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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江潭月說話,他便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夾雜著隱約的哭腔,讓江潭月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想抬頭,卻被柳徵云按住了。 “明晚便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我待會兒還要去鋪喜床……聽話,在書房太委屈你了?!?/br> 江潭月不覺得委屈,但顧及柳徵云此刻的情緒,只好輕輕地點了點頭:“阿云……你要哭嗎?” 柳徵云勉強地笑了笑:“在你心里我就是個哭包嗎?” “不是?!苯对碌恼Z氣認真得過分,“你一哭,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吻你了。” 柳徵云沒有被逗笑,反而偏頭痛楚地閉了閉眼,好一會兒才松開手去捧住江潭月冷厲的臉:“你任何時候都可以順理成章地吻我?!?/br> “在你的師弟師妹們面前也可以么?” 江潭月的指尖緩緩描摹過柳徵云如黛的眉和微紅的眼眶,最后落到緊抿的薄唇上,輕輕按住了。 “……可以?!?/br> 他微微動唇,江潭月的手指便像是在被輕輕地摩挲著。 “那……現(xiàn)在也可以么?” “可以。還有——以后不用再問了?!?/br> ☆、大喜之日 *** 翌日,云中君和東君來得最早,憑著喜帖順利地穿過了落神山的結(jié)界。 然后——目瞪口呆了半晌。 整座山無論何種木植都被掛上了輕盈絳紅的綢帶,甚至不時飛掠而過的仙鶴和喜鵲身上都牽引著長薄的紅絲,在熹微的天際中劃過一道明麗的弧線。 山腳如茵的草地上依次擺放著十張松木案幾和貅絨軟墊,琉璃碟里均盛著天山之巔萬年一結(jié)的紅熾果,青色茶壺邊擺好了白色的小杯,最中間是各色的奇奇怪怪的糖食。 而不遠處的木屋上用開得燦爛的朱槿做著點綴,鮮明的紅與屋旁純色的白玉骨相得益彰,屋門緊緊地閉著,門窗上都貼上了濃墨重彩的囍字紅聯(lián)。 云中君和東君對視一眼,卻都沒邁開步子。 后面突然傳來許知媚疑惑的聲音:“北云,怎么不……” 她頓了頓,又笑著朝東君打了聲招呼:“東君,好久不見?!?/br> 東君挑了挑眉:“好久不見?!?/br> 羽塵看著東君的表情,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唇,抱拳行了一禮,語氣中聽不出什么感情:“見過東君、云中君?!?/br> 云中君朝她點了點頭:“我和霜弟都沒再參與五界之事,不過是虛名,不必多禮?!?/br> 羽塵:“……是?!?/br> “第一次來落神山。”云中君緩聲道,“這是人界的婚嫁習俗么?” 浮夸中帶著一絲詭異。 東君思忖片刻點了點頭:“嗯……這可讓我感覺有點虧?!?/br> “……抱歉?!痹浦芯读算叮釉挼?,“你若是喜歡……” “行了?!睎|君打斷他,“再讓我聽見你說抱歉,我就休了你?!?/br> “還有,我方才開玩笑的……你若真的覺得虧待我,床上就賣力些。” 云中君聞言猝然抬手捂住了東君的唇,朝著許知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羽塵默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在許知媚身旁裝作一件雕像。 許知媚看著她一臉震驚卻強行掩飾的表情,不由得感嘆自己撿到的這個寶貝真的太過可愛了。 *** 結(jié)界處有動靜,江潭月是第一個感知到的。 他睜眼看了看窗外,晨光微明,魚肚泛白,天色尚早。 “……醒了?” 柳徵云收緊了抱在他腰上的手,眼睛還沒睜開,聲音也比平時低沉沙啞。 “嗯,有人來了?!?/br> 江潭月伸手撥了撥他額前擋住眼睛的碎發(fā),輕聲答道。 “……” 柳徵云沒回應(yīng),像是又睡著了。 正當江潭月想要先起身去處理一下時,柳徵云卻突然翻身坐了起來,手里出現(xiàn)了兩套明紅的喜服。 江潭月也跟著坐起來,柔順的墨發(fā)鋪垂在肩背,看了看柳徵云手里的喜服,盯著柳徵云有些不知所措。 “來。”柳徵云放下喜服,輕身下了榻,牽起江潭月的手讓他也下來。 他燃了一支仙訊,告知羽塵等人先到山腳處坐坐,自己和江潭月稍后就到。 江潭月順從地跟著他下了榻,身上松青色的內(nèi)衫顯得他的輪廓格外淡雅。 柳徵云直接剝?nèi)チ诉@份淡雅,拿起一旁雪白的內(nèi)衫細致又輕柔地給他穿上,再耐心地系著腰側(cè)的暗結(jié)。 江潭月展臂任憑他動作,待他系好結(jié)抬頭的那一瞬間,傾身上前吻了吻他的眉心。 柳徵云挑了挑眉,捏起他的下頷:“這撩撥我的功夫留在晚上吧……現(xiàn)在可不太是時候。” 江潭月沒掙扎,卻冷眼瞇了瞇眸:“不是說好任何時候都可以吻你嗎?” 柳徵云點了點頭,笑意有些深:“沒說不可以,只是你這樣,到時候是會吃虧的啊?!?/br> 他說著,便抵身做了一個侵略意味十足的動作,江潭月的眼尾倏地紅了,深黑的瞳孔里沾染了一點誘人的暗色。 柳徵云見狀退開了一步,吻了吻他的眼尾:“好了,不欺負你了?!?/br> 他轉(zhuǎn)身拿起了一件綺羅交領(lǐng)束袖絳衫,不是多么繁復(fù)的款式,只用墨線和金絲暗織了一些云邊和紋飾,但卻出奇地襯和江潭月的身形,將他的肩領(lǐng)腕線勾勒得愈發(fā)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