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噗通”一聲酒杯入海的聲音，正拿著角尺和木棍不停在羊皮紙上比畫的青年似乎被驚醒一般，抬頭眨了眨眼，半晌后，他推了推掛在鼻梁上的一個破碎鏡片，有些艱難地將目光聚焦在他的同伴身上：“容我提醒你，杰西，我們已經(jīng)迷路一個月了，而且請不要再把杯子丟掉了，哪怕它已經(jīng)有了破洞也有它的可用之處，要知道我們沒有更多的物資可以浪費了。雖然船艙里有很多原材料，但在這兒我們沒辦法讓它們變成實物。”

    “哦！狗屎?！蹦腥吮罎愕卦谧约侯^上一陣抓撓。

    將自己長久沒有清洗，滿是油污的亂發(fā)搞得更亂之后，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對著空茫茫一望無際的海平面放聲吶喊道：“他媽的明國到底在哪里——”

    對他這樣的舉動，他的伙伴們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反正這兒是海洋，又不是雪山，要喊就喊唄，又不能喊出海嘯來。

    喊出來也無所謂，多少也能給個痛快嘛。

    是的，這群在海上漂了快兩個月的人已經(jīng)喪氣到極點了。

    他們也想像小伙伴那樣發(fā)泄出來，但因為物資的短缺和連番遭遇的惡劣天氣，精疲力竭的他們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可以浪費了。

    這幾年來，隨著東西方商隊溝通的愈加頻繁，東方的黃金國度已經(jīng)不再是馬可波羅游記中那個神秘存在，大家都漸漸知道原來黃金國度并不是真的用黃金造就的王國，只不過是他們那里使用的建筑材料在他們看來太過于珍貴，所以才被老前輩取了個這名頭。

    但那又怎么樣，在他們看來，那個哪怕是種田的農(nóng)戶也能穿上絲綢、全國人都能吃上白米飯、吃個大麥都要將其研磨成精面后再食用的國家和黃金國度又有什么區(qū)別。

    在他們的國家，只有尊貴的皇帝皇后和伯爵才能穿得起絲綢，稻米更是珍貴到連皇帝都舍不得多吃的昂貴進口食材，至于面粉嘛……

    大部分國家的皇室都在食用硬得可以當(dāng)燒火棍的黑麥面包，這種經(jīng)過若干道程序做成的精糧是只有在祭典或者招待來自明國的使者時才會出現(xiàn)的上等食物。

    我們的最好在別人看來只是尋常，這實在會讓人情不自禁地在沮喪之余生出探知的欲望。

    約莫十來年前，沿著歐地線來到歐洲的大明使者帶來了一種叫做東洋鏡的東西，他們將一個像是木箱一樣的東西送給了神圣羅馬帝國的教皇陛下，據(jù)說通過那樣?xùn)|西，哪怕是遠隔萬里千山，他們也能看到那個神奇國度的模樣以及大明皇帝的相貌。

    不過，能得到允許觀賞這件寶貝的只有尊貴的國王和皇后，據(jù)說每個看完的人都為那上面大明的模樣而神魂顛倒，甚至有流傳說某位皇后直接驚呼那就是天堂。

    雖然傳言眾說紛紜，但因為教皇后來將這面神奇的鏡子藏在圣殿之內(nèi)不允許外人再看，流傳出來的這些都只是傳說而已，無法考證。

    再后來，人們發(fā)現(xiàn)，那些國王在修建都城的時候都一改以往的粗獷風(fēng)格，將其分成了若干區(qū)塊。

    而國王陛下在請宮廷畫師為他們留下肖像畫的時候，也常常喜歡將背景布置成充滿大明風(fēng)情的模樣，為此他們購置了大量的絲綢、瓷器以及金銀飾品。但據(jù)宮廷畫師所說，他們永遠都對自己的肖像畫不滿意，認為畫師沒有將他們威武霸氣的神韻留在畫紙上，并為此懊惱不已。

