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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今天和離了嗎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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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鈞下了馬車,抬手扣了扣沈府的大門,開門的卻是同和,在見到是他之后,如釋重負(fù)般松了一口氣,指了指里面,道:“大人,您快去看看我們家大人吧,他今天一直待在臥房里,到現(xiàn)在都沒出來?!?/br>
    易鈞神色一凜,連忙加快步子走進(jìn)去。

    沈府還是同他上次來的時候沒有什么分別,只是卻又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府中的的下人們沈訣一個都沒有遣走,原本是做什么差事的就還做什么差事。

    除了下人,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沒有任何變化,可他走在其間,卻只有一個感覺。

    死氣沉沉。

    沈訣身邊只用同和一個人伺候,其他的下人大多都做的是些簡單的灑掃活,要是勤快點,一個上午就能把活干完,這之后,便可以坐下來歇歇了。

    易鈞記得,自己第一次來沈府,那時候宋湘寧才嫁過來不久,府中的小廝侍女們知道她沒什么公主架子,也不怎么懼怕她。往往在做完了自己的差事之后,就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笑,見到他這個外人過來也不慌亂,齊刷刷地站起身子,帶著笑意向他行禮。

    可是現(xiàn)在,人還是那些人,他們面上的神色卻好似一潭死水,呆滯去完成自己的差事,見到他過來,也只是懶懶地掀起眼簾掃一掃,隨后僵硬地行禮。

    明明外面是艷陽高照,可沈府卻好似被一團(tuán)烏云籠罩著,不見天日。

    易鈞大抵也能猜出來,沈府的氣氛變成這樣,多半是跟沈訣有關(guān)。

    自從沈訣與宋湘寧和離之后,他整個人就變得極為消沉,從前他基本都是第一個守在宮門外等著上朝,可現(xiàn)在卻總是姍姍來遲,甚至有幾次還直接告假不來。

    幸好皇上并沒有追究他的意思,如今他在朝中的官職沒有任何變化,手上也沒有實權(quán),皇上依舊默許他可以不來上早朝的行為。

    沈訣一度消沉,可易鈞是清醒的,他沒有辦法看著沈訣這樣卻無動于衷。

    兩年前,沈訣高中狀元,那時的他身著紅袍,頭戴官帽,腳跨金鞍紅鬃馬,一路從長安街走過,前呼后擁,是多么風(fēng)光無兩。

    可是現(xiàn)在看他,卻絲毫尋不出半點如當(dāng)年那樣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

    易鈞腳下步伐加快,走到沈訣的臥房處,敲了敲門,可等了片刻之后里面還是沒有動靜,于是他深吸一口氣,重重地將門給推開。

    還未踏進(jìn)房間,一股酒氣便撲面而來,易鈞捂著鼻子,皺眉走進(jìn)去,就看見沈訣倚在床邊,連發(fā)都未束,床邊散落著幾個酒壺,越往里走,酒氣就越濃郁。

    沈訣看到他進(jìn)來,只是懶懶地抬了一下眼皮,隨口應(yīng)道:“你來了。”

    易鈞走過去,將散落在一旁的酒壺踢開,望著他頹廢的模樣,怒道:“沈訣,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如此自暴自棄的模樣,是做給誰看!”

    沈訣聞言,面上神色一僵,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來。

    是啊,如今他這副樣子,又是在做給誰看呢?

    宋湘寧肯定是看不到的,即便她看見了,只怕也會皺著眉頭躲他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他越是這樣自甘墮落,宋湘寧就越是會厭棄他。

    可他沒有辦法,只要是清醒著,他的腦海里就會冒出她和溫瓊瑜相互打鬧的場景,縱使他不愿意,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每每想起這一幕,他都會嫉妒得發(fā)狂。

    只有在喝醉了酒,意識不清的時候,他才會忘掉這一切。

    沈訣揉了揉太陽xue,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隨手拿起屏風(fēng)上掛著的衣服套上,又將頭發(fā)挽起來,一邊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酒壺,一邊道:“抱歉,讓你見笑了?!?/br>
    易鈞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沒再多說什么,幫著他一起將房間拾掇干凈,這才從自己懷中掏出來一個手帕遞給她,道:“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結(jié)果了。”

    沈訣將帕子接過來,便聽見他接著說道:“這繡帕的材質(zhì)和所用的繡線都不是什么上品,是西疆那邊特有的?!?/br>
    “西疆……”

    沈訣摩挲這繡帕上粗糙的刺繡,陷入了沉思。

    這是不是說明,他的父母,是西疆人士?

