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歷史]衣被天下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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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即便后來傅友德得到重用,一路高歌猛進成了大明的開國功臣,在非官方場合見到常遇春時,他依然堅持執(zhí)學(xué)生禮,只可惜常遇春在洪武二年行軍途中忽然病逝,享年不過四十。 傅友德拉著兒子講解了好一段開平王軼事二三,這才擺出架勢在大帳內(nèi)給兒子演練了起來。 正演到一半,副將藍玉求見,傅友德也毫不在意,甚至在看到藍玉面上并無緊張神態(tài)時還拉著他一起耍耍。 藍玉性格豪爽,見傅友德打的是常家拳頓時來了興致,也沒問這屋里站著的小孩是誰就一招一式舞了起來。 雖說中軍大帳是如今大明軍事體系最高的管理中心,但這畢竟就是個帳篷,受制于材料,此處的寬幅依然十分有限。 大家老老實實坐著討論還好,但讓兩個大男人抱團打拳著實不是一般兩般的勉強,木白最后不得不挪著步子到了角落里,以避開兩人凌冽的拳風。 不過此二人間的和諧氣氛并未持續(xù)多久,沒過一會,兩個大老爺們便開始就第八式究竟是叫做乳虎嘯谷還是叫做虎嘯山林爭論開了。 木白的表情亦是從興奮轉(zhuǎn)為了無奈,好在有情報官進門打斷了二人的爭吵,并且適時阻止了這即將發(fā)展成全武行的混亂局面。 傅友德臨行前將木白兩兄弟打包交給了藍玉,在這位回來修整的副將軍反應(yīng)過來前大氅一抖,披甲執(zhí)銳興致勃勃地出征去了。 被上司臨行托孤的藍玉和木白兩兄弟面面相覷,木白拉著弟弟先一步?jīng)_著對方抱拳行禮,儀態(tài)十分到位。 藍玉摸了摸鼻子,有些頭疼地看著兩個小孩:“你們先起來,那個,按說咱第一次見面,但我出來打仗的也沒準備,這兒也沒什么好東西,見面禮咱就先欠著,等回了應(yīng)天我再補給你倆。” 一邊說他一邊打量了下兩個小孩,不由微微皺起眉來。 木家兩兄弟一看就是當?shù)厝恕?/br> 滇地日照強烈,他手下的那些此前在北地駐守的糙漢到了這兒都能算是皮膚白的,當?shù)氐牡崛似つw就和這兩小孩一樣,活像是抹了炭灰。 除了皮膚黑,二人也都穿著當?shù)厝说囊律眩m然細細一看兩張小臉都長得很是機靈,但是單單一個當?shù)厝司妥銐蜃屗{玉的好感度降低了。 他有些不明白他的這位好長官到底在搞什么,干什么不好居然將兩個當?shù)睾⒆邮兆髁损B(yǎng)子,帶回去也不嫌磕磣。 不過到底是上峰交給的任務(wù),縱然不是那么情愿,他還是招呼兩人去了自己的帳內(nèi),按著脾氣教起了拳法。 別誤會,這可不是他有多主動,而是想著早點教完早點結(jié)束,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兩小孩看了兩遍后居然就能跟著耍起來。 大的那個也罷,步伐氣勢看著應(yīng)該都是練過的,小的那個才多大,小胳膊小腿的居然還挺有勁。 “文兒一直有鍛煉噠!”木文撩起了袖子展示了下自己的小胳膊,還故意學(xué)著軍漢凹了個猛男造型,他那手臂上居然還被他憋出了一小塊凸起。 當然,這事實上并不是肌rou,只是肥嘟嘟的胳膊rou而已,但木小文不知道啊。見成功震撼到在場人后,木文還試圖拉起褲腳也給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大腿肌rou,不過被他阿兄無情鎮(zhèn)壓了。 “哦喲,你平時怎么鍛煉的啊?!彼{玉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胳膊,發(fā)現(xiàn)的確還挺結(jié)實頓時就覺得好玩了。 