    這樣的心情在催生出自卑和向往的同時，當(dāng)然也會滋養(yǎng)出野心和掠奪的欲望，其實也不是沒人動過歪心思，據(jù)杰西所知，曾經(jīng)就有不下七個國家組成聯(lián)盟派遣船隊去到東方。

    他們是去干什么的不用說也知道，但最后去到東方的船隊都再也沒有回來。

    杰西一個異國朋友的叔叔曾經(jīng)是戰(zhàn)船上的伙夫，他用失去一只手臂的事實告訴了大家明國有多么的強大。

    據(jù)說，他們的船上搭載了火炮，那火炮的射程遠得超乎他們的想象，他們還沒能看清明國船只的具體模樣，就被那些大鐵球砸到了水里。

    那位伙夫叔叔所在的船只運氣比較好，它是炮林彈雨中的一條漏網(wǎng)之魚。但當(dāng)它靠著風(fēng)sao的走位踩著隊友的“尸體”一路豬突猛進，終于靠到炮火不易攻打之處，準(zhǔn)備開啟白刃戰(zhàn)的時候，卻被那艘明國船只上安裝的一個宛若蹺蹺板一樣的桿子砸了個正著。

    是的，蹺蹺板。

    也不知道明軍是如何辦到的，那又長又重的木棍裹挾著千鈞之勢，當(dāng)頭砸下的模樣兇殘極了，直接將伙夫叔叔所在的那艘木船砸了個對穿。

    對穿啊啊啊?。?/br>
    原諒他們這些沒見識的外國人吧，這場面是誰都無法想到的啊！

    不過這也是伙夫叔叔那船人的幸運，比起帶著火藥的暴力攻擊，物理攻擊加上靠得近的關(guān)系，他們成了大明的俘虜——沒死就很不錯了，在大明做俘虜?shù)拇霰绕鹱约簢业男☆I(lǐng)主都不差了哎！

    眾俘虜紛紛表示大明的監(jiān)獄超好的，雖然陰森了點，背景音奇怪了點，早期還經(jīng)歷了各種審問，但說清楚之后他們現(xiàn)在特別愛這里，一點都不想回家！

    不過很可惜，這群人最后還是被查清楚情況的大明給丟出了國門，斷絕了蹭飯之路。

    怎么說呢，后世有句話叫做打老實了就能坐下談了，正因為那個東方大國秀了把肌rou，并且在此后盯著他們這些國家的船追著打了近一年，他們頭上的那些貴族老爺才拜伏在了這大到讓人絕望的實力差下，老老實實和人談起了合作。

    不過，這也造成了一個重要的改變。

    現(xiàn)在往來的船只都必須懸掛自己國家的國旗，但凡是沒掛國旗進入大明海域內(nèi)的直接吃大鐵球，掛了大明判定為不友好對象的船只進入大明境內(nèi)的，也得吃大鐵球。

    因為這件事，之前的那七個在歐洲大陸橫著走的國家徹底成為了商人最嫌棄的存在，出去……尤其是往東方跑的，壓根沒人敢說自己是那七國的人。

    這個時代的歐洲局勢就類似于華夏的春秋戰(zhàn)國時期，小國林立之余，民眾對自己的國家并沒有任何歸屬感，他們采取的是單線聯(lián)系模式，對于普通民眾來說，他們只服從于自己的領(lǐng)主，而領(lǐng)主所服從的人是誰，彼此間有什么關(guān)系和民眾完全無關(guān)。

