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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今天和離了嗎 第91節(jié)

    他沒辦法輕易進(jìn)出后宮,那就讓她到前朝去好了。

    錦心和言笑跟在宋湘寧身后小跑著,錦心手里拿著一件披風(fēng),邊跑邊道:“公主、公主莫急,先把披風(fēng)披上!”

    如今雖已開春,可天氣卻依舊寒涼,宋湘寧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馬甲,根本抵御不了風(fēng)寒。

    然而此時的宋湘寧,早就已經(jīng)顧不上這些了,她一路跑過去,面上的笑意越來越大。

    勤政殿外,太監(jiān)們恪盡職守地站在外面候著,見到她過來,連忙恭敬地行禮。

    宋湘寧平復(fù)了一番自己的呼吸,問道:“父親在不在里面?”

    按理說,他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正在里面等著沈訣和宋星暉回來呢。

    果不其然,其中一個小太監(jiān)聽了她的話,笑著回道“在呢在呢,公主若是想進(jìn)去,奴才替您通報一聲?”

    宋湘寧隨意地擺擺手:“不必了?!?/br>
    她是公主,自然什么通傳都不需要,她順手拿過來錦心手里的披風(fēng)披在自己身上,吩咐她們兩人在外面候著,自己則邁步走了進(jìn)去。

    皇上果然在里面,見到她進(jìn)來,面上沒有露出過多驚訝地神情,反而還饒有興味地開口,語氣帶著幾分戲謔,“怎么,這就等不及了?”

    宋湘寧噘嘴,小跑著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撒嬌道:“父親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懂?”

    皇上輕哼一聲,沒有拆穿她,只帶著她坐下,故作正經(jīng)道:“既然如此,你來的正好,這一次沈訣立了大功,朕正想著,要如何嘉獎他呢?!?/br>
    “他與你和離也有一段時間了,總是這么孤身一人也不好,朕瞧著劉淺就不錯,不如賜給他做夫人,你意下如何?”

    宋湘寧明知道皇上就是在故意逗她,可是聽了這句話,面上還是忍不住顯露了幾分慌亂。

    “父親!”

    皇上終于笑出聲來,伸出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你啊,心里想的什么都擺在臉上,怎么還偏偏不肯承認(rèn)?”

    關(guān)于沈訣的這件事情,他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做了那樣的決定。

    前朝設(shè)置這樣的規(guī)矩,無非就是害怕外戚干政,到最后擾亂朝堂,可是他相信,沈訣不會是這樣的人。

    他好歹也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皇帝,不至于連這點(diǎn)識人的能力都沒有。

    宋湘寧被說得有些無地自容,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模樣。

    但她的目光,卻時不時地朝大門的方向打量,面上焦急的神色愈發(fā)明顯。

    皇上看在眼中,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宋湘寧坐在殿中等了片刻,原本焦急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哥哥是提前派人回來通報的,他們那么多人,回到京城總還需要一段時間,她只需要靜靜等著就是了。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終于有人敲響了勤政殿的大門。

    宋湘寧瞬間抬起頭望過去,只見方才在殿外同她說話的小太監(jiān)走了進(jìn)來,通傳道:“回皇上,太子殿下回來了。”

    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宋星暉邁著步子踏進(jìn)殿內(nèi),向皇上行了一禮,“父親?!?/br>
    宋湘寧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刺目的血跡,不由得震驚道:“你受傷了?!”

    皇帝的視線也跟著投了過去,只見宋星暉手臂的衣服上,沾了一大片的血跡,看起來已經(jīng)干涸。

    宋星暉搖了搖頭,目光望向宋湘寧,輕聲道:“不是我?!?/br>
    宋湘寧一怔,心頭逐漸泛起一絲不祥的預(yù)感。

    他說不是他,那么還會是誰呢……

    宋湘寧微微踮起腳尖,朝宋星暉的身后望了望。

    但他身后除了兩個小太監(jiān),再沒有其他的人。

    沈訣明明是和他一起出的城,可是卻沒有同他一道回來。

    所以他衣服上的那些血……

    宋星暉的聲音接著在她耳畔響起,“太醫(yī)已經(jīng)去祈祥殿救治了,他傷得不嚴(yán)重,你不用擔(dān)心?!?/br>
    原本,那把劍是沖著沈訣的心口去的,但幸好他反應(yīng)快,及時躲開,劍刺中了他的腹部。