    西疆那邊,一直十分荒涼,駐守在那里的是深受皇上信任的鎮(zhèn)遠(yuǎn)將軍,百姓們也都安分守己,從來沒聽說過有什么動亂。

    雖然仍舊是一頭霧水,但如今好歹有了一些線索,順藤摸瓜查下去,總有一天能知道真相。

    沈訣將帕子收好,鄭重地向易鈞道了謝。

    易鈞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客氣,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望著他有些欲言又止。

    沈訣注意到他的神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開口道:“有什么話就說吧?!?/br>
    易鈞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幫你查這帕子的來歷倒還算簡單,可幫你安置那位趙姑娘,實在是難為我了?!?/br>
    他苦著一張臉,如同連珠炮一般開口,將自己心里憋了幾天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原本他以為,不過就是找個清靜的宅子,然后安排幾個下人就完事了,可誰知那趙仙媛卻不知是怎么想的,一副自己被拋棄的樣子,死活不肯從沈府離開,他稍微說幾句,她便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她怎么了呢!

    后來她好說歹說,才終于將她勸說動,只是她在搬進(jìn)去之后,還在不停地懇求,要見沈訣一面。

    易鈞被擾得煩不勝煩,已是害怕再見到趙仙媛了。

    “我瞧著這趙姑娘興許是對你有什么誤會,你還是盡早過去和她說清楚的好?!?/br>
    她三兩句不離沈訣,即便他是個遲鈍的人,也看出來她對沈訣有些不一般了。

    雖說沈訣如今已經(jīng)和離,是孤身一人,但瞧他這副樣子便也知道,他根本就沒有接受自己已經(jīng)和離的事實。

    既然他沒有辦法給趙仙媛什么承諾,那還是盡早將事情說明白的好,不然,她遲早會是個麻煩。

    沈訣聽見他的話,微微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易鈞的意思。

    他仔細(xì)回想了一番同趙仙媛相處的點點滴滴,跳出兩人之間幼時的緣分,他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言行舉止當(dāng)真有些不妥。

    他捏捏眉心,疲憊地點了點頭,應(yīng)道:“我知道了?!?/br>
    易鈞今日過來,便是想同他說這兩件事,如今事情已經(jīng)說完,本該告辭離開,可是看著沈訣的模樣,終歸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還是提議道:“今日天氣不錯,不如我們到南塘鏡去散散心吧,你若還想喝酒,我便陪你再喝兩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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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在南塘鏡外下了馬車,易鈞稍稍一抬頭,便看見天上飛著五花八門的風(fēng)箏。

    他指著其中最大的兩個風(fēng)箏,示意沈訣去看。

    “看來咱們今日是趕了個熱鬧啊。”

    兩人過來的時候,在聚福樓打包了些酒菜,計劃著找個涼亭,一邊閑談一邊喝酒。

    今日來南塘鏡的人格外多,走在沈訣和易鈞前面的,是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她指著天上飛的那兩個人大風(fēng)箏,扯著自家爹爹的袖子,奶聲奶氣道:“爹爹爹爹,我也想要那樣的大風(fēng)箏。”

    男人手里拿著個小巧的蜻蜓風(fēng)箏,聽見女兒的話,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回道:“歡歡還小呢,放不了那么大的風(fēng)箏,等歡歡長大了,爹爹就給歡歡做一個更大的,好不好?”