    這樣的統(tǒng)治模式完全是為了收稅和管理方便，但就和春秋戰(zhàn)國時期一樣，它也造成了一個后果，形象的說那就是——我的主子的主子不是我的主子。

    民眾對國家沒有歸屬感，換個國籍對他們來說比換件衣服還容易，而眾所周知，商人的節(jié)cao是最低的。

    因此，對于商人們來說，一旦發(fā)現(xiàn)自己身為七國中某國國民的身份對他們進入東方不利，那換個國籍還真的是不需要太多考慮的事情。

    反正大家?guī)装倌昵岸际且患易?，換個國籍不就是在那里投點錢的事，這些錢比起在東方賺取的利潤簡直就是毛毛雨。

    而且以這些商人的地位來說，他們想換到哪兒，都會受到夾道歡迎。

    身份在歐洲重要嗎？以前重要，但現(xiàn)在，一味追求奢華和豪富生活的歐洲眾皇室們表面光鮮，背后有著多少欠債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再過百余年，這片領(lǐng)土上的資本家就能順著這些扎根在貴族老爺們身上那些名為“貪婪”、“傲慢”的藤蔓一點點爬上來，最終成為政治力量的新主人。

    而現(xiàn)在，這股風(fēng)潮已經(jīng)隱隱有了呈現(xiàn)。

    毫無疑問，中歐之間的貿(mào)易聯(lián)系和大航海時代的開啟將催化這一過程。

    但掛誰的國旗也不是你自己說了算的。

    已經(jīng)睜眼看世界的大明向世界派出了大量的探訪者，這些人來回奔波，不僅撥灑了文明的火種，賺取了豐厚的利潤，也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在信息探查上。

    不得不說，面對有一套專業(yè)探查和歸納技能的大明，若不是和這些國家之間存在語言隔閡，這片土地上的愛恨情仇早就成為話本被送到大明那位年輕的帝皇手中啦。

    不過現(xiàn)在也不晚就是了=w=

    想要偽裝自己的國籍沒問題，前提是能夠通過靠岸之后的一大堆甄別，如果確定船只國籍有作假，那么船上的人必定會被驅(qū)逐出境，所有的貨物也都將被扣留。

    錢沒了，回不去？

    呔，這就是不誠實的代價。

    為了證明自己的國籍，那些商人們在接受調(diào)查時候不用問就爭相吐露“本國”的八卦，用盡一切辦法向大明證明自己的身份。

    而他們吐露的內(nèi)容，又將作為基礎(chǔ)數(shù)據(jù)和成千上百個商人的話語進行比較和甄別，最后分析整理出的準(zhǔn)確信息無疑能夠幫助大明更清楚地了解這些遠道而來的朋友們。

    不過除了國與國之間的愛恨情仇，大明對于別的方面也很感興趣。

    譬如歐洲在不久之前發(fā)生的大疫情。

    這場在后世被稱為“黑死病”的鼠疫大流行開始得突如其來，也結(jié)束得頗為莫名其妙，在探聽了一圈后，眾人發(fā)現(xiàn)歸根到底他們好像還真的沒使用什么特效藥劑，就是莫名奇妙地消失了。

    這點令大明的醫(yī)官們感到很失望，但幾次問詢多方打聽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事實就是如此。

    雖然有部分船員覺得這是神的旨意，但更多人還是覺得那和神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完全是人死得太多了，就造成了自然隔離的局面，說白了就是因為人口減少，人們之間的接觸頻率降低，感染自然就少了。

    這就很恐怖了。

    以歐洲近三分之二的人口為代價停止的疫病若是來到大明要如何防治，這是醫(yī)官們?nèi)缃裾谔接懙膯栴}。

    而有幾個年輕的醫(yī)官在調(diào)查問詢中發(fā)現(xiàn)，這場疫病的起因有可能是歐洲中世紀(jì)對于貓的滅絕計劃。當(dāng)然，以如今的科學(xué)技術(shù)，醫(yī)匠們并沒有意識到大瘟疫和老鼠有什么關(guān)系，這僅是作為一種猜測，猜測中還帶上了“有傷天和”等迷信成分，但在上報上去之后，太子殿下卻謎一樣地認可了他們的看法，并且下達了“每一艘靠岸的外邦船只上都必須帶上貓，而且這只貓必須散養(yǎng)”這樣可笑的命令。