    他雖然性命無礙,可是卻出了很多血,在回來的路上就陷入了昏迷,一時半刻怕是醒不過來。

    宋湘寧聽了,心里的焦慮卻并沒有緩解多少,她有些不安地望向皇上,皇上便了然地擺擺手道:“你過去看看吧。”

    宋湘寧點(diǎn)頭,沖他行了一禮,匆匆退下。

    錦心和言笑原本在外面等著,她們看到宋星暉身上帶血,獨(dú)自一人過來的時候,心里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勁,在看到宋湘寧急急忙忙地跑出來之后,她們互相對視一眼,心里的不安逐漸放大。

    宋湘寧拎著裙擺一路狂奔,連半刻都沒有停歇。

    她沒有想到,自己早早地就過來,是準(zhǔn)備聽到他們的好消息,來迎接他們的,可是沒想到,卻讓她得知了這樣的一個噩耗。

    她邁入祈祥殿的時候,正好看到劉太醫(yī)拎著藥箱從房間里出來,她連忙沖過去,連氣都沒來得及喘勻,焦急地問道:“太醫(yī),他怎么樣了?”

    劉太醫(yī)后退一步,向她行了一禮,這才道:“公主且放心,沈大人的傷勢并不嚴(yán)重,臣已經(jīng)替他止了血,他只要慢慢修養(yǎng)一段時日,就能好起來的。”

    宋湘寧聽了劉太醫(yī)的話,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攔住他,又一次問道:“真的嗎?他真的已經(jīng)無礙了?這一次他沒有中毒?”

    與他們交手的畢竟是紅月教的人啊,沈訣當(dāng)真無礙嗎?會不會是劉太醫(yī)沒有診斷出來?

    宋湘寧心里在想什么,面上顯露的一清二楚,劉太醫(yī)輕嘆一聲,鄭重道:“公主,老臣在太醫(yī)院當(dāng)差多年,您還信不過我的醫(yī)術(shù)嗎?放心好了,沈大人當(dāng)真無礙?!?/br>
    聽見劉太醫(yī)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宋湘寧才真的相信,沈訣是平安的,他并沒有如她想象的那樣危在旦夕。

    她走到門外,深吸一口氣,緩緩?fù)崎_臥房的門。

    屋內(nèi)沒有點(diǎn)燈,顯得有些昏暗,里面留著的宮女和太監(jiān)見到她進(jìn)來,很識趣地沖她行了一禮,默默退下。

    宋湘寧走到床邊,看見沈訣躺在那里,雙目緊閉,唇色有些泛白。

    他的手腕搭在床邊,上面深深淺淺的劃痕,刺痛了她的雙目。

    雖然那些傷口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好全了,可是只看傷疤,還是能夠看出當(dāng)時的他有多痛。

    可是,他卻什么都沒說,他總是喜歡在她面前逞強(qiáng),把所有的苦都自己悄悄咽下。

    宋湘寧抿唇,眼神落到他被蓋住的腹部,思索片刻之后,還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被子掀開了一個小角。

    他的里衣早就被太醫(yī)給脫下,此刻赤.裸著上身,只有腹部纏繞著一層又一層的繃帶。

    宋湘寧看著他精瘦的腰身,手指有些發(fā)顫,耳根也悄悄紅了起來。

    她深呼吸了幾次,暗暗告訴自己,她只是想看一看沈訣的傷勢而已。

    盡管太醫(yī)說不嚴(yán)重,可她還是不放心,總要自己親自看一看才好。

    傷口雖然已經(jīng)被包扎起來,但仍舊有血跡滲透出來,宋湘寧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他出血的地方按了一下。

    沈訣似有所感,眉頭猛地一蹙,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悶哼。

    宋湘寧嚇了一跳,連忙把手縮了回來,緊張地去看他的臉色。

    但他并沒有因此而醒過來,他的雙目仍舊是緊閉著的,或許是因為疼痛,他即使是在昏迷當(dāng)中,眉頭也依舊緊蹙著。

    宋湘寧替他把被子蓋好,拉過椅子坐在他床邊,伸出手輕輕撫平他的眉頭。

    “你要快點(diǎn)醒過來?!彼⒅?,喃喃自語,“你之前問我的問題,我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沒準(zhǔn)我就要反悔了?!?/br>
    沈訣安安靜靜地躺著,并沒有因為她的這句話起任何的反應(yīng),宋湘寧不由得有些喪氣,拉過他的手,順著每一根手指摸過去。