他今年不過三十出頭,正是不愛著家的年紀,加上常年征戰(zhàn)在外,家里又只有一個閨女,藍玉還真沒見過這么好玩的男娃,不由像是個怪叔叔一樣和木小文搭起話來。 他甚至還興致勃勃地看著木文給他演示了一遍自己平日里的鍛煉方法。 在此必須要重申一句,木文真的是一個精力非常充沛到天賦異稟的小孩。 木白早期給弟弟安排的訓(xùn)練項目也十分克制,但是木文很快就將訓(xùn)練項目吃透了,從最早完成訓(xùn)練后在晚上呼呼大睡,到了后來還能亂蹦亂跳。 若不是生怕木文太早練武長不高,小孩的訓(xùn)練項目還能加,但盡管沒有訓(xùn)練,木文平時也會跟著兵哥們出去跑跑跳跳,兵哥們訓(xùn)練時候他也在邊上看著。 孩子的模仿能力強,木文把那些招式耍出來居然還挺有模有樣的。 木白:=v=# 果然那句老話是對的,你永遠也不知道孩子離開你的時候到底學(xué)了什么。 藍玉倒是有些驚喜,他問了幾句之后當真給予了些訓(xùn)練建議,不過他和木白一樣,同樣不贊成小朋友太早開始進行負重鍛煉,但練習(xí)常家拳倒是無妨。 在常遇春去世后,傅友德便隱隱有了常系武將接班人的名頭,身為常遇春妻弟的藍玉如今是傅友德的副手,如今看到傅友德收了兩個頗有武學(xué)素養(yǎng)的小孩為養(yǎng)子,他自覺抓到了重點——恐怕這是老傅想要培養(yǎng)的常系第四代啊! get到了這一點后藍玉頓時就興奮了,正好他這次是回來的任務(wù)就是修整順便鎮(zhèn)守昆明大后方,除了雖是要準備給出戰(zhàn)的傅友德、沐英等人支援外也沒別的任務(wù),干脆一門心思教小孩了。 作為少年成名的天才,藍玉是真的不能理解那些連一個口令一個變陣都要理解訓(xùn)練半天的兵士,此前對帶徒弟也是沒有半點興趣和耐心。 但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他不是不想帶徒弟,他只是不想帶笨蛋而已。像木家兄弟這種理解能力優(yōu)秀還有出色身體條件的,簡直是多多益善來多少收多少?。?/br> 所以當兩個月后傅友德得勝歸來,他的心腹愛將便一臉認真地對他說想要將兩個小孩收為義子什么的,也不是那么讓人意外的事情吧? ……個鬼啊! 風塵仆仆的傅友德一臉復(fù)雜,感覺自己被偷家了。 這感覺可真他奶奶的糟糕。 第31章 常言道,物似主人型。 坤寧宮,這座居住著大明國最尊貴的女性的宮殿就和它的女主人一樣樸實清麗。 馬皇后不喜鋪張,宮內(nèi)自建成后再未整修不說,更是以蘿卜白菜油菜花替換了奇花異草,以織布、繅絲機替代了名貴擺設(shè)。這座宮殿內(nèi)少數(shù)能稱得上奢侈精美的,均是來自于她的兒子所贈。 朱元璋子嗣眾多,不光親兒子,養(yǎng)子、義子亦是有一堆。作為這個大家庭的當家主母,馬皇后對所有的孩子均是關(guān)愛有加,悉心照顧,每個孩子的生辰、榮譽乃至于童年丑事她都記得一清二楚,無論孩子在哪處,都能時常收到來自母親的關(guān)懷。 也因此,朱元璋的孩子們對這個母親均是十分敬重,無論是分封到各地駐扎的親子,還是在各處征伐鎮(zhèn)守的養(yǎng)子,一旦發(fā)現(xiàn)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第一時間想到母親,久而久之,馬皇后的宮殿就被這些孩子們的心意填滿。 不過今日,這些收藏中即將增加一個新玩意。 大明王朝的開國皇帝,洪武帝朱元璋興致勃勃地跨入了坤寧宮,這位戎馬出生的皇帝步伐太快,以至于通報聲響起的時候,他已經(jīng)進入了內(nèi)殿。 朱元璋一手捏著個盒子,另一手一伸,將聞聲下拜的馬皇后扶了起來,然后轉(zhuǎn)身坐到了八仙桌的主座上,一系列動作熟稔極了。 “媳婦,你快過來看,傅友德寄了個好東西來。” 