    小姑娘軟軟糯糯地應(yīng)了聲好,迫不及待地拿過那一只小風(fēng)箏,撒著歡跑了起來。

    她的爹爹和娘親見狀,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生怕她一個不小摔倒。

    沈訣看著這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由衷地笑了起來。他的視線順著那兩只起眼的大風(fēng)箏落下,有些好奇地想要尋找那風(fēng)箏的主人。

    然而,當(dāng)他看到小山坡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時,唇邊的笑容突然僵住,整個人愣在原地,只覺心頭好似有一盆冷水潑下,澆滅了他才泛起的一絲欣喜。

    第36章 我所能做的,就只有這些……

    易鈞注意到沈訣的神色,不由得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怎么……”

    當(dāng)他看到小山坡上的身影時,立刻便止住了聲音。

    怎么會這么巧,在這里碰見公主?

    若她是一個人也就罷了,可偏偏她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

    也難怪沈訣的臉色會這么差了。

    他叫沈訣出來,本意是想讓他散散心,可如今看來,還不如他在府里待著不出門呢。

    易鈞干笑了兩聲,上前一步擋住他的視線,道:“這里人太多了,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吧?”

    話雖如是說,可他心里卻清楚,沈訣是不會答應(yīng)的。

    果不其然,在他話音落下之后,沈訣冷淡地?fù)u了搖頭,從他身側(cè)繞過,朝著離那小山坡最近的一處涼亭走過去。

    “不,就在這里?!?/br>
    易鈞見狀,不由得長嘆一聲。

    南塘鏡這么大,處處都是涼亭,他坐哪里不好,非要坐到那里去,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但他知道沈訣心意已定,不會輕易改變,于是只好默默地跟了上去。

    在走上涼亭的時候,沈訣刻意選在了一個能看到宋湘寧的位置,易鈞見狀,只好坐到他對面,盡量擋住他的視線。

    可即便如此,當(dāng)他將酒菜擺好之后再望過去,卻發(fā)現(xiàn)沈訣仍舊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個方向看。

    易鈞輕咳一聲,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別看了?!?/br>
    沈訣眨了兩下眼,終于垂下眼睫,沒再繼續(xù)看。

    易鈞總算松了一口氣,若無其事地找了個別的話題來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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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宋湘寧和溫瓊瑜自然是沒有注意到沈訣的目光,他們兩人依舊幼稚地玩著風(fēng)箏你追我趕的游戲。

    即便宋湘寧放線的速度不停地加快,可卻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溫瓊瑜的“蝴蝶”慢悠悠地朝她的“雀鳥”飛過去。

    她心里不服氣,偏偏溫瓊瑜的嘴角還總是掛著那一抹勢在必得的笑,讓她看著更加生氣。

    不僅如此,他還在放線的過程中時不時朝她身邊靠近。

    宋湘寧皺著眉頭,兇巴巴地去推他:“離我遠(yuǎn)點!”

    溫瓊瑜絲毫不在意,仍舊笑瞇瞇地往她身邊湊,他越是這樣,宋湘寧躲得越猛,拉扯之間,她突然覺得風(fēng)箏線放不出去了,抬頭一望,才發(fā)覺兩人方才挨得太近,風(fēng)箏線也纏到了一起,此時兩只風(fēng)箏交疊著,東歪西扭的,眼看著就要落下來。

    宋湘寧好不容易才將風(fēng)箏放到那么高,差一點就能把風(fēng)箏線全部放完了,結(jié)果卻因為他,全部功虧一簣,不由得憤憤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

    “溫瓊瑜!瞧你干的好事!”

    溫瓊瑜被她捶得齜牙咧嘴,不住地向她道歉,卻在宋湘寧看不到的時候,偷偷露出一絲計劃得逞的笑容。

    宋湘寧從小在宮里長大,不知道民間的說法。

    民間的老百姓認(rèn)為,如果兩只風(fēng)箏的線纏到了一起,那就說明風(fēng)箏的主人是有命定的姻緣,生生世世都不會分開。

    他從前不信這些,只是今日猛然間想起,卻也忍不住懷著卑劣的心思去向她靠近,以求得這樣一個結(jié)果。

    只不過,還是讓她生氣了。

    他只好軟著聲音去哄她,承諾道:“是我不好,等下次我再帶你來,一定讓你把風(fēng)箏線全部放完。”

    宋湘寧自然不會真的怪罪他,裝腔作勢地輕哼了一聲,便和他一起扯著線,將風(fēng)箏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