    他此刻處于昏迷之中,手無力地垂著,任她擺弄,宋湘寧就這樣把玩了片刻,直到外面響起敲門聲,她才重新將他的手放回原位。

    宮女端了藥進(jìn)來,宋湘寧順手接過,吩咐她退下。

    “這里我來就好。”

    她折返回自己的位置,用勺子輕輕撥弄了兩下碗里的湯藥,看著沈訣沉靜的面孔,嘟囔道:“本公主親自喂你喝藥,你可不要不識抬舉!必須快點(diǎn)好起來才行!”

    也不管沈訣有沒有聽見,她舀了一勺藥汁,送到他的唇邊。

    好在他如今還是有意識地吞咽,一碗藥費(fèi)了些時間,總歸也全部喂進(jìn)去了。

    雖然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信誓旦旦地說,沈訣這一次傷的并不重,只需多加休養(yǎng)些時日便可,可宋湘寧卻還是沒辦法放心。

    因為沈訣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四日,卻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她每多等一天,心里的焦躁就又添幾分。

    但太醫(yī)該開的藥都開了,他蘇醒過來,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左右宋湘寧在宮里閑著無事,就每日都跑去祈祥殿守著,盼著沈訣能夠早日醒過來。

    這一日,她照例從宮女那里拿來了沈訣的藥,坐到他床邊喂他。

    沈訣每日至少要喝三碗藥,味道一碗比一碗苦,宋湘寧光是聞著就覺得毫無胃口,好在沈訣這會兒處于昏迷當(dāng)中,倒還算乖地把每一碗都喝下去了。

    宋湘寧熟門熟路地舀了一勺藥,先遞到自己唇邊吹涼,再喂給他,最后再用手帕擦拭一下他唇角邊的藥汁,一套動作行云流水。

    她看著沈訣仍舊沉睡的面容,不由得輕哼一聲,憤憤道:“天天喝藥,再喝就成藥罐子了,我可不想嫁給一個病秧子?!?/br>
    她自己小聲嘟囔著,誰知再一轉(zhuǎn)頭,竟看見沈訣睜開了雙眼,正目不斜視地盯著她瞧。

    宋湘寧心下一喜,連忙把藥碗放到一邊,湊到他面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醒了?”

    沈訣扯了扯唇角,慢吞吞地將她的手拉下來,一字一句道:“我不是病秧子?!?/br>
    他的聲音還帶著初醒時的幾分沙啞,但宋湘寧卻仍舊聽得清楚明白。

    她默默地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小聲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br>
    沈訣偏過頭輕咳了兩聲,宋湘寧才猛然想起,他的藥還沒有喝完,于是又連忙把那還剩下一大半的藥遞了過去。

    沈訣低頭看了看藥碗,又看了看她,卻沒有動作。

    宋湘寧更是一臉懵地盯著他,又把自己手里的藥往前遞了遞。

    從前是他昏迷著,所以她才喂他喝藥,如今他已經(jīng)醒了,就不再需要她了吧?

    誰知她這個想法才冒出來,就聽見沈訣虛弱地咳了幾下,啞聲道:“我的手有些使不上力氣?!?/br>
    這話的意思,就是還要她繼續(xù)喂嘍?

    宋湘寧雖然有些疑心他話的真假,但他到底是個病號,就算她照顧照顧他,也是應(yīng)該的。

    喂藥的時候,沈訣倒是安安靜靜,一句話都沒說,勺子才一遞到唇邊,就乖乖張嘴把藥喝下。等到藥碗見了底,宋湘寧正準(zhǔn)備收拾一番離開時,突然聽見他道:“等我慢慢好起來,就不用再喝藥了?!?/br>
    “到時候,我不是藥罐子,也不是病秧子,你……還愿意嫁嗎?”

    宋湘寧端著托盤,聽見他的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