馬皇后抿唇一笑,在他對面落座后給他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又舉起帕子給人擦了擦額頭:“傅將軍?他不是在云南?大老遠的捎什么了讓你高興成這樣?” “嘿嘿,你絕對想不到那粗人給咱寄了什么?!敝煸皩⒆约旱哪槣愡^去讓老婆擦,一臉美滋滋地說:“他給咱畫了幅畫?!?/br> “畫畫?”馬皇后一訝,她不由眨了眨眼,似乎有些難以理解自己方才聽到了什么,“這,這老傅去了一趟云南,還被熏陶出了這功夫?” “想不到吧?”朱元璋沖她擠擠眼睛,親自打開了匣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幾張畫紙,邊上伺候的內(nèi)侍立刻十分有眼色地湊了過來充當個人體展示柜。 “怎么樣?”朱元璋輕輕彈了下畫紙,那表情竟也帶了幾分小驕傲來,見著老伴臉上驚奇訝異的表情,更是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馬皇后是真的有些驚奇,畫紙上那人頭戴鳳翅盔,身著全套身甲,肩戴掩臂,胸前一方護心鏡明光煌煌,箭袋長刀齊具,模樣神態(tài)均可稱之為栩栩如生,極其英武。 最重要的是,畫上人比起此前朱元璋尋來的宮廷畫師更要像本人,她一眼就可看出這是誰來:“這畫的可是英兒?” “是咧?!敝煸肮恍?,又給人看了第二張,畫上人亦是覆甲執(zhí)銳,只是年齡稍長,眉宇間更是透著一股銳意“藍玉?這可是藍玉?” “對咯,你再看看這個?!?/br> 這次,馬皇后更是驚喜:“哎呀,這可是春兒?一年不見,長大了,也壯實了!” 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看畫,又看看朱元璋,有些不敢置信道:“這,這老傅去了一趟云南是去打仗了還是去拜師了?” 朱元璋終于憋不住了,他拍著桌子哈哈大笑:“不是咱看不起他,就這老小子拿起毛筆就頭痛的病,就算是吳道子活過來都教不了他。這畫是他畫的,也不是他畫的?!?/br> 說著,他拍拍馬皇后的手示意她跟著來,就在坤寧宮的小院中,不知何時被擺放了一個小帳篷,朱元璋走到那小帳篷前,掀開簾子示意馬皇后進去,簾子一落,他則坐到了帳前的一張椅子上,然后心滿意足地聽到了老伴一聲新奇又驚詫的呼聲。 “怎么樣,咱是不是出現(xiàn)在了畫上?” 馬皇后掀起簾子,探出頭看看朱元璋,又縮回去看了眼畫紙,頓時樂了:“原是如此,我說呢,老傅怎么會有這雅興。這是滇地的畫畫法嗎?” “不是,是他養(yǎng)子教的。”朱元璋踱到帳篷邊上,示意馬皇后和他換個位子,等馬皇后坐過去后,他一邊執(zhí)筆臨摹一邊道:“這老小子軍情就給我寫了一張紙,剩下的全是寫的他那兩個養(yǎng)子?!?/br> “兩個?”馬皇后有些不自在地在座上挪了個方向,立刻被朱元璋喊著制止了,她一邊換回之前的坐姿一邊問:“怎么一下子收了兩個?” “說是一對兄弟,都是習(xí)武的好苗子,難得的是心性、品格都是一等一的,老傅實在是見才心喜,又覺得和人投緣就動了心思。啊對了,他還說藍玉也想將兩個小娃認作兒子,所以特地說讓咱給他做主,趕緊幫他給小孩入籍,免得小孩被騙走了。” “永昌侯也?”馬皇后眉頭微微蹙起,“我若沒記錯,他就一個閨女,還沒親子吧?” “是啊,藍玉那小子說認個義子,以后也能幫著照顧他閨女。” “胡鬧,”馬皇后輕叱一聲,語氣中卻沒多少責怪,反倒有些啼笑皆非的味道:“他的閨女以后能有誰欺負,不怕他大明永昌侯提著刀上門啊?” 老朱倒是很能體會愛將的心情,他摸了摸下巴:“這個……媳婦你就不知道了,老爹出頭和兄弟還是不一樣的?!?/br> “這有什么不同?”馬皇后有些納悶地看了小黑屋一眼,見朱元璋只是嘿嘿笑不回答,眼神立刻轉(zhuǎn)向了跟著朱元璋過來的徐輝祖身上,“輝祖,你說說?!?