    雖然船上的異邦水手們都不能理解大明的太子在想什么，但為了賺錢，他們不得不照做。

    于是，各種品種各種毛色的貓咪搭乘著各國船只來到了這片異國之地，而水手們很快發(fā)現(xiàn)，在船上帶上幾只貓倒也不是什么壞事。

    貓捉老鼠，餓了也能吃魚吃海鳥，養(yǎng)育成本不高，而且平日里還能擼擼貓緩解一下壓力，也挺好的。

    比如現(xiàn)在，迷失在海洋上的杰西一行人就是靠船上的幾只貓減壓的，否則迷失方向、物資耗盡的恐懼遲早會讓他們走向彼此毀滅的道路。

    而他們無疑是幸運的，因為就在這群人即將山窮水盡之時，還真遇到了一艘掛著大明國旗的船只，這是后話。

    其實，大明和外邦接觸之時，曾經(jīng)有過一個小小的不和諧點。

    那就是信仰和傳統(tǒng)文化，不過好在能夠在華夏流傳下來的宗教總體而言都相當(dāng)包容溫和，對其余教派的攻擊性并不太高，而且大明的民眾……咳咳，也是實用派，你宣揚的神有沒有效果，讓他來一個試試唄。

    能降雨不？能催晴不？能讓母豬多下崽不？這都不能還讓咱信啥??！

    外國的傳教士在華夏的工作開展得非常不順利，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難搞的民眾，還試一試，你以為是買菜嗎？好不講道理的！

    其實，傳教士們心里頭也苦，他們已經(jīng)錯過了教會最鼎盛的時期。

    就像是之前那個提到神治好了疾病的船員被眾人diss了一番之后不敢發(fā)聲一樣，類似的情況在整片歐洲大陸都時常出現(xiàn)，但這情況放到幾十年前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的。

    誰也想不到，距離浩浩蕩蕩的十字軍東征不過過去了一百年，神權(quán)卻已經(jīng)弱到了如今這般地步。

    是的，在黑死病剛剛結(jié)束肆虐的這個時代，是中世紀(jì)神權(quán)和貴族地位最低的時代。

    在疾病面前，王室貴族率先出逃的丑陋姿態(tài)留在了每個人的眼眶里，而教堂牧師竭盡全力也無法治愈哪怕一個人的無力更是摧毀了人們的信仰。

    可以說，這個時代的歐洲是帶著點瘋狂的，他們一方面遵從過去的習(xí)慣信仰著宗教，但從內(nèi)心之中又不再信任宗教，又因為大批貴族勢力的逝去失去了約束，局面一時極其混亂。

    面對這種情況，首腦們自顧不暇，教會的信譽度降到了最低，各國權(quán)力者之間新老勢力交匯，彼此試探彼此掠奪的局面也讓他們焦頭爛額，而此時，因為向東方遠航攫取了大量利益的商人階級又在快速崛起，因此，歐洲幾方勢力搏斗的結(jié)果，就是每個國家都試圖拉攏大明。

    “大明是那么好討好的嗎？”讀完通政司翻譯的由那七國之一的國王親筆寫下的求和書信，已經(jīng)長成一個清雋青年的木文將抄錄的奏折一拍合起，眉一揚，憤憤道，“當(dāng)初集結(jié)別的六國攻打大明的就是他們吧？現(xiàn)在話倒是說得挺好聽的，裝無辜，還嫁公主？！呸！誰要他們的公主??？！這群人不帶洗澡的！臟死了！”

    說著，他猛一轉(zhuǎn)頭，看向了靠在小榻上，一邊摸著一只幼犬一邊淡定看公文的另一個青年，表情嚴(yán)肅極了：“大哥，你可千萬別答應(yīng)??！我聽說他們頭上會長虱子，要是把人帶回來，咱們家可就要遭殃了！您可別忘了前不久小小白身上長虱子之后的慘狀哎！”

