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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霜月感覺自己的心臟也被扯開了一道傷口,隨著心臟的跳動一陣一陣地抽痛。是啊,他差一點就永別人間,沒睜開眼之前,他都不知道赤暉的眼眸可以讓他如此心痛。 只是從他離開圣徹萊思的那天起,他對赤暉的種種感情就不能表露分毫。于是,就像赤暉一樣,他亦把這份情緒收藏得很好。 “老師,回到圣徹萊思吧,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會保護你?!背鄷熣f。 這份挽留是出于愧疚,霜月告誡自己。他只是出于對自己安危的擔憂,以及對曾經(jīng)為自己套上桎梏的愧疚,并沒有什么別的情緒。 霜月縱有千般憐愛在心,卻也無法面對那樣一雙眼眸,連這難得的重逢也只能不歡而散。 他后來才發(fā)現(xiàn),赤暉在他身上留下了自己的魔法咒印,能夠隨時感知他身體的狀況,每當霜月即將迎來休眠期的時候,就會四處尋找他的蹤影,執(zhí)拗地說著同樣的話:“讓我來保護你?!?/br> 這場追逐游戲終于在霜月見到那棵熟悉的高大古木時終結。 亞蘭大陸腹地的漫漫黃沙中,一棵巨大的樹木佇立中央,垂下的樹蔭籠罩了一整片村莊——這與他在流放之地見到的永生之樹別無二致。 永生之樹是由蓋亞的內(nèi)核驅動生長的,赤暉到過這里,或者說,赤暉在蓋亞的指引下到過這里。 斯蘭說能毀滅內(nèi)核的武器就埋藏在永恒森林的遺跡之中,霜月知道那是月渡和赤暉曾經(jīng)的家鄉(xiāng),卻一直沒有勇氣踏足這里??伤男菝咂诘絹淼脑絹碓筋l繁,索倫的手記一直無法解讀,剝離內(nèi)核的方法依舊無處可尋。 他輾轉好幾百年,始終一無所獲。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情來到赤暉曾經(jīng)的家鄉(xiāng),見到那棵永生之樹后,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面對赤暉。 他只覺得沉重的每一步都在消耗他剩余的靈魂,每一個腳印里都淌著他心臟滴下的血。 他終于見到了赤暉,身披白金禮袍,手上拿著光芒耀眼的黃金長/槍,赤暉面容平靜,像是在等待他的到來。 無需言語,他已從他的眼神中知曉他的決意。 “老師,別再流淚了。”赤暉在他身上埋下的魔法咒印讓他無法動彈,眼淚從臉頰滑落時他才察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赤暉舉起黃金長/槍對準胸前的魔法爐心,溫柔的眼眸一如初見。 “霜,”他輕輕喚出他原本的名字,“我一直愛著你,尤其偏愛你的笑容?!?/br> 只是他消散的速度太快,霜都來不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的魔法咒印亦同時消失,霜脫力跌坐在地, 赤暉消散的地方留下一朵金色的玫瑰,那是他魔法爐心里蓋亞內(nèi)核的模樣。霜想要伸手去撿,四肢卻突然開始麻木,休眠期急劇到來,他只來得及將自己回復成原來的模樣,身體就陷入了深眠。 他從赤暉最后那聲呼喚中找回了自己,也在倉促間永遠地失去了他。 霜也終于明白,他為什么因為他簡單的一句話將自己困囚數(shù)百年,又為什么會在別離時因他毫無波瀾的表情失落不已,為什么在凜鴉頻頻想起曾經(jīng)與赤暉朝夕相伴的歲月,為什么無法承受他的悲傷和愧疚,無法直視他受傷的眼眸。 他在塵埃落定之后才找到心中缺失的那一塊,在此之前他一直像個膽怯的小鬼不愿面對,缺失的那塊拼圖與赤暉最后的告白有著同樣的字眼,其名為愛—— 若更早一些,若更勇敢一些,是否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他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未曾與他緊緊相擁。 維迦在事態(tài)平息之后才得空和那對笨蛋情侶一起來到極寒之地看望烏蘇拉,永凍層的冰室中,烏蘇拉盡職盡責地守護著冰層中沉睡的男人。 黎從沒見過霜這幅模樣,正欲開口,晝卻走到霜跟前,掌心光點聚集,喃喃道:“很少見到老師原本的模樣,果然還是這樣比較適合您,請恕我失禮?!?/br> 冰層上放著的金色玫瑰隨即消散,出現(xiàn)在冰層之中霜交叉的掌心。 不知是不是錯覺,黎感覺冰層中安詳沉睡的人好像在笑著。 “meimei,他什么時候會醒來?”和晝一樣,霜體內(nèi)有原初泉水供給魔力,不會受到魔法爐心銷毀的影響,他可以在任何時候醒來,只要他愿意。 然而烏蘇拉卻微笑著回答:“他不會再醒來了?!?/br> 所有人都從烏蘇拉篤定的眼神中讀懂了她這句話的意味——這是她在預知中窺見的未來。 黎已確信所見并不是錯覺,凝望著冰層中嘴角帶著笑意的銀發(fā)男人:“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晝握緊愛人的手,微微點頭:“是啊,老師應該在做著什么美夢吧?!?/br> --