/br> 被殃及池魚的青年面上露出了一絲遲疑和尷尬,他抿抿唇,沖著馬皇后躬身,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反倒是帳篷內(nèi)的朱元璋見他這樣樂得直拍膝蓋,見媳婦眉頭漸漸豎起,看過來的眼神愈加鋒利,這才開口:“輝祖,無妨,你說吧,朕保證,你的話就在這個院子里,絕對傳不出去?!?/br> “是,”青年剛毅的臉頰上染上了一抹薄紅,他低著頭沉聲道:“女郎若是受了欺負,父親終究是長輩,還是要以和為貴的。兄弟卻是無妨,大可校場見?!?/br> 這話的意思就是,家里的閨女要是有什么不開心了,老父親即便牙花子都咬斷了也得為了閨女未來的生活以及親家關(guān)系忍耐幾分,但是兄弟就沒關(guān)系了,可以直接撩袖子把人揍上一頓解氣。 咳咳,這其實是大部分家中有女兒的人家那不上臺面的男兒共識來著,一般都不會告訴姑娘們。 馬皇后本是家中獨女,并無親身兄弟,表兄弟亦是因為戰(zhàn)亂斷了聯(lián)系,故而此前并不知道這個道理,乍聞此言她還有些驚詫得眨了眨眼睛,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那不是挺好的,你作何扭捏……” 話一出口,她就樂了,見徐輝祖那一臉尷尬的模樣更是樂不可支。 徐輝祖當然尷尬扭捏啦,他是魏國公徐達的長子,也是爵位繼承人。朱元璋極其信任徐達這位開國功臣,也相信他們家的家風和人品,于是徐達的長女甫一成年他就立刻帶著妻子上門去求娶。 沒錯,徐輝祖的長姐正是朱元璋四子朱棣的妻子。 所以讓徐輝祖現(xiàn)在開口說如果女眷被欺負,兄弟們就要和姐夫/妹夫校場見什么的,可不就是說如果朱棣欺負他大姐,就得做好了擼袖子的準備。 這在尋常家庭無妨,但是在大明第一家庭面前,咳咳,那可是有夠大逆不道的。也難怪他非得在洪武帝說赦免之后再開口而來。 見小青年臉都憋紅了,馬皇后十分體貼地轉(zhuǎn)變了話題:“原是如此,那看來藍玉要給女兒找個義弟的事兒還挺重要……說起來,重八啊,咱們家的小子是不是也有……?” “哎,這個問題你們女人家不需要知道?!敝煸拜p咳一聲,雖然如此說,但也悄悄透露說:“別的幾個咱不知道,不過小四出嫁時候,咱們家在京的幾個小子可都沒閑著。” 馬皇后聞言微微蹙眉,笑著婉言道:“小四家的駙馬都尉可是此前科舉上來的,可是個文人,你得讓他們悠著點?!?/br> 四公主安慶公主是馬皇后親生的兩個公主中的幺妹,作為嫡女又是小妹,安慶公主自幼便被寵著長大,在馬皇后的教導(dǎo)下,小公主既嬌憨可愛又乖巧懂事,因此很得朱元璋的喜歡。 故而在她的夫婿挑選上,朱元璋也是極其上心。 駙馬都尉歐陽倫是進士出身,有著實打?qū)嵉膶W(xué)問,加上出身平民家庭,朱元璋選擇他無疑是要給天下樹立一個大明“唯才是舉”的典型,可以說只要此人有些才干,不要走歪路子,未來定然前途無限。 考慮到如今大明的官場主要是由豪強勛貴占領(lǐng),歐陽倫這一科舉入官的新勢力也需要一把助力,駙馬的身份就是他的助力。 因此朱元璋對此事自然心中有數(shù),別看幾個皇子是去警告駙馬別欺負他們meimei,但在外人看來此舉又未嘗不是親厚。 打打鬧鬧的才是自家人,彼此恭敬客氣的那才是外人咧,就像這傅友德和藍玉,如果不是當真和他親厚,哪會特地來同他說要認兒子的事喲。 想到這兒,洪武帝心中就有些樂呵,如果這兩人現(xiàn)在在他面前,他非要鼓動兩人打一場,爺們嗎,有事就拳頭說話唄。 至于木家兄弟被兩人搶著認兒子的事,朱元璋壓根就沒放在心上。人才嘛,有人搶著要是正常的。 而且看傅友德那老小子信中所寫,這兒郎是因為為了讓滇地得到更好的治理特地將祖?zhèn)髅胤ǎāo領(lǐng)導(dǎo)的信要藝術(shù)加工一下)教給了傅友德,有這份心就是個好的,更不必提老傅吹噓的小小年紀文武雙全了。 如果是當年他遇到這樣的小孩,恐怕也要擼起袖子參與搶奪隊列,兒子嘛,自然是多多益善。 只不過現(xiàn)在他可以穩(wěn)坐釣魚臺,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