    “答應(yīng)什么？”將一只手從暖和的狗肚子下頭抽出來，木白平靜地抽出朱筆在奏折上打了大大的一個x，冷酷無情地將其打回重寫。

    在摸向下一本奏折之前，木白在弟弟哀怨的目光下抬頭，大腦重新運轉(zhuǎn)了一下，頓時一曬：“他們要和親也是和咱爹，你同我說也沒用啊?！?/br>
    木文頓時一呆，呆滯的臉上頓時多了兩行字：對哦！我把爹給忘了。

    一般來說，國家的和親都是將公主送入現(xiàn)任皇帝的后宮，只有極其少數(shù)才能嫁給皇子。簡單點說，嫁給現(xiàn)任皇帝，屬于求和，是以親緣關(guān)系求取三五年和平，而嫁給皇子，那就是成秦晉之好，要走長線發(fā)展了，起碼得和平個三、五十年。

    以如今歐洲各國剛被船隊打爆過，還差點追著它們殺回老家的狀況，坦白說他們真的嫁公主來，大明估計也就是指給某位臣子吧。

    要入后宮著實是不夠格啊，而且大明皇帝陛下的后宮當(dāng)真十分清凈，就連如今那些王公貴族想塞人都塞不進，還能讓一個番邦女子進后宮？啊呸，想得美，那分明是他們想要占便宜啊。

    想到這兒，木文情不自禁地捏了捏拳頭，眼神更加堅定了幾分，“大哥，這個國家不安好心，要不咱們?nèi)グ涯莻€國家給干了吧?！?/br>
    “……”雖然已經(jīng)不做指望了，但是這家伙能不能對得起點他幫他取的這個名字，別老想著打打殺殺。木白無語地抬頭看了眼弟弟，“你也想出海？”

    “哎嘿，大哥?！蹦疚拟钼醯夭涞搅诵珠L的床榻邊上，一邊伸出手?jǐn)]了兩下睡得尾巴一甩一甩的小狗腿，一邊更狗腿地和兄長撒嬌：“我不是快要就番了嘛，就番后就沒那么自由了，所以我想先出去看看~~”

    “出去可以——”已經(jīng)被不孝弟妹用各種借口忽悠著要出海無數(shù)次的皇太子殿下十分平靜，“通過考試就成?！?/br>
    木文聞言頓時垮下臉來，他左右看看四周無人，立刻學(xué)著小時候的樣子翻身到小榻上，以他阿兄為床板，開始翻滾撒嬌起來。

    要是能通過考試，他還需要找大哥開后門嗎？就是通不過?。。?/br>
    因為皇室內(nèi)想要出國去闖的年輕人數(shù)量達到了一個新高，為了約束住這些幼崽們，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減員，大明的皇室成員但凡要出國都必須經(jīng)過一系列的考試。

    除卻基本的身體素質(zhì)之外，考試的一大重要項目就是語言，每人保底就要學(xué)三門語言，其中必學(xué)的就是大食話。

    作為聯(lián)通東西方交流的橋梁，如今的大食語言就類似后世的英語，算是半個通用語，要出海，這門語言是必須要掌握的。

    偏偏就是這一點卡住了木文。

    不知道為什么，木文的語言天分著實有些成謎，他小時候明明在這方面表現(xiàn)得很優(yōu)秀的，但長大后這些天分就像是被狗吃掉了一樣——全都沒了?。?！

    東亞的語言還好，一到西邊那些宛如鬼畫符的語言，他就完全開不了竅，剛學(xué)轉(zhuǎn)頭就忘了，哪怕是逼著弟弟們給他創(chuàng)造一起說大食話的語言環(huán)境也沒用，學(xué)不會就是學(xué)不會，他連復(fù)雜的梵文都學(xué)會了，就是學(xué)不會大食語。

    若非在讀寫上沒多大問題，木小文都要懷疑人生了。

    作為一個瘸腿的偏科生，為了能夠出海，木文也是豁出去了，他來回在他哥身上犁地：“大哥！你讓我出去吧！我會好多東西的，你知道的，我能照顧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