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還有我陪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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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翀老家在安徽,林雪玫在安徽沒房沒車,靠著打車、坐大巴,一路顛簸到了村口。下了大巴她蹲在路邊吐,胃酸都反出來,徐恪給她遞水漱口,忍不住說:“您這又是何必?” 被她瞪得閉嘴了。 徐恪對這里熟悉,他曾來這個地方打聽秦翀,林雪玫是第一次來。村民說秦翀在縣里的火葬場,這婦女熱情也八卦,問她和秦翀的關(guān)系。 “朋友,”她頓了頓,改口道,“我們是安瀾的朋友?!?/br> 秦翀一時回不來,他家里沒鎖門,徐恪以前告訴她,秦翀家境是村里倒數(shù)一二,她聽了一耳朵就過去了,現(xiàn)下親眼見到,不免嘆息。 院子里有個擺弄手機(jī)的人,衣著格格不入,他瞧見林雪玫,忙不迭迎上來。 他是秦翀的經(jīng)紀(jì)人,方旭。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上一次,她明確告訴方旭,不能帶秦翀去陪酒。 方旭張口就叫:“林小姐?!?/br> 他來得早,知道具體消息。譬如秦翀的爺爺死于意外,從梯子上摔下,再也沒能醒來。又譬如,秦翀找了人做飯,下午回來要擺席,以答謝幫他的村民。 手機(jī)響動,方旭走到旁邊接電話,偶爾聽到的只言片語可以判斷出,他在與節(jié)目工作人員交涉。 徐恪說:“他們今晚要錄導(dǎo)師合作的舞臺?!?/br> 意思是秦翀辦完葬禮必須立刻趕回去。 “真難啊。” 她坐在門口臺階一角,徐恪大驚,下意識想找點東西墊著,卻發(fā)現(xiàn)她并不在意。 她托著下巴出神,盯著地上一點,雙眼失去焦距。 他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立在她旁邊,當(dāng)個活雕塑。 方旭打完電話被她招呼過來,顯然他不想讓灰塵污染他的褲子,但俯視林雪玫顯然不是正確決定,他硬著頭皮坐下。林雪玫問他公司的具體安排,方旭起先打著哈哈,無奈于逃不過去,直言道:“他的位置很危險,可能卡位,公司另一位選手人氣更高,也更穩(wěn)定?!?/br> 林雪玫沒追過節(jié)目,看向徐恪,見徐恪點頭,繼續(xù)道:“我記得你們公司只談了一個出道位?” “是?!狈叫駢旱吐曇簦⑿Φ?,“林小姐,強(qiáng)捧遭天譴?!?/br> 強(qiáng)捧不遭天譴,只會招來輿論的譴責(zé)。 林雪玫說:“沒有嘗試過,怎么知道不行?” “我跟您說句實話吧,進(jìn)決賽的二十強(qiáng),除了秦翀,哪個沒被惡剪過?只有秦翀。可您都為他鋪了這樣的路,他依然沒火,這就是不帶紅命?!?/br> “現(xiàn)在預(yù)估的第叁名,在前幾期可都沒有幾個鏡頭?!?/br> 林雪玫看他一眼,笑了,“論話術(shù)的重要性?!?/br> “您過獎了?!狈叫褚残?,“但不到最后一刻,咱也不能說秦翀一定沒戲,據(jù)我所知目前還有幾家沒談妥,也許幸運女神就眷顧秦翀呢?” 林雪玫無話可說。 一點鐘,她等到秦翀。 方旭想和他說話,發(fā)現(xiàn)人家只看林雪玫,他撇撇嘴,拉著煞風(fēng)景的徐恪去幫忙上菜。 男生眼眶血紅,分不清勞累所致還是傷心過度。失去妝容的遮蓋,他的氣色極差,臉色、嘴唇煞白,黑眼圈更加顯眼刺目。 與二月初所見大為不同。 “jiejie?!?/br> 他聲音虛弱。 林雪玫的心狠狠揪了下,她很容易與他人共情,他這樣子也讓她眼睛紅了。她拍拍秦翀肩膀,“你先去忙吧。” “嗯?!?/br> 經(jīng)過她的步伐沉重,人也是搖搖欲墜,林雪玫怕他下一秒暈過去,讓徐恪看好他。 下午擺了流水席,秦翀想給他們?nèi)€辦小桌,被林雪玫拒絕。事實上她無法適應(yīng)和這么多陌生人吃飯,徐恪趁著菜剛上來,夾了一小盤菜給她。 秦翀挨個桌敬酒,說著那些感謝語,敬完酒坐到她身邊,不出五分鐘放筷子走了,走前拜托方旭幫忙維持場面。方旭反過來找林雪玫,說秦翀從昨晚起就沒有吃飯,希望她幫幫忙。 林雪玫指著自己:“我?” 方旭說:“他最聽你的話。” 也是哦,她是他金主。 林雪玫端著飯菜打算去勸秦翀,盤子還沒端起來呢,同桌一婦女笑瞇瞇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她反應(yīng)極快地指向徐?。骸八俏夷信笥??!?/br> 婦女露出惋惜之情。 徐恪差點一口湯噴出去。 方旭給徐恪拍背遞紙,順手摸了把他的黑色帽檐,問他:“你知道我?guī)亓堊钍⌒牡牡胤绞鞘裁磫???/br> “什么?” 方旭望向林雪玫背影,若有所思,“他不會背著我談戀愛?!?/br> 徐恪秒懂,“是的?!?/br> 秦翀不會暗地里戀愛,只會偷偷暗戀金主。 經(jīng)此一事,他對這個金主怕是要情根深種了。 …… 秦翀家房門半開,客廳和臥室只隔了一層簾子。林雪玫進(jìn)去時,屋內(nèi)灰塵飛散,借著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的日光,盡數(shù)籠著他。 林雪玫尋到開關(guān),光亮驅(qū)散黑暗,男生依舊垂著頭。她有點懷疑方旭的話,她來真的有用嗎? “你經(jīng)紀(jì)人說你一直沒吃飯,先吃點東西吧?別累壞了。” 她夾起一塊rou送到他唇邊。 沉默在蔓延,一秒、兩秒……五秒后,rou進(jìn)了男生肚子。她輕舒一口氣,又喂他米飯。 他接過碗筷,“我自己來吧?!?/br> 林雪玫挨著他坐下,瞥見桌上的骨灰寄存證,心情復(fù)雜。 離家數(shù)月,再見唯一的親人是殯儀館的遺體、火化后的骨灰,老天對這個十八歲的小孩過于殘忍。 林雪玫搭上他肩膀,用力抱了抱他,“以后有困難和我說,還有我陪著你呢。” 秦翀大口扒飯,在某一刻猛地放下碗,聲音模糊不清,他斷斷續(xù)續(xù)、抽噎地吐字,“我有時候、真覺得好不公平,我爺爺這輩子沒和人結(jié)過仇,誰不說他一聲好???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他?他還沒有享過一天福啊……” 同村壞事做盡的老頭摔下高架,肋骨插進(jìn)肺里都能活命,為什么他爺爺沒有這樣的運氣? 他捂著臉崩潰大哭,“我恨不得死的是我?!?/br> 林雪玫只覺得無力,這種無力感讓她身心俱疲,安慰的話換了幾輪統(tǒng)統(tǒng)被咽下去。她拼命眨眼抑制自己的眼淚,除去擁抱他別無他法。 但秦翀又有強(qiáng)大的自愈能力,他哭夠了,用涼水洗了把臉,就和林雪玫去外面。 方旭悄悄給她豎起大拇指。 林雪玫尷尬地笑笑。 她可是什么都沒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