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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潭月點了點頭,面色緩和了些:“然后呢?” “……你都聽見了啊?!?/br> 江潭月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現(xiàn)在該跟我保證啊笨蛋?!?/br> 柳徵云默了一會兒,悶悶道:“我保證不會耽誤我們在一起的時間?!?/br> 江潭月氣倒:“……我要聽的是這個嗎?!” “爹爹!你現(xiàn)在該說會帶著父親一起來,而且以后任何事不會再瞞著父親!” 江離憂實在看不下去了,暗暗地給柳徵云傳音道。 江潭月似有所覺地回頭朝江離憂瞥了一眼,江離憂立刻乖乖坐好,一雙大大的狗狗眼無辜地盯著他。 “……” 柳徵云伸手撫上他的后頸,用了些力帶著他回過頭來,垂首用前額抵住他的額頭。 “你怎么凈趕著和我一起吃苦?” 江潭月微仰著注視他,像是覺得有些荒謬:“和你一起,又怎么會覺得苦?” 他說得理所當然,渙清聞言也側(cè)頭望了蘼蕪一眼,臉上帶著淡淡的、不必言明的微笑。 他和江潭月是一類人。 瘋狂又膽怯,不在乎苦樂安危,不在乎難易好壞,不在乎除了某個人之外一切的一切。 這樣的人注定是過得最悲哀、最容易受傷的一類人,至于他們,已經(jīng)是命運蹇澀之中的例外了。 *** 因為江潭月已經(jīng)同意的緣故,柳徵云不必等到晚間才前往鬼域。 只要沒有別的什么事,他們都在落神山和鬼域兩頭跑著。 鬼域多年的沉疴不是輕易就能治愈的,再創(chuàng)白日四季也需要耗費巨大的神力和心血。 東君等人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消息,也趕來幫著他們一起做。其中的因果牽扯,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不懂,但也沒有一個人提起過。 東君等人是真的不在意,或者說對于他們而言幫助柳徵云和江潭月是更為重要的事情,而柳徵云早已被江潭月真情實感地教育了一番,也知道對于真心相待的人,有些東西不必再提。 話說回來,至于當初為什么江潭月會來得那么恰到好處—— 后來柳徵云才知道,原來是江離憂偷偷地向江潭月告了狀。 一開始不管柳徵云怎么逼問他,江潭月都一口咬死是自己卜卦算到的,然而柳徵云早就被他騙過一次,不吃這套了。 還是江離憂心疼父親每天都被折騰得起不來身,自行向柳徵云認的錯。 柳徵云本來只是借個由頭罷了,也是江潭月慣著他,明明是他的錯,還任憑他無理取鬧,事后算賬。 但是聽到江離憂親口承認的時候,柳徵云還是有一股淡淡的憂傷。 這孩子一開始那么偏心自己,現(xiàn)在也更親近他父親了。 不過是江潭月的話……也好像本來就在情理之中。 畢竟是那樣溫柔那般好的人啊。 “柳徵云?!?/br> 冰冷的聲線從懷中低低地傳來,陡然攪亂了他發(fā)散的思緒。 那樣溫柔那般好的人,此刻臉色黑如鍋底地凝視著他,像是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 柳徵云暗暗叫糟,連忙一把拉住他的手,帶有幾分討好意味地與他十指相扣:“我錯了,不該出爾反爾?!?/br> 江潭月被他噎得一口氣不上不下,瞪了他好久,最后只能悶悶地xiele氣:“你在任何事上出爾反爾都好,我都忍你。唯獨這件事——” “以后說要幾次,便只能少不能多,聽見沒有?” 柳徵云聞言失望地啊了一聲,眼看著懷里的人又要生氣,忙訕笑著保證道:“完全沒有問題。” 上限說高一點就行了。 江潭月被美色迷昏了頭腦,全然沒有意識到讓柳徵云鉆了空子,反倒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柳徵云又抱著迷迷糊糊的江潭月溫存了一番,許久后才聽見窗外江離憂的一聲催促:“爹爹,父親,快起床啦,今天要是去晚了阿清哥哥會生氣的!” 柳徵云正不緊不慢地穿著內(nèi)衫,聞言對著窗外笑道:“餓了就先去廚房找點東西吃,你塵jiejie帶過來的天山紅梅酥還剩著不少?!?/br> 江離憂默了默:“爹爹喜歡吃,我不餓?!?/br> 還沒待柳徵云說話,屋里先傳來了江潭月冰冷的聲音:“別管他,你吃你的,最好一塊也別給他留?!?/br> 還好江離憂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現(xiàn)如今像這樣的打情罵俏他還能勉強扛得住。 他默默在心里為爹爹點了根蠟,又不由得心疼起父親的腰。 唉,大人的世界真復(fù)雜。 最后江離憂邊吃著紅梅酥一邊想。 還是永遠不要長大好了。 *** 如今的鬼域百姓已經(jīng)回歸了真正的平安喜樂。 日月交替,四季輪回,冷暖有度,雨旱有時。 越來越多的外族前來鬼域定居、經(jīng)商和游玩,這里變得久違地年輕、自由和繁華。 真正的繁華。 老人小孩相攜而行,癡男怨女泛舟明湖……熙熙攘攘地來,熙熙攘攘地去,留下一地歡聲笑語與一片心滿意足。 人們時常能見到一位絳袍血瞳的美人,抱著一只白貓在明湖之畔曬著太陽,身邊還跟著一只大型的長毛犬。 那白貓又冷又傲,誰都碰不得,那四只爪子向來是不沾地的,就用來扒住那美人的衣服。 那只大型犬倒是不怕生,也愿意和很多小孩子一起玩,從來不呲牙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