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頁
果然是一切景語皆情語。 任由指間的煙慢慢燃盡。是身上的寒意拽回了他的思緒。 他垂下眼眸,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羊絨衫。 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吹了下冷風(fēng)。任由身上的煙味散干凈,他才回病房。 走到病房外,聽見里面?zhèn)鱽砹烁O窸窣窣的說話聲。原來是季悄吟的同事來看她了。 他沒打擾他們。坐在走廊里等。 約摸坐了十多分鐘,病房里的人一窩蜂涌出來。 再進去,季悄吟就蒙上被子睡覺了。 他坐到床邊,握了下她手,壓低聲音道:“等你出院我就回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走不了。” 季悄吟縮在被子里,沒吱聲,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怕一撤力,她又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 季悄吟在醫(yī)院又住了三天。 這三天宋雁書一直留在醫(yī)院寸步不離照顧她。 他想必是被季悄吟給氣到了,臉色一直不好看,兩人在一間病房待著,幾乎零交流,氣氛怪尷尬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出院。季悄吟覺得自己能解脫了。 上午出院,宋雁書將她送回了公寓。 兩室一廳的小公寓,她和何君一人住一間。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屋子里收拾得非常溫馨。 宋雁書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客廳里的郁金香,插.在透明的高腳花瓶里,灰藍色小花安靜從容。 他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這花了,上次在宛丘機場和季悄吟鬧成那樣,過后他就吩咐常助理不能讓郁金香出現(xiàn)在他眼前。他是真的下定決心放下季悄吟,從割舍掉她最喜歡的花開始。 可惜事與愿違,入心了就是入心了,哪里割舍得掉。一切不過都是自欺斯人。 他坐在沙發(fā)上,季悄吟給他倒了杯溫水。 他低頭呡口水,輕聲開口:“我晚上的飛機?!?/br> 季悄吟點點頭,“好,注意安全。” 然后相顧無言。 宋雁書問:“能借你家浴室洗個澡嗎?身上不太舒服?!?/br> 在醫(yī)院待了三天,條件有限,一直沒洗澡,每天就用毛巾擦擦。雖然在冬天,也沒出汗,但總感覺身上黏膩得很,不舒坦。 他不說季悄吟還沒注意到,他一說她才發(fā)現(xiàn)他確實有些不修邊幅。頭發(fā)三天沒洗,軟趴趴的,有些油。下巴遍布一層青色胡渣。人瞧著特沒精神。跟他過去精致養(yǎng)眼的模樣簡直相去甚遠。 季悄吟起身,“我去給你拿條干凈的浴巾?!?/br> 她進臥室翻出一條粉色浴巾。當(dāng)初買來她過了下水,放進柜子一直沒用,還是新的。 見到這條浴巾,宋雁書明顯愣了一下,粉色倒是次要的,關(guān)鍵浴巾上還印著兩只巨大的holle kitty ,女孩子粉粉嫩嫩的東西讓他有些接受無能。 季悄吟沒看出他的不自在,以為他是潔癖犯了,“你放心,這浴巾是新的,我沒用過?!?/br> 他一聲不吭,面無表情地接過去。 勉強用一下。他這樣安慰自己。 季悄吟把宋雁書帶去浴室,立在門口,指著左手邊儲物格一堆瓶子告訴他:“那是我的,右邊的是何君的,你別拿混了?!?/br> “知道了?!彼验T關(guān)上,開始脫衣服。 —— 浴室里很快就傳出瀾瀾水聲,季悄吟不免有些恍惚。 剛從醫(yī)院病房過渡到她家,她還有些不適應(yīng)。 在沙發(fā)上癱了一小會兒,她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四十。 臨近中午,可以準(zhǔn)備午飯了。 她拉開冰箱門,想看看有什么東西可以燒。然而冰箱里除了點面包牛奶,一根菜都沒有。 她和何君很少開火,基本上都在酒店員工餐廳解決,冰箱也是一周才補充一次。每次去超市都買些牛奶面包這些熟食,再不濟就是速凍餃子,蔬菜rou類這些很少準(zhǔn)備。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季悄吟認(rèn)命地合上冰箱,準(zhǔn)備待會兒點外賣。 宋雁書洗澡很快,幾分鐘就沖完澡出來了。 剛洗完澡,短發(fā)擦拭過一遍,一簇簇立著,濕漉漉的,有些凌亂。上半身裸.著,胸肌起伏,小麥色健康的肌膚,悠悠發(fā)亮。 光看上半身,這當(dāng)然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美男出浴圖。 季悄吟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往下掃,驀地頓住了。 下半.身圍著那條粉粉嫩嫩的浴巾,上頭的holle kitty 無比醒目。貓腦袋正對著他正中間那一團。 腳上穿的是季悄吟的拖鞋,也是粉色的。 這副形象委實有些一言難盡。 難怪宋雁書剛才的表情那樣不對勁兒,敢情是對這條浴巾有意見。 季悄吟半天沒抽離掉目光,忍不住笑瞇了眼。 被季悄吟如此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宋總?cè)虩o可忍,冷聲呵斥:“季經(jīng)理,眼睛往哪兒看呢!” 她移開目光,落到他臉上,不怕死地揶揄:“這浴巾很贊,瞬間提升了咱們宋總的氣質(zhì)。” 宋雁書:“……” 果然看到宋總一秒黑臉。 “我去換衣服。”他面無表情地去翻行李箱。 他的行李箱就立在沙發(fā)旁,拿衣服的時候他不禁在想,他為什么要圍著這么一條一言難盡的浴巾出來,他就不能把衣服拿進浴室換好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