 “我托酒店大廚給你熬的,不是mama的手藝,但也是故鄉(xiāng)的味道?!?/br> 熱氣騰騰的紅薯粥,黃橙橙的紅薯煮得稀爛,混在軟糯粘稠的米粒中,馨香去愛,甘甜溫軟,入口即化。 季悄吟小心翼翼地喝了兩口,胃里暖烘烘的,無比熨帖??杀穷^卻直泛酸。 清明節(jié)的艾米果,端午的粽子,現(xiàn)在這碗紅薯粥。 不管她想吃什么,他總能不遺余力地滿足她。 他對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yīng)。 她毫不懷疑他是愛她的??墒羌热贿@么愛她,又為什么不愿意跟她結(jié)婚呢? “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管我了?!奔厩囊髂笾{(diào)羹,重重戳了兩下碗底,聲音壓得很低很低,近乎呢喃。 眼窩發(fā)熱,淚意兇猛,她努力忍著,可依舊帶了點哭腔。 那日在宛丘機場,他將她送到安檢口,親口對她說:“悄吟,這是最后一次?!?/br> 當(dāng)時他們都默認(rèn)再也不會去見對方。 余下的五個月真就沒有再見過,連消息都斷了。 季悄吟的話成功將宋雁書的記憶給拽回了今年五一,想起他們在宛丘機場對峙的一幕幕,彼此都說了很多傷人的話。一時間心里亦是苦澀難當(dāng),堪比吞了好幾斤黃連。 他徒然嘆了一口氣,口氣無奈,“我做不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